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宗室卻來了不少人。趙元儼的嫡子趙允良來了,趙允讓也來了。


    “身為官員,論事當論理,可你等卻站在了馮希垚的那一邊,理何在?沒有道理還振振有詞,一肚子的學問學到哪去了?”


    “聽風就是雨,聽到秦為倒黴就高興。他倒黴對你等有何好處?對大宋有何好處?是了,他倒黴了,你等就能和衷共濟,和光同塵,大夥兒一起平庸……”王臻的聲音在皇城前回蕩著,城頭的軍士都在趴著聽。


    “自己沒本事卻見不得別人有本事,本是一群庸人,中間突然出了個有出息的,頓時人人喊打,恨不能一把把他按下去,永世不得翻身……嫉賢妒能!無恥!”大宋第一噴子上線了,周圍的官員們啞口無言。


    這言辭實在是太犀利了呀!自己沒本事卻見不得別人有本事,要把有本事的那人給按下去……這些話犀利的讓人覺得靈魂在灼燒。


    仿佛自己的衣服全被剝光了,赤身果體的站在大家的麵前,身體裏最齷齪的一麵都暴露了出來。


    果然是王臻啊!秦為覺得王臻若是去了後世,大抵會被斥為噴子,可這個噴子真的很不錯啊,從帝王到臣子,就沒有他不能噴的人。


    秦為真想為王臻喊一聲666,可趙允讓卻出來了。剛剛在西北得了斬將立功的趙允讓,此刻正是攜威之時,皺眉道:“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好就是好,壞就是壞。對錯不分,好壞不分,怎麽做的官?怎麽做的人?”有人在後麵說道:“可秦為的功勞都封侯了!”那貨的功勞用完了,所以他活該被罰。


    “本王怎麽不知道?”趙允讓盯著發聲處,突然冷道:“那你又有什麽功勞?你在此嚶嚶狂吠,可是自持功勞比他高?”蘇洵在邊上裝小透明,眼中的崇拜之色都要滿溢了。


    哥是禦史啊!禦史不就是該噴嗎?要是能學到王臻和趙允讓的三分本事,那我蘇洵也能在噴子屆……不,是在禦史台成名啊!


    呂夷簡在邊上看著這一幕,唏噓道;


    “那些人隻盯著秦為的錯處,卻忘記了他為大宋立過無數功勞,也忘記了馮希垚在此案中的錯處,可見都不是對事,都是衝著秦為這個人來的。”龐籍也跟著點頭,歎聲道:“這些官員……秦為上次說過什麽?黃鼠狼下崽,一窩不如一窩……”他說完這話後,發現周圍靜悄悄的,龐籍緩緩看去,那些官員看著他的眼神很複雜,大多是委屈中帶著惱怒。


    老夫好像說錯話了?呂夷簡板著臉道:“黃鼠狼……這個說法不好。”一群道貌岸然的官員被你龐籍比喻成了黃鼠狼,那陛下是什麽?


    老虎?


    “開門了。”掖門開了,百官魚貫而入,秦為跟著人流往裏去,突然聽到身邊有人低聲道:“你要完蛋了。”秦為想都不想的一肘打去,側後方傳來一聲悶哼。


    肋部被重擊是沒法慘叫的,秦為心滿意足的繼續往前走,稍後那人緩過來了,衝著前方的秦為喊道:“他動手打人!某的肋骨斷了!”秦為回身,一臉無辜的道:“你說什麽?”王臻怒道:“秦為離你差不多十餘步,難道他會那個什麽……”


    “王公,隔山打牛。”秦為很是體貼的送上了新名詞。


    “對,隔山打牛。”王臻咆哮道:“這是冤枉他上癮了嗎?來來來,快去陛下那告狀,就說是老夫打的,老夫不懼宵小!”那官員捂著肋下痛苦的道:“剛才他走在某的身邊時下的手。”


    “那你為何現在才說?”瑪蛋!我沒法說啊,當時差點就背過氣去了。


    “走了走了。”眾人都覺得無趣,那官員捂著肋下,淚奔道:“某說謊不得好死……”


    “不要臉!”蘇洵走過他的身邊,厭惡的道:“說謊就夠了,還用謊言來賭咒發誓,這是不忠不孝,臉都不要了?”某沒有啊!


    官員仰天長歎,有內侍喊道:“噤聲!”這是皇城,不是菜市場,哪能高聲喧嘩。


    “放心。”龐籍走到秦為的身邊,低聲道:“老夫已經找了不少人,到時候他們都會幫你說話,好歹別……”到時候大夥兒一起上奏疏為你求情,讓你少受些苦也好……老龐平時看著古板,可此刻卻隻是一句話就感動了秦為。


    “是。”他看到了許多對頭,也看到了許多朋友。人生啊!就要這麽才有趣。


    今日的朝會趙禎看著很精神。他昨夜計算了許久,覺得秦為去市舶司的話,按照那廝的秉性,外藩商人怕是要倒血黴了。


    可秦為狡猾,在弄外藩商人時,本國商人出海的事兒定然就在計劃之中,那麽水師就是重中之重。


    大海茫茫,間或有島嶼。那上麵的土人凶狠,不事生產也就罷了,還專門出來搶掠海商,這些可都是野蠻之輩啊!


    趙禎覺得秦為的提議沒錯,可水軍能不能承擔重任?上次水軍大敗遼人,那一戰收獲不小,想到拖回來的那些商船,還要那些財帛……趙禎心動了。


    迂腐的臣子會說什麽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可對於帝王而言,有錢才是王道,而耶律宗真現在很頭痛吧?


    趙禎想到那位‘兄長’就想笑,陸地上兩次大敗,海裏還來一次,吐血不?


    他心中得意,撫須道:“水軍去了交趾,也不知道如何了。”龐籍出班說道:“陛下,水軍去交趾隻是襲擾,臨行前臣嚴厲交代過,不許他們和交趾人廝殺……”這是不看好水軍的戰鬥力,可卻不知道水軍出海之後,什麽狗屁規矩都是枉然。


    “陛下……水軍回來了。”龐籍話音未落,外麵就有人來稟告。


    “哦,回來了?”趙禎心中歡喜,問道:“可有損失?”


    “損失不多。”來人說道:“說是和交趾人列陣廝殺,殺了好些……他們還帶來了好些東西,說什麽……數十貫?”數十貫的東西也值當說?


    君臣都想笑,覺得林興此次大抵無功,於是為了顏麵才這般說,可你這般說……丟人啊!


    秦為一怔,覺得不大對:“不對吧,某怎麽覺著你漏說了什麽呢?”來人說道:“某是在水門那邊問的話,隔著老遠,不過某的耳朵好得很……他們就說是數十貫。”


    “林興不是這等輕浮之人。”秦為篤定的道:“別說是數十貫,就算是數萬貫對水軍來說也不算什麽,他都不好意思說……所以……”我去!


    趙禎霍然起身。呂夷簡衝過來,一把揪住報信官員的衣領,喝問道:“究竟是多少?”王臻也來了,老王一巴掌拍開呂夷簡的手,然後問道:“你可是漏聽了一個萬字?不過也不可能啊!數十萬貫,除非他們去洗劫了升龍城。”呂夷簡的眼皮子跳了一下:“萬一……也是,數十萬貫,交趾據聞很窮,也隻有升龍城裏才有。”趙禎又坐了下去,覺得這事兒真是。


    “朕方才腳麻了,想動動。”呂夷簡笑道:“臣剛才想問問水軍可要擴編……”不要臉!


    王臻看了秦為一眼,秦為馬上就給出了自己的判斷。他用很堅定的姿態,就像當初為林興背書一樣的堅定姿態說道:“臣敢擔保林興不是這等輕浮之輩,若有錯,臣去廣州市舶司。”趙禎準備讓他去杭州。


    杭州好歹還是個好地方,可此時的廣州就和半蠻荒沒啥區別,太遠!這貨……趙禎沒法說了,王臻更是想用眼睛瞪死他。


    “陛下……”外麵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趙禎皺眉道:“看看去!”許茂則才應下,外麵就喊道:“陛下,水軍帶回了數十萬貫的東西……”我靠!


    呂夷簡拔腿就跑,王臻卻更快一步,以六十多的年紀率先衝了出去,數十萬……數十萬貫啊!


    這可是一筆巨款,對現在的大宋有莫大的幫助。趙禎因為先前起身失態的緣故想矜持來著,可臣子們卻先跑了……


    “真是數十萬貫?”說話的是晏殊,此刻他渾身都在輕顫,仿佛喝了肥宅快樂水,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抖。


    呂夷簡發誓晏殊的眼裏全是綠光。為大宋當家很難啊!各方麵的耗費大的嚇死人,而且每年增長的速度比財政收入的增長速度還快,這讓王臻當這個家難上加難。


    數十萬貫,若是有了這筆錢,今年三司的日子可就好過了啊!來人說道:“是水軍的秦軍主親口說的。”正好趙禎出來,聽到這裏就吩咐道:“開水門讓他們進來。”有人飛奔去報信,趙禎覺得有些不對勁,呂夷簡問道:“那個……他們莫不是洗劫了李日尊?”天知道!


    趙禎板著臉,心中卻激動的道:“那個……水軍將士一路辛苦,去看看。”


    “陛下要出宮!”許茂則剛想弄些規製,趙禎沒好氣的道:“別弄那些了,朕騎馬出去。”一行人出宮,順著汴河往西水門去了。


    “陛下出來了。”趙禎出宮,身邊重臣環伺,外圍有侍衛在警惕的盯著各處,目標很明顯。


    “陛下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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