淩可心衝著洛塵呲了呲牙,道:“放開我,我要咬人了。”


    洛塵依言放開,道:“別玩瘋了,去吧。”


    淩可心去了後廚找人換了身服務員的衣服,帶上黑色的口罩,推著一堆需要洗的盤子,從季儀豐和林思思身旁走過。


    在路過林思思的時候,腳步一歪,讓麵前的推車歪了下。


    那麽多髒亂的盤子,便都倒在了林思思的身上。


    “啊!你這服務員,會不會看路啊!”


    林思思直接摔倒在地上,剩菜掛了一身,兩手撐著地麵,卻不小心壓在了碎片上。


    嬌嫩的皮膚被劃破,顏色鮮亮的血液一點點流出來。


    淩可心看著——覺得很爽。


    “思思,你怎麽樣。”季儀豐把人扶起來,再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狼狽的女人身上。


    最後怒斥淩可心一句:“你怎麽看路的!”


    淩可心低著頭,聲音顫抖地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求你們不要告訴經理,不要讓人趕我走好不好?”


    說著說著就帶上了哭腔,發絲淩亂隻露出一雙水波粼粼大眼睛的樣子甚是讓人心疼。


    季儀豐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


    那麽輕那麽軟,聲線明明是一樣的,就是少了點當初的嬌縱不可一世。


    如今聽起來,到顯得這人膽小如鼠,稍微被碰一下,眼淚就會流下來一樣。


    他心裏一緊,一種不能言說的苦澀蔓延開來,逐漸占據整個胸腔,侵奪他的意識。


    鬆開林思思,兩步走到女孩麵前,顫抖著伸出手指,去碰她臉上的黑色口罩。


    “別、不要……”


    女孩就像是在保護最後的一點兒尊嚴一樣,說什麽也不讓他碰到她的口罩。


    同時身體後退,毫無防備地撞在冰冷的牆壁上。弱小的身軀,經不住那麽嚴厲的折騰,女孩痛苦地悶哼出聲。


    這下季儀豐更確定這人是誰了。


    “小言……”


    他以為,她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躲避著謾罵,過著沒心沒肺的生活;


    他以為,這女孩一向不會讓自己受苦,每次都是那麽要強的性子,斷不會讓自己受委屈的;


    他以為,網上的那些言語隻會讓她生氣,卻不會擊垮她;


    他以為……


    原來一切,不過是他以為而已!


    那個從小清高自傲的妹妹,現在淪為一個低賤的服務員。那雙曾經讓電視機前無數男女羨慕的嫩手,如今居然碰著那麽肮髒的東西!


    那麽任性的一個人,怎麽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戰戰兢兢宛若鵪鶉的模樣了呢……


    季儀豐不敢相信,也不願意去相信。


    可身體錐心刺骨的疼痛告訴他,他真的做的有些過分了……


    小妹一個人在外麵,他曾經跟父母保證過,一定會照顧好她的。


    可如今……


    到底是血濃於水的親情,比那些虛無縹緲的不確切愛情真實的多。


    季儀豐最後還是抬起了手,抓住女孩纖細的手腕,把人拉到自己懷裏。


    腦袋碰上溫暖胸膛的那一刻,女孩像是無處可歸的孤鳥,突然找到了回家的路一般,晶瑩的眸子,流下感動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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