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許茂則出去後。趙允讓很自然的說出了自己的建議:“陛下,臣已經和秦為那邊說好了,他四成、臣六成,但回頭有三成玻璃生意的分紅,會直接送到宮裏。”皇帝不能直接出麵做生意,這種事兒就算天下人都知道,也不能堂而皇之的說出來,為的就是臉麵。


    所以就算趙禎有心想要這筆錢,也要轉手趙允讓過一道,如此隻消說這是進貢,外間無人敢說什麽。


    錢啊!趙禎苦笑著,這個他卻沒辦法,除非他想做昏君,否則宮中的日子隻能這麽不好不壞的吊著。


    可三成分紅,太大方了……倒是讓趙禎有些不好意思。趙允讓說道:“臣用不了什麽錢,那三成分紅……秦為說玻璃生意會讓人眼紅,他可扛不住,所以這分紅就是保護費……”扯淡的保護費!


    趙禎覺得這話就是借口!趙允讓見他不以為然,就說道:“陛下,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當誘惑大到了極致,那些人就敢冒險……什麽都剛做。”這就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這麽說,朕也沒有白拿這個錢啊。趙禎心中熨帖,正想誇讚幾句,趙允讓繼續說道:“可給出了三成分紅,玻璃生意還是太能掙錢了……秦為說再拿出三成來,專門用於雜學的推廣……”錢太多是禍害,這一點古今中外都一樣。


    秦為在開始就做好了消除忌憚的準備,而且是砸在雜學上,很是出乎了趙禎的預料。


    雜學的規模實在是太小了,就和過家家似的,如今秦為砸三成玻璃的利潤進去,會是怎樣?


    趙禎仿佛看到了那一幕。秦為俯瞰著太學,


    “我就是有錢,怎地?”……


    “陛下今日不開朝會……”呂夷簡半躺在椅子上,感受著涼爽的天氣,覺得神仙般的快活,再過一陣子,一年之中他最厭惡的氣候將會來臨。


    酷暑難熬啊!某是啥時候開始害怕酷暑的呢?以前好像是不怕的吧?他回想了一下,以前以前自己確實是不怕熱,直至最近幾年才開始有了這個毛病。


    他摸摸碩大的肚子,惆悵不已。人一胖就怕熱,讓人惆悵啊!可胖了有個好處,那就是不怕冷。


    冬天看著龐籍和範仲淹被凍成狗,呂夷簡就別提多得意了,恨不能大夥兒都不穿衣服,冷死你龜孫。


    胖子就是好啊!龐籍見他在那裏莫名其妙的洋洋得意,就覺得首相之位怕是離自己不遠了。


    “陛下……那個呂相,你昨著陛下出了十萬貫,水軍倒是有了錢,可陛下卻窮了……據說……”老龐衝著呂夷簡和範仲淹挑挑眉,那股子氣息讓人覺得不大對勁。


    “據說皇後發怒了……”龐籍那種心有戚戚焉,外加一點幸災樂禍的氣息很明顯,連老眼昏花的範仲淹都感受到了。


    “皇後發怒,聽說連首飾都當了,陛下的日子不好過啊……”龐籍越發的想笑了,


    “皇後把陛下都趕了出來……嘖嘖!你們說陛下會睡在哪?怕不是隨便尋個地方蹲一夜吧……哎!韓相你那是什麽表情?還正襟危坐,越發的沒意思了啊……啊……啊……陛下……”門口,趙禎站在那裏,麵無表情。


    身後,許茂則帶著幾個內侍,他們的手中都提著食盒,這是陛下來慰問宰輔了,趙禎回頭,徑直回宮。


    稍後宰輔們就出現在了宮中,龐籍一臉木然,仿佛是便秘了半月,呂夷簡一臉正色,大抵能直接化身為君子。


    而範仲淹卻茫然看著前方,剛才陛下走了之後,他大笑了一場,結果把眼睛笑暈了,目前處於視線模糊階段,看啥都一個樣。


    議事完畢後。呂夷簡想到陛下竟然被皇後給趕了出來,想必少了那十萬貫日子真的難熬,就覺得自己太過分了些。


    “陛下,要不……那十萬貫就算了吧……”龐籍知道自己先前找死,所以一直在尋覓彌補的良機,此刻機會到了,他趕緊表態:“陛下放心,此事就這麽定了,誰敢質疑,臣來收拾他。”老龐的求生欲很強,他覺得這個表態應當沒問題,能彌補一下自己先前調侃陛下的罪過。


    陛下都已經那麽慘了,某竟然還私下調侃他,真是……真是太過分了啊!


    “不必了。”趙禎淡淡的道:“此後宮中還得要厲行節儉,今年的用度再降降吧。”


    “陛下,萬萬不可啊!”呂夷簡覺得陛下怕不是失心瘋了,想起他發狂的前科,頓時就慌了。


    “陛下,臣罪該萬死。”龐籍以為這是自己刺激的,所以跪下請罪。範仲淹茫然道:“那個……飯還是要吃的。”大佬。


    再節省用度,宮中怕是要餓死人了。趙禎起身,冷冷的道:“就這樣吧。”陛下不容拒絕的決定了這件事,三個宰輔懵逼,一直回到政事堂都沒恢複過來。


    “此事麻煩了。”呂夷簡盯著龐籍說道:“宰輔說話要慎重,要慎重,這下可好,此事……說到底還是你的錯。”到時候有啥事你龐籍自己扛,別亂拉人啊!


    龐籍點頭,光棍的道:“大不了回家去。”回家肯定不至於,但想著陛下肯定不會再考慮自己接任次相之事,龐籍就欲哭無淚。


    範仲淹幹咳一聲,揉了揉眼睛,


    “那個……呂相,此事卻是你開的頭。若是沒有那十萬貫的事,哪有後麵的事?”這就是因果,沒有你呂夷簡的因,哪來龐籍調侃陛下的果?


    呂夷簡一聽就炸了,可卻沒法反駁。他想了一下,


    “若論因果也是秦為的事,若不是他喋喋不休的非要擴編水軍,陛下哪會缺錢?”範仲淹一怔,點頭道:“是,是秦為開的頭,不過他在家,你能怎地?”秦為沒機會被你們收拾,憋屈不?


    ……


    “這些都是錢呐!”工匠在修改窗戶,並安裝玻璃,秦為負手看著,孫好民卻盯住了工匠,一點玻璃渣都不想給他帶走的意思。


    等開始給茅房安裝玻璃窗戶時,孫好民終於忍不住回來了。他一臉糾結的道:“郎君,去茅房……拉了就回來,還要那麽亮作甚?這玻璃可是寶貝,這不是糟蹋了嗎?”


    “這是咱家的東西,能裝上的都裝上。”秦為的暴發戶氣息很濃鬱,但內心深處卻在懷念著前世的歲月,蹲在衛生間裏,手中拿著一本書津津有味的看著。


    蹲啊蹲,痔瘡都蹲出來了依舊無怨無悔,在衛生間看書玩手機,那是一種生活態度,讓人懷念啊!


    “郎君,書院那邊該給錢了。”孫好民覺得郎君太奢靡,就提了一下家裏最耗錢的地方……燕山書院,那地方是培育人才的搖籃不假,但同時也是一個消金窟。


    不但要維持師生們的日常生活和教育,還得要保證那些雜學試驗的各種耗費,堪稱是無底洞,每個月都能讓秦記那邊的賬房想吐血。


    現如今外麵現在都在傳……說燕山書院的耗費太大,秦為怕是堅持不了幾年就得散夥了,這話是某位在燕山書院吃過一頓食堂飯菜後,隨即驚為天人的家夥說的。


    那頓飯菜……他覺得若是放在樊樓裏都能賣大價錢,可秦為卻給了師生們免費享用,這是……有毛病啊!


    “錢啊!”秦為記得家裏的現錢好像都被自己折騰完了。


    “是啊!”孫好民覺得這是一次成功的勸諫。


    “家裏都沒錢了。”家裏都沒錢了,郎君,咱們能別浪嗎?


    “沒錢了啊!”秦為摸摸下巴,然後吩咐道:“那些采買烈酒、香水的外藩商人有多少在汴梁?有的都叫來。”大宋財神召集,這個咋辦?


    瞬間汴梁的街頭就看到了外藩商人在狂奔的矯健身影。機會啊!財神爺召喚,晚到會被雷劈的,等到了秦家後,大夥兒都是滿頭大汗,其中一個看著和水洗般的,渾身都濕透了。


    這是……豁出去了?都累成這樣了還能活著,果然是高麗人啊!厲害!


    他們站在前院裏,有人吸吸鼻子,皺眉問道:“什麽味道,怎地那麽臭?”


    “是啊!真的很臭。”


    “好像是……糞坑的味道。”眾人一陣尋摸,最後找到了來源,就是高麗商人的身上。


    高麗商人尷尬的道:“某先前跑的太快撞到了糞車……擔心趕不上就匆匆解決了,不過某還是洗了一把才來的。”我去!


    怪不得那麽臭。眾人紛紛避開,連出現的秦為都離了些距離。


    “那個……要錢,五萬貫,自願啊!願意出多少隨意。”秦為說完就負手出去,林小北跟在身邊,在出門時回身看了一眼。


    “某全出了!”一個大食商人瘋狂的衝著孫好民喊道:“有多少某都出了,這是某私人孝敬平陽公的,誰也別搶。”


    “放屁!平陽公都把咱們叫來了,哪有一人獨吞的道理?”


    “對,此事某覺著該平分。”高麗商人帶著渾身的臭味摻和了進來,他以為這是攻擊力爆表的神器,可商人們此刻連毒氣都不怕,哪裏會為了這點臭味躲避。


    沒有買賣,就是理直氣壯的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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