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襲!”


    種詁點頭道:“到了那時,李元昊怕是會發狂。”


    輕敵思想要不得啊!


    “可某卻更希望一步步打進去。”


    秦為躊躇滿誌的道:“大宋怕西夏嗎?”


    種詁和許茂則齊齊搖頭,大宋從來不怕西夏人,況且幾次擊敗了李元昊之後,更是信心滿滿。


    秦為鏗鏘有力的道:“那就堂堂正正的去擊敗他們。用擊敗西夏人來鼓舞大宋的軍心民心,震懾天下!”


    “震懾天下……”


    種詁的眼中多了異彩。他是武將,自然知道那樣的榮耀。


    “那時的大宋,想必能讓這個天下震怖吧。真是期待啊!”


    許茂則也在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


    ……


    青澗城就建在東山上,青澗河在邊上流淌而過,灌溉著無數田地。


    周圍有堡寨和主城形成犄角之勢,互相掩護,易守難攻。


    “這裏地勢險要,前可攻擊無定河一帶,比如說綏州,進而攻占米脂……”ww


    站在城牆上,種詁氣度自顯,指點江山,自信之極,往後他就是這麽做的,一步步的打磨,瞄著橫山一線……


    從此大宋在此間對西夏就形成了戰略優勢。


    這人就是性子殘忍了些,而且有些自矜什麽文武雙全,否則秦為會很樂意和他交個朋友。


    站在城上看著周圍的堡寨,安全感大增。


    “那些番人放牧,看似自在,可西夏人要是來了,他們就得指望咱們開城接納他們的牛羊,否則就會血本無歸,所以招納番人入軍很是便宜。”


    種詁拍著城頭,心中豪情萬千。


    “中原的兵不行嗎?”


    這一路秦為看到不少軍士都是番人,心中有些不解。


    “不行。”


    種詁搖頭歎息“時日久了中原的兵都會思念家人,毫無鬥誌。”


    這是兵製造成的後果,卻沒法解決。


    “除非是輪換。”


    這個是秦為所推崇的辦法。


    “樞密院不會同意。”


    說到樞密院時,種詁有些不滿:“這裏是青澗城,不是汴梁,什麽規矩都應當變一變,而不是墨守成規。”


    “回去某會找龐相商議。”


    秦為負手下了城頭,留下個呆呆的種詁。


    “他說回頭幫忙和龐相說話?”


    秦為那麽好心嗎?


    手下將領說道:“知城,那秦為畢竟是名將,都說是名將名將,不能顧全大局算什麽名將?”


    “他不算名將!”


    種詁嘟囔著,但眉間卻多了振奮之色,內部有什麽矛盾不打緊,但麵對外敵時必須要拋棄前嫌,攜手禦敵。


    “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


    種詁看著清晨的陽光從東邊升起,讚道:“當年某在他的手上吃過虧,折家也是靠著他度過了危機,折繼祖更是靠他成為了陛下心中的名將胚子,連一個小小的狄青都在他的手下成了不可多得的將才,否則他們如何能和種家相比?”


    將門之爭不隻是名聲,更多的是資源,你若是厲害,自然家族子弟能獲得的資源就更多。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話從來都不假。


    所以折、種兩家為了將門第一的名頭爭鬥了許久,如今卻是折家占據了上風,但秦為的一番暗示卻很是大氣。


    隻要是對大局有好處的事兒,你種詁隻管說,某會為你籌謀。


    “這人……竟然心胸如此嗎?”


    種詁微微抬頭,深吸一口氣,“某往日卻小看了他。”


    他帶著眾將緩緩下城。


    迎麵來了個軍士,近前稟告道:“知城,方才西夏使團那邊有人來抱怨,說是淩晨您派人去送早飯,那幾個人不要臉,瞅見女人就動手動腳的,還說您是……說您是……”


    種詁對犯錯的手下從不寬恕,而且懲罰之狠,大抵能讓文官們瞠目結舌。


    種詁麵無表情的道:“是什麽?說!某不處罰你。”


    軍士說道:“說您是個色胚!”


    種詁大怒,咬牙切齒的模樣嚇壞了軍士,趕緊跪下請罪。


    “去,查清楚是誰幹的,某要殺了他!”


    種詁真的是想殺人了。


    他大步過去,那跪下的軍士如蒙大赦的爬起來,一溜煙就跑了。


    “去查!馬上去查!”


    種詁的眼中全是殺機:“一定要隱藏住消息,莫要讓秦為和許茂則他們知道,否則這便是罪責。”


    他有些頭痛,若是沒有使團在的話,他能一手把這事兒給壓下去,可現在許茂則這個第一內侍也在啊!


    至於秦為,他同樣是半個軍中人,對這等事隻會一笑置之。


    可許茂則不同,他是陛下的眼睛,看到什麽都會回去稟告,這要是被陛下知道了,一個治軍不嚴的名頭是跑不掉的。


    這對於一心想做名將,振興種家的種詁來說,無疑是一次重擊,所以他必須要掩蓋此事。


    城中漸漸多了肅殺之氣,那些軍士在搜尋打聽著消息,很快就有了結果。


    “知城,有人看到那幾人進了咱們使團的駐地!”


    來稟告的軍士發現種詁眼睛都紅了,心想那誰……應該是秦為吧?


    竟然這樣坑人,也不怕知城找他拚命?


    種詁壓住火氣:“走,看看去。”


    他帶著人去求見秦為,沒有任何阻攔,他一路被引到了前廳,前廳裏秦為和許茂則都在,還有隨行的幾個官員,以及兩個便衣男子。


    “……我等進去之後,發現西夏使團裏的人大多在避開一個房間,就想辦法試探,可他們隨行的人機警,兩次都被叫住了,正在此時有個女人出來,小人就裝作色胚去調戲了一番,那些西夏人怒的不行,就顧著和小人糾纏,他就趁機看了那屋子一眼……”


    另一個便衣男子說道:“郎君,那裏麵看著布置挺講究的,還有些香味,小人剛想進去,就被人給拉住了。”


    “辛苦了。”


    秦為點點頭,兩個便衣男子告退,出去時正好看到種詁,他的火氣已經消散了,但依舊覺得憋悶。


    秦為招手道:“你來的正好,早上某令人去查探西夏使團,因為不想打草驚蛇,所以就借用了你的名義,倒是得罪了。”


    種詁能說什麽?


    許茂則笑道:“種知城定然是深明大義的。”


    種詁很想說某很憤怒,但卻隻能微笑:“是,小事罷了。”


    “西夏使團有些古怪,既然如此,那就明日見麵吧。”


    隨後他派出了隨行的禮房官員去通報消息。


    ……


    翌日清晨。


    吃了早飯之後,秦為和許茂則就在前廳等待。


    稍後有人來報:“西夏使者來了,來了不少人。”


    “除去使者之外,其他人都攔住。”


    主場的優勢可不是白給的,秦為要是不知道利用的話,那真是白瞎了那些年的義務教育。


    稍後一個身形瘦削的男子被帶進來了。


    “梁興見過平陽公。”


    男子拱手,隨即坐下。


    男子膚色白皙,這對於西夏人來說很是罕見。


    “貴使遠來,國主有何話要說?”


    秦為在觀察著對方,覺得這人的五官長得不錯,至少比許茂則帥多了,可憐的許茂則不知道自己再次躺槍,正在邊上裝威嚴。


    梁興也在打量著秦為,他端著茶杯也不喝,緩緩的道:“耶律宗真已經和太後蕭菩薩聯手攝政,如今遼國上下一心,大宋可擔心了嗎?”


    秦為搖頭:“在府州時,你們甘願作為誘餌,把府州軍引了出來,遼軍重騎精銳趁勢掩殺,可他們成功了嗎?”


    秦為身體微微後仰,帶著淡淡的微笑,神色從容不迫,這才是一國的使者該有的氣度啊!


    許茂則不禁暗讚,然後學了一下。


    隻是他比較白胖,所以學起來不大像。


    梁興笑了笑:“那是遼人想蠱惑我們……實話說了吧,遼人當初許下諾言,一旦滅了折繼閔,麟府路就交給我們,可這是二桃殺三士的計謀,我們知道……但卻無從拒絕。”


    許茂則大怒,剛想說話。


    秦為幹咳一聲:“你繼續說。”


    梁興看都不看許茂則一眼。


    “西北艱難,我們四麵皆敵,若是能拿下麟府路,此後有黃河作為天塹,這一麵我們隻需防備遼人就是了。所以大宋無需想我們有多大的野心,隻是自保而已。”


    “你說的比唱的都好聽。”


    秦為保持著微笑:“西北生活艱難,可黃河百害,唯富一套,你們西夏竟然說窮,那是在哄誰呢?”


    梁興低下頭去,許茂則見狀不禁就笑了。


    “我大宋。平陽公天文地理無所不知,貴使想在他的麵前賣弄什麽……那不是笑話嗎?哈哈!”


    內侍的笑聲尖利,聽著很是刺耳,而且還帶著那種幸災樂禍的情緒。


    秦為的眼皮子跳了一下,覺得老許實在是太小人了,不過這樣的許茂則才值得交朋友,因為他夠義氣!


    “平陽公的名聲我也有所耳聞,那首人皆養子望聰明,卻被聰明誤一生、唯願孩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在下深以為然。”


    “西夏竟然也知道了嗎?”


    秦為沒想到自己的詩詞竟然散播的那麽廣,一時間有些自得。


    心想是不是再抄襲些,好歹以後和蘇洵父子仨成為大宋詩壇的四大天王……詩詞很多啊!


    比如說老辛的就不錯,還有明朝的……哥要是全抄襲了,會不會在以後的教科書上多一個頭銜?


    大宋著名詩人秦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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