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灼華淡笑著回話:“他們兄妹被我家兄請去了書房。”


    什麽?薑璐琪麵色一凝,一雙漂亮的眉頭簇在一起,薑璐瑤同蕭睿華的牽絆如此之深?


    薑璐琪斂去心頭的鬱悶,帶著一縷感激之情,“二堂哥同二伯父一般無二,一慣不喜讀書,若是此番因遇見蕭解元而長進一些,是我們永寧侯府的大好事呢。”


    她靦腆的垂頭,既有幾分無奈,又有幾分慶幸的說道:“不瞞蕭表姐說,二堂哥雖然文武平平,但勝在他有一顆真摯,赤誠的好心腸,祖母常常在我耳邊念叨著,二堂哥孝心可嘉。”


    “貴府的老夫人目光如炬,想來不會看錯。”


    蕭灼華順薑璐琪的話,表揚了一下薑玟瑾……父母雙亡,她同兄長相依為命,她比任何人更懂得親情的可貴,貧寒的生活養成了她善於觀察人的習慣。


    可以說,她打眼一看,便知曉薑玟瑾是個什麽樣的人,也曉得薑璐琪想要說什麽。


    “永寧侯府在承爵上的波折,哪怕我同家兄剛到京城也有耳聞。”蕭灼華坦蕩蕩的一笑,話語裏多了幾分的玩味:“薑二公子心情憨厚,於老夫人赤誠,有孝心,可說句失禮的話,貴府老夫人嘉敏郡主非同常人,想來是不大會因為薑二公子的孝心就將請冊薑二爺。”


    “……”


    “不是聽說,令尊也是大有希望?”蕭灼華仿佛看不到薑璐琪被戳破鬼心思的窘態,“無嫡立賢,乃大明的傳統,侯府大爺雖然為長,然在賢良上和仕途上未必趕得上在翰林院做侍講的令尊。”


    “蕭小姐……”薑璐琪喉嚨發不出聲音,此時蕭灼華並非是上輩子幾經波折磨難登上後位的淑妃娘娘,歲月尚未磨礪出她圓滑,虛偽,柔韌的性情。


    上有前程看好的兄長做依靠,蕭灼華品貌不差,正值青春妙齡,雖然性情穩重,然也不是別人‘欺負’到頭上來,隻會麵不改色背後下絆子的淑妃娘娘。


    誰都有年輕氣盛之時,薑璐琪雖然覺得難堪,但無法否認,蕭灼華此時是鮮活的,並對未來充滿著美好的向往,她完全不像是在後宮中爭鬥的妃嬪。


    “若是令尊被冊為世子,我同家兄必然會上門道賀,順便恭賀四小姐定親之喜。”


    蕭灼華哪會不清楚薑璐琪的鬼心思?不就是想告訴她,若是薑二爺被冊為世子後,她同薑玟瑾的地位相差就大了……另外就算薑璐瑤會做秦王世子妃,以薑承義的品行,怎麽可能會成為侯門世子?


    “永寧侯的婚約……蕭小姐也曉得?”


    薑璐琪臉龐煞白,似受了很大打擊一般,眸底透出枯井般的死寂,咬了咬泛白的嘴唇,“秦王世子並非善人,他不僅好色,無知,還很殘暴,狠辣……我如何也不會為了眼前的富貴就去爭什麽秦王世子妃。”


    那並非是個好位置,秦王世子妃是女人的墳墓,任誰踏進去都將會萬劫不複,屍骨無存。


    “你說得人是秦王世子?”蕭灼華聽說過秦王世子的‘威風’,他是忠烈楊家唯一的外孫,上得秦王和太妃寵愛,又有皇上對他的愧疚,縱使驕縱一些,他的人品不至於惡劣到薑璐琪說的地步,“我聽說他允文允武,是一位難得的貴公子呢,貴府同他的婚約,羨煞了眾多養在深閨的小姐。”


    “聽說秦王妃賢良端莊,不曾虧待秦王世子,四小姐實在是多慮了。”


    “霧非霧,花非花,誰又能看透將來,看透他的本性呢?”


    薑璐琪臉上露出一抹的淒苦,茫然,過了好一會,她仿佛才意識到失態,揚起清秀的臉龐,解釋道:“我曾經得過高人的教導,對天演八卦,命格明理頗有研究,因此我總能提前看到某些人的命運……奈何天機不可泄露,我隻能將一切深深的埋藏在心底。”


    大明朝儒釋道並存,精通推理命格的高人極少,但不是沒有,蕭灼華也聽師傅說過,有人精研天演八卦,能推演出前生今世……甚至有人可以逆天改命。


    薑璐琪看得出蕭灼華對自己敬重了一些,淡淡的說道:“你既然曉得侯府同秦王世子的婚約,自然也看得出,永寧侯府的各房為了爵位和秦王府的富貴會起怎樣的‘爭奪’,我同蕭小姐一見如故,不管你怎麽想,我是把蕭小姐當作知己閨蜜看待的。”


    “有些同旁人不方便說的話,我不想瞞著蕭小姐……”薑璐琪一派赤城,“天下熙熙皆為利來,我有心同堂姐妹們相交,想著互相扶住,互為依靠,但有祖母在,我的一片好心,總是會被姐妹們猜測成別有用意。二姐姐隻怕也對我誤會頗深。”


    薑璐琪既是為難,又覺得苦惱,“為何她們不理解我?爵位,婚姻有哪有姐妹的親情重要?”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遲早有一日,貴府的小姐會明白四小姐的為人以及一番好意。”


    蕭灼華寬慰了薑璐琪一句,一段話,分好幾個轉折,薑璐琪的表情變了又變,真真實難為她了。


    “蕭表姐,我能不能同您傾訴苦惱,我……隻相信蕭表姐一個。”


    “……這個,我看貴府小姐都是善良的,即便一時想不通,隻要四小姐肯用心,早晚有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時候,若是四小姐看得上我,我很歡迎四小姐時常來串門。”


    沒等薑璐琪接過蕭灼華伸出的友誼之手。


    蕭灼華話語一變,“不過,最近家兄忙著備考,家裏上上下下由我一人操持著,我有點分身乏術呐,四小姐也有兄長,自然曉得我的難處,我如今全部的心神都在家兄身上,若有招待不周之處,還望四小姐莫怪。”


    不能接待她,卻可以好好的招待薑璐瑤兄妹?蕭家兄妹是不是太差別對待了?


    薑玟瑾哪一點值得蕭睿華輔導?薑玟瑾根本是不開竅的木頭,長了一顆榆木腦袋!


    “蕭解元前程似錦,定然高中的。”薑璐琪方才表現出足夠的大度,此時不好自打嘴巴讓蕭灼華不顧兄長備考而招待自己,再勉強留下來,顯得她太沒自知之明,連主人送客的話都聽不出,“我改日再來拜訪蕭表姐。”


    蕭灼華送薑璐琪出門時,薑璐琪看了一眼書房方向,隱約能聽到蕭解元同薑璐瑤的談笑聲……逆天改命,她在所不惜!


    薑璐琪忍住了去書房一看究竟的心思,她也是名門貴女,精通閨秀們必須具備的才藝,用不上去逢迎巴結蕭睿華,哪怕蕭睿華將來會是大明朝舉足輕重的人物。


    她不屑於卑微的祈求蕭睿華的歡心,她也不需要過於仰望著如今隻是普通人的蕭家兄妹。


    如果蕭灼華還有今日這種天真耿直的表現的話,她便是入了皇子府也不一定能熬出頭,若是沒有蕭灼華在後宮的呼應,蕭睿華想要做到權傾朝野,又談何容易?


    薑璐琪暗暗的想著,是不是太受上輩子影響了?


    今日她就不該來,實在是因為薑璐瑤突然拜訪蕭家……引得她方寸大亂。


    即便蕭家兄妹依然還會富貴,離著她們顯貴還有十幾年呢。


    能提前結交最好,若是蕭家兄妹不識趣,以今日的她還會怕了他們兄妹?


    如果她能結好將來的太子,以後誰巴結誰還未可知……況且太子妃……上輩子被蕭灼華害得太慘了,太子妃也是個可憐的女人。


    名麵上她做了皇後,但實際上,她輸得一文不剩。


    薑璐琪同太子妃才是同命相連的人,有苦難言的婚姻生活,她比誰都清楚其中的痛苦。


    一刀刀像是腕心頭肉一樣……薑璐琪此時再看蕭灼華,多了一分難以壓抑的恨意,此恨意並非是對蕭灼華,而是對那群秦王世子的寵妾!


    蕭灼華將來再美化自己,也改不了她掀翻皇後上位的事實。


    “蕭小姐留步,不必送我了。”


    “四小姐慢走。”


    蕭灼華福了一禮後,轉身就走,薑璐琪先恭後倨當她是傻子看不出?蕭家根本求不到薑璐琪身上,薑璐琪甩臉子,擺出個不甘願的樣子給誰看?


    薑璐琪一會冷,一會熱,一會陰,一會陽,動不動就陷入某種失神的狀態下,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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