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南這邊的葬禮要載著棺材,後麵跟著一大群人滿街的走,在路上看熱鬧的人就叫看二刑的人。死者的子孫後代大街口跪拜緬懷,場麵十分壯大。有時候我在想,為什麽活著的時候兒女不好好的孝順,死了之後就剩下鬼魂了才擺那麽大的陣仗,敲鑼打鼓,載歌載舞,大辦喜喪,說是歡送老人,可我覺得做得再多也叫不回最最親愛的人。他們把能請來的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八竿子打不到的人都通知一遍,為了表示哀悼還要給家屬表示,幾百,幾千。大都是對家人的離去惋惜的,可總有那種十分不孝的人,他們就盼望著自己的父母死去,這樣一場葬禮拿到的哀悼費就夠他們一年掙的了。


    每當師傅給死人做法事,他都是帶著無比的敬重和靈魂對話,師傅說的最多的一句是:安心走吧,無論這一生過得怎麽樣,下邊再重新活一次,若是還留在人間禍害他人,我便隻會把你當成鬼魂抓走。


    在我們那裏老人來說,死亡是一種解脫,是一種值得期待的事,他們辛苦的過完了這一生,就隻想在咽氣的那一刻穿著舒服的壽衣,躺在飄著木香的棺材,看著齊聚的兒孫後代,然後閉上眼。他們一生的功勞隨著一場雨,一場雪,滋潤著他們的兒女與地裏的莊稼,而後徹底結束了。


    ......


    一個喪葬隊伍走過鑽石維納斯會所前麵,我們成了一群看二刑的人。


    聽人群中說,死的人叫單敬德,站在前麵的是他的大兒子單立國。他們老家就在在魯南金城,一直在省會泉城打拚,齊魯企業十強。老人死後,由單立國經營。聽說他兒孫滿堂,身體健康,死了也屬於是壽終正寢,來到老家也算是落葉歸根。確實,他算是魯南這裏死去的老人中最成功的一位吧。


    “這老頭厲害,後麵人烏泱泱的。”喬月玲標著膀子靠在門上,說道。


    “哎呦,我要是有這樣有錢的老爹我他媽天天吃辣子雞!”周碩說道。


    “他的子孫後代挺多啊,生前一定很幸福吧。”我說道。


    “就你小子話多。”周碩對著我噴了一番。


    “得了,咱沒那個命,回去吧,幹活去了。”月玲說。


    突然,前麵一陣鬧騰,隻聽抬棺材的人大喊:“啊啊啊,我不抬了,這棺材在動!在動!”


    喬月玲和周碩以及周圍看二刑的人都靜在原地了。


    人群瞬間渙散,麵對這樣的事,我是肯定要上前查看的。


    喬月玲攔住了我,說危險。我告訴他們我在小時候遇見過這樣的情況知道怎麽治。她告訴我要小心。


    此時棺材停止搖動。


    可那個抬棺的人突然倒在地上,渾身一陣抽搐,然後神經兮兮的站起來,大喊著:“老子死得冤呐。”然後發了瘋似的滿地打滾,一直重複著這句話。


    這種情況我遇見很多,大多都是死人的鬼魂不安寧,就把靈魂附在旁邊的人身上,不甘心就此離世,這樣的話,生命也算是短暫的延續了。


    解決方法很簡單,就是打!


    “你們這群不孝的東西,給我跪下!”他在地上,指著那群兒女,大聲喊道。


    這群兒女早就被這場麵嚇的躲得遠遠的了,隻有他們的老大單立國沒有躲起來,他大步走向前去,跪了下來。


    那個被附身的男人連滾帶爬充滿攻擊性地衝向單立國。


    正當危險之際,我在附近隨手撿了幾根柳條,擋在了他的麵前。


    手起棒落,重重的打在他的身上,一下,兩下,三下!那人疼的倒在了地上,我又接著抽打,他失去了意識倒了下去,我急忙拿出金羅盤,就要做法。


    “大哥,我略微懂一點法師門道,您這種情況我能解決。”我急忙說。


    “小兄弟,謝謝你,那就聽你的。”單立國回道。


    我衝回會所宿舍,拿出工具,迅速回到那裏。兩根手指沾水抄起符紙,引上燭火,點燃酒杯,取一根香引燃。隨著一縷縷煙從金羅盤上升起,燭火開始晃動了起來,羅盤轉動,青煙飄出。


    “顯!”我兩根指,指向那人,單敬德的鬼混逐漸從顯現。


    麵對這個長的慈祥和藹的鬼魂,我並沒有像剛開始對待小金那樣打他,而是學著師父的語氣細心勸說道:


    “我說老人家,您是壽終正寢,家庭那麽美滿,您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快回去吧。”


    “不行,我還不能死!我死得不明不白的,我氣啊!”


    “不管怎麽說,您死了就好好的跟著他們去冥界享福。”


    “說來話長,我隻托你幫我辦一件事,事情完了,我也就安息了。”老爺子歎道。


    “大爺,雖然這不合規矩,但您說吧,我盡量幫您。”我安慰道。


    “我一把老骨頭,死了就死了,可......你去金城公安局告訴他們李隊長,我的案子不能停!”大爺說完便急忙的回去了。


    說實話,對此我十分不解,大爺那麽著急冒著到魂飛魄散的危險也要說這件事,他那麽著急囑咐這件事情,看來是可能有冤情的。


    身後的單立國喊了喊我,他親切道:“小兄弟,你這是再跟我父親說話嗎?”


    “算是吧。”我鄭重的回道。


    “我叫單立國,請問你尊姓大名啊?”


    “哦,我叫王北山,北山的北,北山的山。”


    “謝謝你了,我哪裏知道下葬還要那麽多講究。怎麽就......”他整理了自己的西裝,無奈道。


    “單大哥,可能是您父親有太多囑托給你了吧。您父親剛才......”我欲言又止,心想這件事如果說出來那就是嚴重不合規矩了。


    我又接著說:“您父親這種情況,我勸您晚一點火化。因為......”


    我還沒說完,他便爽快答應:“好!”


    人火化後,靈魂正式沒有了歸宿,老爺子僅剩的遺憾也就隻能帶走了。可是這樣的聖母心,在法師行業看來,就是沒事找事的行為。我知道這不合規矩,可小金不也是不合規矩嗎.......


    遠處的那群兒女過來了,其中有人大聲地罵我,說我是個騙子,僅僅隨便舞動兩下,隨便自言自語,就是為了騙錢!我很生氣,因為我壓根就沒想過要錢的事情!我的初衷就是見義勇為,不過單大哥製止了他們,還給了我一張他的個人名片。這些做企業的大老板一般都會相信我們,圖一個生意興隆。單國立那溫和、亭亭玉立的形象,佇立在我心中了。


    老爺子的忙我一定會幫,即使犯了戒。我轉身看看正在身後的忠誠的小金,對!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犯戒了,怕個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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