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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洲,南氹灣。


    狹窄的港灣內,密密麻麻的全是漁船。住在這裏的,都是逃到香港的越南人後裔,其中大多來自西貢,也就是胡誌明市。


    這些香港人口中的“越南仔”,受曆史、文化等因素影響,個個好勇鬥狠。


    前些年,越南開始改革開放,刮起了一股海外僑民回國觀光的熱潮。


    越南仔也大舉回鄉探親,隻是回來的時候,都順道帶了些黑貨白貨。


    黑貨就是軍火,白貨就是毒品。


    賣毒品的最先發財,也最先完蛋。金三角的毒梟被中國特種部隊逐一鏟除之前,就有不少沾上白貨的越南仔住進了號子。九七之後,一些惡名在外的毒販子還被引渡到大陸,全都吃了槍子。


    隨著金三角成為曆史,沒了貨源,越南仔就不再沾白貨了。


    走私販賣黑貨,成為越南仔的唯一求財之道。


    可惜的是,來自越南的黑貨,大多都有點年成,有的甚至是當年中國援助給越南的五六式半自動步槍。


    如果年成再久遠點,比如二戰時期的槍支,還能當古董賣。


    除了年成久遠,越南黑貨的保養狀況也非常糟糕,不經過精心處理,根本打不響。


    久而久之,越南黑貨成了“下三濫”的代名詞。隻有周譽龍這種懂得改槍、又不願意過於招搖過市的人才會從越南仔那裏進貨。


    即便是手頭不太寬裕的搶匪,也會多花點錢,從馬來人或者柬埔寨人那裏進貨。


    生意蕭條,直接後果就是黑吃黑。


    周譽龍很小心,每次交易數額都不大,一直釣著喪彪的胃口,加上剛出道的時候,他親手廢了一個賴賬的綁匪,在道上有點名頭,喪彪才沒敢對他下手。


    隻不過,為了四百五十萬港幣,別說周譽龍,喪彪連特首都敢動。


    “他手上至少有七條人命,其中三個是他的下家,每個都隻值一百萬。”周譽龍將一張八寸照片遞給了劉威,“紅圈裏麵那個就是喪彪。左邊第三個是他從越南帶回來的,是個偵察兵,不過年紀大了一點。”


    “越軍特種偵察部隊的,還是個軍官。”


    周譽龍皺起了眉頭,他可沒有看出來。


    “脖子上的文身,看到了嗎?應該是條毒蛇,從脖子到腹部,我小時候見過。”劉威也是才想起來的,“年紀確實大了點,不過身體保養得不錯,身手不會差到哪裏去。沒什麽好擔心的,我來對付他。”


    “真要殺?”


    “為什麽不殺?媽的,別說五百萬的貨,就算五十萬,老子也不會手軟。”


    周譽龍笑著搖了搖頭,他知道劉威絕不是為了錢。


    “幹完這一票,應該夠了吧?”


    “什麽?”


    “小麟的事。”


    周譽龍點了點頭,說道:“把貨出完就差不多了。”


    “多少?”


    “六百多萬。”


    “不用把貨出完,出一次就夠了。”


    聽到這話,周譽龍皺起了眉頭。


    “幹完這一票,我們恐怕在香港呆不下去了。”劉威歎了口氣,“知道我為什麽來投靠你嗎?”


    “與深圳發生的事情有關?”


    “可以這麽說,不過沒有直接關係。mss掌握了我的個人資料,猜到我會找你,打算在深圳把我截住,結果動作太大,搞得雞飛狗跳。”


    “你沒去深圳?”


    “去了,又走了。”


    “那你是怎麽過來的?”


    “珠海,淇澳島。”


    “泅渡伶仃洋?娘的,還是你厲害。”


    “本來不會有事,結果下海時被mss伏擊,子彈擦破了皮,引來一條大鯊魚。”


    “你腿上的傷……沒被鯊魚吃掉,算你命大。”


    “鯊魚吃我?老子還想吃魚翅呢。那條畜生本來被我馴服了,讓我省了不少力氣,結果到了近海,死活不肯靠岸。老子也急了,總不能在海裏呆著吧。結果手上力氣大了點,激起了那條畜生的野姓。”


    “你……你把那條鯊魚給弄死了?”周譽龍不敢相信的看著劉威。


    “不是它死,就是我亡。要不是這樣,我也不會失血昏迷。”


    “幸虧如此,不然你肯定找不到我。”


    劉威笑了笑,沒多說什麽。


    “隻是你腿上的傷……”


    “全好了。”劉威伸出右腿活動兩下。“運氣好,我哥倆活了下來,你拿錢去辦事,然後我們一起亡命天涯。憑我倆兄弟的手段,到了哪都是人中龍虎,還怕沒口飯吃、還需要受這窩囊氣?”


    “媽的,兩年前我就這麽說過,你不信,現在知道了吧?”


    “現在也不晚,是不是?”


    周譽龍大笑起來,頓時豪情萬丈。


    “時間差不多了,給小麟發消息,讓他到南麵海上等著,看我們的信號。”


    劉威掏出m1911a1,將一顆子彈壓進了槍膛,再把槍別在腰上,最後將一根三棱軍刺藏進了右手袖管。


    周譽龍拿出電話,給周譽麟發了條短信息。


    收到回信後,周譽龍才拔出那把伯萊塔f92式手槍,拉開套筒檢查了一下,把槍別在了腰上。


    下車後,劉威主動提起了放在後座上的帆布包,裏麵裝著四百五十萬港幣。


    從花屏山莊到南濤半島,最後五百米路,兩人是走著去的。


    到了海灘上,周譽龍拿出手電筒,按照老規矩,朝港灣裏漁船上的燈光閃動了幾下。


    不多時,海麵上傳來一陣馬達聲,一條載著四名越南仔的快艇駛了過來。


    劉威看得很真切,快艇上架著一挺ppk輕機槍,隻是用來做樣子嚇人的,因為彈鏈都沒掛上。


    三個越南仔從快艇上跳了下來,前麵那人腰間別著一把手槍,後麵兩個挎著ak。


    不是ak,而是當年援越的五六式衝鋒槍!


    媽的!劉威在心裏咒罵了一句。


    “別說話,我來應付。”周譽龍對劉威嘀咕了一句。


    “爛龍,你還真有膽子來啊。錢帶來了嗎?”


    “彪哥與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為什麽不敢來?”周譽龍笑了笑,朝劉威招了下手。


    “他是誰?”那人打量了劉威一番。


    “我表弟,阿麟不大舒服,在家養病。”


    “是嚇破膽了吧?老規矩,先驗鈔,再上船。”大概知道周譽麟是個膿包,那人也沒放在心上。


    周譽龍朝劉威點了點頭,說道:“打開袋子,讓熊哥驗鈔。”


    劉威打開了帆布包,但是沒有交給對方。


    那個叫熊哥的漢子用力拽了一下,發現根本拽不動,好像帆布包掛在牆上一樣,才笑著把手伸進包裏,隨便拿出一疊,丟給了身後的小弟。


    劉威也沒羅嗦,立即收回了帆布包。


    “力氣不小嘛,練家子?”熊哥又打量了劉威一番,似乎在重新衡量劉威的實力。


    他開始突然拽的那下,能拔起一棵小樹,劉威卻動都沒動一下,哪怕是最輕微的晃動都沒有。


    “熊哥,沒問題。”小弟把那疊鈔票拋了過來。


    熊哥一把接住,沒再理會劉威,嗬嗬一笑,順手把錢揣進自己兜裏。“爛龍,你還真有信用,既然沒問題,那就上船吧。”


    “錢!”劉威冷冰冰的說了一句,還是普通話。


    “大陸仔?”熊哥一下轉過身來,惡狠狠的盯著劉威。


    “我表弟,剛來投奔我,不懂事,熊哥莫怪。”周譽龍趕緊出來打圓場,還惡狠狠的瞪了劉威一眼。


    他可沒有演戲,喪彪就藏在這裏。


    可是港灣裏有成百上千艘漁船,就算能夠幹掉喪彪的手下,隻要槍聲一響,喪彪肯定會落荒而逃,或者找地方藏起來。


    要想找到他,肯定不容易。


    “錢!”劉威不依不饒,那可是足足十萬塊,差不多一年半的津貼了。


    “媽的,你跟老子卯上了?老子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大陸仔……”


    熊哥一邊說著,一邊就要拔槍,可是他拔槍的速度能比劉威快?


    “不要……”周譽龍喊了一聲,隻是太遲了。


    熊哥的手剛伸進褲兜裏,一根三棱軍刺就紮穿了他的脖子,直接紮斷頸椎,使他脖子以下的部位不再聽從大腦指揮。


    驟變突起,兩名越南仔還沒摸到槍把,砰砰兩槍,就被爆了頭。


    槍聲一響,快艇上的越南仔嚇得一哆嗦,趕緊丟掉手上的香煙,準備發動快艇。隻是這太慢了,槍聲第三次響起,最後一名越南仔翻身滾入海中。


    “老子最恨的就是吃拿卡要的狗雜皮!”


    劉威冷冷說了一句,將m1911a1的槍口塞進熊哥嘴裏,在越南仔驚恐的眼神中扣下了扳機。


    四槍,四條命,彈無虛發。


    第三槍是周譽龍的功勞,九毫米子彈飛了二十多米,準確無誤的鑽進越南仔的腦袋。


    “媽的,這下打草驚蛇了。我叫你不要吭聲,你……”


    “那是你拿命拚回來的血汗錢,十萬塊啊,可以買凶殺人了,還是兩次!”


    周譽龍愣了一下,長出口氣,沒再責備劉威。


    劉威做事直接了一點,但是目的明確,也是為了自家兄弟。


    “現在怎麽辦?”周譽龍揀起了一把五六式衝鋒槍,檢查了一下,發現還能用。


    “上快艇,把喪彪趕出來。”


    “怎麽趕?”周譽龍跟上了劉威的步伐。


    “我有辦法,”劉威先爬上快艇,伸手把周譽龍拽了上來,“你來駕船,到南麵去,在港灣外麵徘徊,希望這挺機槍還打得響。”


    周譽龍驚了一下,知道劉威要玩火。


    隻是箭已離弦,無法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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