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相公……呂相公……”


    帥不過三秒在許多時候都會應驗,正在春風得意,不,正在洋洋得意的呂夷簡突然身體一軟,下意識的就扶住了邊上地龐籍,然後軟倒在地上。


    龐籍哪裏扛得住他,也跟著倒了。


    “來人呐,呂相公和龐相暈了!”


    ……


    呂夷簡勝利了,陛下親口說他有擔當,更是曆數了呂夷簡當年地功勞,君臣二人執手相看淚眼……


    都感動的掉淚了。


    老呂要翻身了,這個消息震地那些人暈頭轉向地,覺得這個陛下和先帝差距太大了,完全不同。


    那些彈劾呂夷簡地官員們如喪考妣,就在這個時候,傳來了呂夷簡暈倒的消息。


    “至今未醒……”


    “這是樂極生悲了?”


    “不,某看是上天的懲罰!”


    “對啊!呂夷簡本該被趕出京城,可陛下卻強留了他,這是逆天而行。”


    原先沮喪的禦史台裏,隨著這個消息的到來而變得歡欣鼓舞。


    “安靜,安靜,呂相公病了,我禦史台上下心中擔憂……”


    “哈哈!”


    一陣笑聲中,蘇洵走進了禦史台。


    “蘇洵,呂相公暈倒了,你可去看了嗎?”


    蘇洵笑道:“某沒去。”


    “你力挺呂相公,他該記你的情,為何不去?”


    有人在調侃蘇洵,順帶出一口惡氣。


    別人寫死寫活的才能寫幾千字的彈章,可你蘇洵卻反其道而行之,為呂夷簡呐喊助威,這下爽了。


    呂夷簡倒下,你以後咋辦?


    “蘇洵,聽禦醫說呂相公怕是熬不過去了。”


    一個官員麵帶戚色,好似自己的老子娘不治了一般,這出倒呂大戲一波三折,先是呂夷簡岌岌可危,隨後趙禎一番話直接翻轉了局勢。


    帝王不都是希望宰輔們幹幾年就滾蛋麽,大夥兒前赴後繼的倒呂,您不該是暗爽才對嗎?


    結果出人意外,當今陛下竟然不是那等人,他竟然記情,倒呂大軍頓時軍心大亂,沮喪不已。


    就在他們絕望時,呂夷簡倒下了,才出大殿就倒下了,多少仁人誌士都在歡呼,這就叫做你命裏該絕啊!


    就在你以為自己能逆天時,老天爺一擊炸雷就撂倒了你。


    老天爺耍流氓了,你能咋地?


    而在這個形式下,蘇洵就成了炮灰,一時間那些目光中帶著憐憫,不少人都在歎息。


    蘇洵才和大家搞好關係沒多久,如今出師未捷身先死……


    真是讓人傷感啊!


    “可先生去了。”


    蘇洵覺得這群人都是神經病。


    “秦為去了又如何?呃……”


    “……”


    怎麽就忘記了秦為呢?


    上次呂夷簡生病也是秦為治好的,聽說有人私下裏叫他‘神醫’……難道這人真的會醫術?


    他不會把呂夷簡治好吧?


    ……


    秦為一路被帶到了宮中,看到躺著的呂夷簡後,問了情況。


    “……這是悲喜交加之後的暈倒,大家都說該上您的救心丸,可終究沒人敢下手,還是得您來。”


    趙禎對呂夷簡的看重從派出的禦醫人數就能看出來。


    秦為淡淡的道:“且看著。”


    幾個禦醫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盯著秦為,見他走過去,有一個禦醫讚道:“平陽公步伐從容,一看就是自信到了極致。果然不愧是神醫啊!”


    “那是,某要看看平陽公的手段,上次他並未用藥,就治好了呂相公……你們估摸著會是什麽?”


    “某覺著平陽公應當是焚香?用特製的香料來喚醒病人,此舉從容不迫,能讓病人緩緩醒來,不傷及身體。”


    “某覺著應當是針灸。”


    在大家的期待之中,秦為走過去,伸出右手,用力的在呂夷簡的人中上掐了一下。


    幾個禦醫差點把眼珠子都給瞪出來了,咱們褲子都脫了,可你竟然就給我們看這個?


    哪怕你弄個針灸也好啊!


    大家把秦為看做是高高在上的高人,可高人竟然使用了掐人中這個最普通的喚醒方式……


    這巨大的落差讓禦醫們很絕望。


    秦為從未用掐人中這個方式來喚醒過病人,所以擔心一下弄不醒呂夷簡會丟人,於是他就下了狠手。


    “啊……”


    一聲慘叫傳了出來,聲音之大,之慘烈,讓人聽了不禁縮縮脖子。


    呂夷簡醒來了,一醒來就和僵屍般的坐直了身體,罵道:“誰掐老夫?”


    這聲音聽著中氣十足,壓根就不像是一個病人。


    “高!這掐人中就是高啊!”


    一個禦醫激動的道:“呂相公的脈象虛弱,某先前還在想著等他醒了之後如何調理,可平陽公隻是掐了掐人中,呂相公竟然就恢複了……是了,這是激發氣血,呂相公的氣血凝滯,非此不能有功,高,真是高啊!”


    “這等手段看似平常,我等還以為平庸,可結合了呂相公的病情之後,這便是神來之筆,神來之筆啊!平陽公的醫術之高超,某服了,某願意拜師……”


    一個禦醫突然跪下,態度堅定的道:“懇請平陽公收下某這個學生……”


    秦為站著紋絲不動,絲毫都沒有反應。


    “平陽公這般淡定,換了旁人就該炫耀一番,可他卻不解釋,不誇功,這等人品讓人欽佩之極。”


    可秦為隻是被呂夷簡剛才的慘叫給弄傻了而已。


    此刻他漸漸清醒過來,聽著身後的讚美,突然覺得自己怕是真的有學醫的天賦。


    “小事一樁,何足掛齒。”


    秦為淡淡的裝了個比,那高人風範越發的滿溢了。


    此時呂夷簡結束了痛呼,他緩緩放下捂著嘴的手,看著手心裏的血,悲憤的道:“秦為,你留了多長的指甲?”


    幾個禦醫傻傻的看著呂夷簡的嘴唇,那些讚美的話就再也說不出來了。


    作為禦醫,他們自然不屑於用掐人中這等喚醒手段,可多多少少也知道該用多少力,呂夷簡的上下嘴唇此刻漸漸在腫起,看著有變成豬嘴的趨勢……ww


    而且這個豬嘴的上麵還在流血,看著很是滲人。


    特麽的怎麽感覺是要殺人呢?


    幾個禦醫麵麵相覷,秦為淡淡的道:“要放血!”


    “哦……是了,放血之法前唐就有,前唐李治目眩,有醫者放血少許,頃刻而愈……”


    偶像破滅時有多難受,重新回歸信仰時就有多興奮,幾個禦醫把秦為此舉解釋為一舉兩得,既喚醒了呂夷簡,又順帶放血……


    自行腦補真是可怕啊!


    崇敬變成了崇拜,隻有呂夷簡在懵逼。


    “呂相公上次之後,可少食肥美之物嗎?”


    秦為有些心虛,擔心哪一天自己神醫之名被破壞了,等看到呂夷簡的豬嘴時,那心虛就沒邊了。


    呂夷簡覺得嘴唇上下破皮的地方太痛了,他齜牙咧嘴的道:“開始幾日還記得,後來有人送了一頭肥羊,那羊肉肥美可口,老夫就沒忍住……”


    “呂相公是要吃還是要命?”


    秦為覺得老呂再這樣下去,遲早會因為三高的並發症而喪命,呂夷簡很糾結的在思索,他真的在思索這個選擇。


    果真是大吃貨帝國的首相啊!


    “還是保命吧。”


    呂夷簡最終做出了痛苦的抉擇,看那模樣,比戒煙的難度還大。


    秦為問道:“呂相公最近可有運動?”


    “運動,什麽東西?”


    “就是沒事走兩步。”


    呂夷簡搖頭:“累,事情多,走著走著的,老夫就想事情,會尋個地方坐下。可如今早晚寒冷,上次老夫還感染了風寒。”


    這人真是沒救了。


    秦為交代道:“這個病藥物的作用不大,隻能防備。最關鍵的還是養。吃清淡些和運動是最好的藥方,此事若是不重視,明年某會去給呂相公上墳。”


    這話太猛了,幾個禦醫擔心呂夷簡發飆,可老呂卻在沉思著。


    “某走了。”


    秦為擺擺手拒絕了呂夷簡的相送,特雲淡風輕的走了。


    幾個禦醫站在門外,看著他遠去,不禁讚道:“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平陽公果然是高人啊!”


    “來人!”


    呂夷簡恢複了精神,吩咐道:“去弄一碗羊羹來,老夫吃了之後就聽秦為的吩咐,從此吃清淡些。”


    這特麽真是……聽到呂夷簡這話,所有人都想吐血。


    秦為出了政事堂,唏噓道:“這和範進中舉沒什麽區別吧,老呂竟然這般沉不住氣,哎!宰相肚量哪去了?”


    “範進是誰?”


    晏殊悄無聲息的出現了。


    今日在朝堂之上,晏殊本該向呂夷簡發難,可王臻出頭後,他竟然偃旗息鼓了,大家都以為晏殊這是怕了王臻。


    可秦為心裏清楚,晏殊隻是不想因為這種事兒和好友交惡。


    盡管晏殊這些年變得愈發圓滑世故了,可他骨子裏還是一個君子。


    秦為心中一個哆嗦:“範進是某以前聽說的一個讀書人,那人喝點酒就喜歡吹牛,還喜歡殺豬……”


    “殺豬?”


    晏殊一聽就覺得過分了些:“他既然讀過書,就算是考不中進士,可找個事做做總是可以的,為何要殺豬?”


    在能吃的牲畜裏,目前豬的地位最低,能吃得起肉的百姓都不會吃豬肉,豬的地位低,連帶著殺豬匠的地位在同行業裏都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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