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另一個平行時空的2023年1月16日早上8:00整。


    針對1月14日的公寓密室殺人事件,李笑難在經曆了為期兩天的“失敗”之後,準時來到了警局。


    李笑難坐在椅子上,如往常一樣,點燃了清晨的第一支香煙,隨後打開了昨天請求交管部門協助排查那輛辨識度很高的邁巴赫的行程錄像,如他想的一樣,隻模糊地出現在了警局附近幾條街的監控畫麵裏,然後很快就借著夜色拐進了監控範圍外的鄉村土道,像是漆黑的幽靈,頂著套牌,毫無痕跡。


    趙櫻鹿則繼續帶人調查昨天發現的關於“口香糖”的線索,而老鍾則是發消息說試著調查一下那台冰箱的出處,或許買家信息會有用。


    李笑難現在正等待小楊,準備好後一起去排查那個明明是幫人頂罪,卻清楚殺人手法的“可樂”的人際關係。


    隱隱地,李笑難感覺到了一張正在編織著的大網,在緩緩落下,就如同tamel在電話裏提到的,被稱為“世紀對決”的那場罪犯與偵探的較量。


    同時那也是直到今天,李笑難仍然記憶猶新的棘手案件。


    “走了,老大。”小楊敲了敲辦公室的門,有些“目無領導”地對李笑難揚了揚下巴。


    李笑難將電腦關閉,伸手從衣架上拿起了那頂黑色的警官帽:“午飯吃白斬雞,你請客。”


    “...”


    “遇見”——位於波蘭市中心cbd的一家咖啡店。


    “是這兒吧。”李笑難問向身邊噘著嘴的警員小楊,此時小楊手裏正捧著一本日記本和一些打印出來的聊天記錄。


    “曾有一個神秘女人將寫手‘可樂’約在一個店名曖昧的咖啡店內單獨見麵,疑似網戀。”


    這是算上車程,經曆了4個小時調查的二人得到的結論。


    在調查出“可樂”真的是一名寫手並且家庭關係與人際關係都沒有任何問題之前,李笑難在走出警局的時候,曾拜托了技術科的同事去“可樂”的住處提取到了這部分信息。


    “對於宅男來說‘遇見’居然就已經夠曖昧了嗎...甚至他他媽還寫日記...”李笑難想著,拉上噘著嘴的小楊走了進去。


    空調的暖風撲麵而來,二人的同時舒了口氣,李笑難簡單環顧了一下咖啡廳內的布置,找了一個位於監控中心範圍的座位坐下,並點了兩杯咖啡。


    “所以老大你帶著我出勤調查案件,我的作用就是掏空錢包和開車是嗎。”小楊在李笑難鋒利眼神的注視下掃了桌子上的二維碼付了費,氣鼓鼓地說道。


    “除了一會的白斬雞,其他的回去我給你報銷。”李笑難嫌棄地看向小楊,說:“哪有領導自己開車的呢。”


    五分鍾後,隨著咖啡機的嗡嗡聲消失,一名穿著圍裙,戴著咖啡師帽子的女店員將兩杯咖啡放在了李笑難麵前的小圓桌上。


    李笑難注意到,女店員從端著咖啡走來時,目光就落在了自己手中的警官帽上。


    而此時她放下了咖啡,還在猶豫著要不要離開的樣子。


    “是有什麽問題嗎?這頂帽子?”李笑難將警官帽放在圓桌的一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問道。


    女店員僵硬地點了點頭,又快速搖了搖頭。


    “是遇到什麽麻煩了嗎。”李笑難敏銳地小聲問道:“在後廚嗎,還是換衣間。你可以相信我,這頂帽子真的屬於我。”


    “呃...沒有...”女店員發現好像自己的舉動被麵前的男人誤會了,表情有些無辜。


    李笑難撓了撓頭,有些不知所以,便從兜裏掏出了自己的證件,舉在了女店員麵前,接著說道:“這是我的證件,我們在調查一起案件。現在由我的警員小楊陪同你進入吧台後麵,協同你調取近半個月的監控錄像,請配合,謝謝。”


    不知是不是錯覺,聽到調取監控,女店員的表情變得緩和了起來,大方地帶領小楊去往了吧台後麵的電腦處。


    李笑難靠在這個竟有些舒適的椅背上,一手端著咖啡,一手搭在扶手上,有些納悶兒地一遍又一遍看向那個監控攝像頭。


    “...”


    咖啡見底,小楊還沒回來,李笑難不客氣地又將小楊的那一杯也拿了過來,喝掉。


    終於在兩杯咖啡都喝完之後,小楊帶著一個u盤與女店員一起返回:“搞定了,老大...”


    李笑難帶著詢問的眼神看向他:“為什麽不繼續說下去。”


    而小楊憋著後麵的話,目光卻落在了自己座位處擺放的空杯子。


    “再一杯咖啡。”李笑難有些無奈地對女店員說道。


    “嘿嘿...”警員小楊滿意地坐回了位置,繼續說道:“我把監控備份回來了,也找到了就在案發前一周,也就是1月7號那天下午,那個女人與‘可樂’在此單獨見過麵,就坐在這張桌子。”


    “基本可以肯定,這一切都是那個女人的詭計...”


    聽完小楊的話,李笑難再次陷入了思考:“為什麽是這張桌子...明明它正對著監控...”


    很快,第三杯咖啡被女店員端了過來,她看向正在思考的李笑難,出聲打攪道:“如果有人來調查店裏的監控,就把這個交給他。”


    說著,女店員從圍裙正中心的兜兜裏拿出了一張由拍立得生成的相片,並遞給了投來目光的李笑難。


    李笑難伸手接過照片,問道:“是什麽人這麽說的。”


    “今天上午來過的幾位客人,他們請我幫他們拍了這張照片,然後告訴我下午會有人來調查監控。”女店員細聲細語地回答著:“所以你們來的時候,我有些不確定...”


    “明白了,謝謝,”李笑難沒有為難店員,而是擺了擺手示意她可以離開了,便將目光放在了手中的相片上——相片的正中心,是一張極度讓李笑難討厭的臉——那個眯眯眼的莎拉維爾,漆黑的微長頭發被打理成三七分的樣式,發梢處染成了藍色。從背景與布置來看,當時他就坐在李笑難此時正坐著的椅子上,身上穿著的是一套暗藍色的西裝,由於光線的原因,看不清那上麵像是用其他材料修飾出的圖案,他的一隻手搭在扶手上,另一隻手拿著一罐黑鬆沙士。


    在他的椅子後,有兩個同樣身著職業裝的女人背對著鏡頭,一左一右地坐在了他的左右肩膀上,左邊是瀑布似的黑色長發,其中被點綴著絲絲血紅的挑染;右邊是棕黃色微卷長發,女人的右手還比著個剪刀的手勢,兔形戒指依稀可見。


    在兩女中間,有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隻露出了一頂像是漁夫帽的帽頂,有著同樣一個比著剪刀的右手從莎拉維爾身後伸出,上麵帶著的戒指看上去像是...牛。


    畫麵中,莎拉維爾是唯一露出臉的人,他眯眯著眼睛像是在笑,搭在扶手上的右手食指上,清晰可見一枚圖案是蛇形的戒指。


    而畫麵外,應該還有兩個人,但沒有完全入鏡,隻是各自伸出一隻手比成剪刀,在整個相片的兩側,貼近拍立得的位置。由於焦距的原因,看不清手上的裝飾,像是都戴了戒指。


    李笑難的眼神逐漸變得陰沉,他不是接受不了這種程度挑釁的“熱血少年”,他隻是在想如果能早一個小時查到這,或許就能夠把這個非主流組織一網打盡。


    他有些煩躁地呼出了一口氣,將照片翻了過來,在圖像的背麵,有著字跡娟秀的幾個字,字體很熟悉,看樣子出自那個自稱律師的蘇曼之手。


    “‘教堂’向您問好,李探長。”


    當李笑難看向這行字的時候,一縷香風從他的耳邊滑過,有些耳熟的聲音讀出了那句話——是剛剛的那個女店員。


    他閃電般地轉過頭,餘光中看到了已經趴在桌子上昏過去的小楊,嘴角還殘留著咖啡漬。


    在李笑難想要站起身的時候,一隻纖纖玉手輕按了下他的肩膀,強烈的昏迷感接踵而至,他猛地甩甩頭,正看見那個女店員已經將頭上的咖啡師帽子摘下,在相片中剛看見過的棕黃色長發正順著蘇曼那張好看的臉頰滑落。


    在李笑難癱軟在椅子內時,蘇曼不知從哪掏出了那副半框眼鏡戴在了臉上。


    失去意識前,李笑難親眼看見蘇曼掏出口紅在自己臉上畫著什麽圖案,她嘴裏還輕聲說著:“海量啊,喝了兩杯。”


    “...”


    再次醒來已經回到了車內,李笑難掙紮地想要坐起,但不想卻差點從車的後排座跌下,響動驚起了主駕駛座位上的小楊。


    “醒了,頭兒。”小楊的臉色有些不對。


    沒有多說什麽話,小楊隻是拿出自己手機,從裏麵劃出了一張照片,交給了李笑難。


    照片上是閉著眼昏睡的李笑難,臉上被人用口紅畫出了一個豬的形狀,在他的腦後伸出了一隻比著剪刀的手,食指上戴著蛇形圖案的戒指...


    半晌後,李笑難重重地歎出了一口氣,伸手抹了把臉,確定口紅的痕跡還在之後,告訴了小楊一個地址。


    “...”


    古神研究會所。


    李笑難敏捷地推門而入,緊接著快速竄進了那個看上去就是衛生間的大門,隨後傳來了鎖門的聲音。


    “李笑難!”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裏屋內傳出,而後是拖鞋趿拉在地板上的腳步聲傳入了此時正呆在門口處,凝固成敲門姿勢的小楊耳中。


    “我真討厭你這樣沒有邊界感的朋友!”聲音的主人在幾秒後出現,是一個穿著黑色西服,發型有些淩亂的高個子男人。


    他的皮膚在西服的襯托下有些蒼白,看了看緊鎖的衛生間大門,對著還保持姿勢不敢動的小楊招了招手:“來會客廳坐著吧,你家老大又竄了?”


    幾分鍾後,伴隨著一陣衝水聲,李笑難麵不改色地從衛生間走出來,走進了會客廳。


    目光掃過一動不敢動的小楊,然後停留在那個皮膚蒼白的男人臉上,說:“給我衝杯咖...橙汁...”


    “...”


    伴隨著男人的叨叨咕咕,兩杯橙汁放在了李笑難麵前。


    李笑難毫不客氣地端起了一杯,並將另一杯遞給了像是有些緊張的小楊。


    “老大...”小楊的聲音有些顫顫巍巍:“我還以為你要滅我的口呢...”


    沒有理會緊張的小楊,男人有些惺忪的雙眼盯著李笑難的臉,發問道:“來幹嘛?”


    “有案子請你們‘三巨頭’幫忙唄。”李笑難的語氣顯得有些輕鬆:“怎麽沒見小葵?這都好幾年了還沒回來?”


    “說是還在給先前那個老板開車,待遇不錯,包吃住,下班了還能看動畫片。”男人端起先前就放在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繼續說道:“前幾天剛通過電話,他說最近在看《海綿寶寶與他的朋友們》。”


    “所以tamel和美伢出去辦案子你怎麽沒去?風待葬。”李笑難又問道。


    風待葬砸了咂嘴,在小楊瞪大的眼睛裏,從手邊的罐子裏拿出了一瓣大蒜放進了他的咖啡杯裏:“tamel忙著升到a級,美伢則是順手能升到b級,而我...”


    他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露出了滿意的神色:“我正忙著研究蒜香咖啡的的配比問題,沒空。”


    “...”


    此時,另一邊。


    趙櫻鹿順著線索忙了一整天,即使是1月份的氣溫,也讓得來不及歇息的她在傍晚顯得有些狼狽。


    “就是這了...貝克街222號...”趙櫻鹿的目光從手機上的導航移開,她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四個大字——“金利琴行”。


    向後踉蹌了幾步,趙櫻鹿歎了口氣:“媽的,一天白幹。我早該知道那個家夥不會給我留下有用的線索...狗日的莎拉維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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