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的人說得話,趙鐸溢總會聽進去一點。


    “今晚讓書房做醋溜排骨和糖醋魚。”薑璐瑤道:“最近口中沒什麽味道,想吃點帶點刺激的飯菜。”


    阮媽媽先是眼前一亮,隨後又暗淡下來,前兩天世子妃才換洗過,總不會這兩天就有了。


    一心為薑璐瑤好的人,都盼著她早點有好消息。


    隻要為世子爺開枝散葉,生下兒子,薑璐瑤的地位就穩如泰山,畢竟世子爺年歲不小了,不是因為成親晚,兒女隻怕是早就降生了。


    薑璐瑤曉得阮媽媽想什麽,其實她也挺著急,可這種事不是著急就能有的,嫂子又說自己宮寒,不容易有孕……雖然沒說自己生不出,但嫂子蕭灼華明顯讓自己不能太著急。


    她隻希望自己不要像嘉敏郡主,其餘的已經不過多的要求了,晚一點就晚一點,萬一生不出,她也不會給趙鐸澤納妾,寧可因此大歸,她也不想見趙鐸澤同別人生孩子,哪怕留子去母都不行。


    薑璐瑤想著用不用先把這事透漏給趙鐸澤知道?


    想了想,她又放棄了。


    眼下是趙鐸澤最關鍵的時候,不能讓他為子嗣的事情分心。


    趙鐸溢很想要個兒女……薑璐瑤摸了摸小腹,怎麽偏偏宮寒呢?以前她也沒這毛病啊?


    莫非是原來的身體不好?


    不過在現代時,她也沒想過生孩子的問題,她身邊不缺男伴,但從未想過進入婚姻的殿堂,給沒想過給哪個男人延續後代,無論是追她的官二代,還是富二代,他們都無法打動薑璐瑤。


    沒想到來古代後,她竟然被一個偏激,任性,狂野,莽撞,又有點壞心腸的趙鐸澤套住了。


    她想給他生孩子,想擁有養育有他們共同血脈的兒女……心甘情願。


    緣分真是很奇妙的事兒。


    楊家,楊門太君把杯盞狠狠的摔到地上,怒道:“楊家寶,你怎麽這麽愚蠢?這麽簡單的陣圖都看不懂嗎?”


    “祖父。”楊家寶嚇得小臉煞白,瘦弱的小身體顫抖個不停,“我……我再背過。”


    太君揮起手中的教子鞭,遲遲沒有落在楊家寶身上,不是她不想教導楊家寶,而是楊家寶眼看著風一吹就倒的身體,萬一看不住怎麽辦?


    楊家寶才是楊帥唯一的血脈,繼承人。


    “啪。”


    太君用教子鞭敲擊桌子,“背,如果你背不下來,你就去跪祖宗。”


    “是,祖母。”


    楊家寶眼淚汪汪,又驚訝又害怕,他腦子裏亂成一團,哪還有經曆背陣圖?


    以前祖母雖然對他很嚴厲,但沒有像最近這麽喜怒無常,也不會像最近這樣總是逼著學陣圖,學武藝。


    “母親,家寶身體不好,得慢慢教。”大舅母進門見家寶可憐兮兮的樣子,心軟了許多,“母親別逼家寶了。”


    楊門太君深陷在眼眶下的眸子瞪著大兒媳婦,本就麵相枯瘦,有妖婆的陰氣,此時太君更是像是吃人的老怪,哪怕是看多的大舅母也覺得渾身發冷,“母親。”


    楊家寶更是嚇得躲到了大舅母身後,“伯母。”


    他想念表哥,想念薑二爺,他根本不想再在楊家待下去。


    “家寶,你先去書房。”


    “嗯。”


    楊家寶怯生生的看了一眼太君,遵從伯母的意思轉身快跑出去,跌跌撞撞的樣子,讓太君更為生氣,怒道:“你就寵著他吧,他再不長進,將來可怎麽辦?眼看著我楊家的東西被雜種繼承?眼見著雜種出人頭地?”


    “母親……您別這麽說,是我們對不住阿澤那孩子。”


    大舅母知道自打薑二爺來鬧過一場後,太君的脾氣越來越偏激,性情也暴戾了許多,也是,楊家眾多寡婦守著的傳承,生生的被薑二爺弄走了。


    讓她們這群守寡,深居簡出二十餘年的寡婦成了笑話,最大笑話。


    而後她們更是聽說趙鐸澤掌了神機營,闖下了八百破一萬的奇跡,太君聽說後,砸了很多東西,毫無顧忌的破口大罵,趙鐸澤是雜種,對楊家寶也越發的嚴厲,完全不考慮楊家寶能不能承受得住。


    “對不住他?我們哪裏對不住他?不是我,他能安穩的做了這麽多年世子?他不曉得感恩,退讓,卻聯合他那個狗雜種的嶽父欺辱楊家,這世道還有沒有天理?”


    “不是我,他能活著?他能出生?不愧是喝畜生奶水長大的,沒有人性,沒有良知!”


    太君提起趙鐸澤和薑二爺就怒不可遏,尚存的一絲理智也因為仇恨而消失,罵道:“他們黑了心腸,沒有好結果,一群偽君子,齷齪貨兒。”


    大舅母關上了房門,無奈的聽著,太君,她勸不了,就如同她很心疼趙鐸澤,卻不敢告訴趙鐸澤真相。


    太君反反複複的罵了半柱香的功夫,胸口若風箱上下起伏,警告大兒媳婦,“以後我再管家寶,你不許為他求情,他若是立不起來,我多年的心血籌謀就全毀了。隻有楊家寶能從薑雜種身上奪得楊家的傳承。”


    “可家寶的身體狀況……”


    “沒有楊家的傳承,我要他何用?”


    “……”


    大舅母不知道該怎麽說,唯唯諾諾的勸道:“若是家寶有個三長兩短,楊家什麽都沒有了,我想公公當時寧可受千刀萬剮之刑,堅持得並是楊家的傳承……”


    “你懂什麽?楊家的東西怎能落到旁人頭上去?”


    “可是母親……”


    “住口!”


    太君怒道:“你敢同我頂嘴?”


    大舅母慢慢的低頭,“兒媳不敢。”


    “曉得你是個心軟的人,你得分清楚好壞,對趙鐸澤你能心軟?他欺負楊家還不夠?明明是個出身卑賤的庶孽卻占據了溢兒的一切,還把家寶的東西搶走,他將來一定會不得好死,五雷轟頂。”


    “是,母親,您說得是。”


    大舅母不敢反抗太君的話,隻能順著說,讓太君消消氣,太君再狂狷下去,楊家寡婦誰都過不好。


    閉門守寡的日子已經很苦了,她無法眼看著自己的弟妹們日子過得再膽戰心驚。


    太君平了平氣,接過兒媳婦重新遞過來的茶水,抿了一口,壓了壓心中的火氣,“溢兒最近還在王府讀書?”


    “聽說是。”


    “我已經請他師傅幫忙了,他師傅的麵子,皇上不能不給,況且溢兒最像楊帥,有經天緯地之才,他才是掌管戍邊軍的不二人選。趙鐸澤算是個什麽東西?他也配?孽種,畜生!”


    “兒媳擔心皇上會不會看出端倪?”


    “這話糊塗!皇上哪裏會看出來?當年溢兒拜師,我們安排得好好的,是趙鐸澤不頂用,貪睡,性情不好,溢兒才被收入門牆的。”


    “可是薑二爺……不,薑承義不會把此事告訴陛下?薑承義也是知曉的。”


    “他們不敢的。”


    太君冷笑,“一旦身份揭穿,他們還想得皇上的看重?他們比誰都怕我拆穿此事,不是為了溢兒著想,不是我想先解決掉秦王妃……我早就同皇上說明真相了,皇上對楊家是有愧的,他現在對趙鐸澤越好,以後就越恨他的欺騙,到時候他才會補償溢兒。”


    “如今秦王妃在宮裏可是沒少受磨難,我看看她怎麽同太後,皇後解釋。”


    太君嘎嘎嘎的冷笑著,“秦王妃,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皇帝在朝臣麵前,在百姓麵前,一直表現得極為懷念楊帥,並且幾次三番懺悔他不該聽信奸臣所言誤殺楊帥。


    有幾次皇帝在楊帥的祭禮上痛哭失聲,嗚呼哀哉的大念追憶楊帥的祭詩,幾次三番同朝臣說,如果有楊帥在,大明朝不會被小小蠻夷欺壓,前一陣子,宮中傳說,皇帝幾次夢見楊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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