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在某些人的眼中是壞事,但在某些人的眼中卻是好事。


    葉雙愁回身,“通知陛下此事,還有,馬上趕往萬勝軍。若是折繼祖反叛,萬勝軍就是個隱患,趕緊,都去!”


    他回身看著秦為,冷冷的道:“你說折繼祖不會反叛,那他為何沒有通稟此事?”


    ……


    萬勝軍中,折繼祖佩刀而入。


    守門的軍士堆笑道:“軍侯昨日告假,怎麽現在就回來了?”


    折繼祖微微頷首,問道:“某昨日傍晚出營,隨後有誰出去了?”


    他是都虞侯,自然有資格過問這等事。


    軍士回想了一下,“就是張斌。”


    “張斌……他在何處”


    “他才將回來……”


    稍後折繼祖出現在一間營房的外麵,有人問道:“軍侯可是找人嗎?”


    “張斌何在?”


    “就在裏麵。”


    “誰找某?”


    裏麵一聲喝問,折繼祖就衝了進去。


    “誰?”


    “軍侯……”


    呯!


    折繼祖隻是一拳就撂倒了張斌,隨後拖死狗般的把他拖了出來。


    噗!


    張斌被他丟在地上,喊道:“軍侯這是為何?小人並未犯錯……”


    “你如何認識的西夏人?”


    折繼祖漠然問道。


    “軍侯說什麽……”


    張斌無辜的道:“小人哪裏認識什麽西夏人。”


    周圍來了不少人,折繼祖視若無睹的道:“十息!”


    “軍侯,此事還是從長計議吧,”


    有人覺得折繼祖太過了些。


    嗆啷!


    長刀出鞘!


    折繼祖冷冷的問道:“某最後再問一次,為何認識西夏人?為何要把某回家的消息告訴他們?”


    啥?


    周圍的人還在懵逼,就見刀光閃過,一條人腿就這麽被卸了下來。


    張斌呆呆的看著短了一截的腿,然後才慘叫了起來。


    “說話!”


    折繼祖舉刀,周圍的人不禁都往後退去。


    行刑的最高境界就是不見血,可折繼祖卻反其道而行之,用血淋淋的手段嚇住了這些人。


    “小人……小人收了錢……”


    折繼祖回身,那些圍觀的將士都默然退開。


    以往大夥兒聽聞用刑都覺得是很高大上的事兒,可今日折繼祖用一刀來告訴他們,在他這裏很簡單。


    他一路走到營門那裏,正好葉雙愁和秦為到了。


    三人相對而立,那些密諜從周圍慢慢的包抄了過來。


    “可傷著了?”


    秦為嗅到了血腥味。


    這就他的性格,自己人要護著,就算有錯,那也要自己來解決,隻要折繼祖沒有謀反,秦為定會護他周全。


    這也是對折家這個盟友最堅定的回答。


    與我秦為做盟友,絕不會讓你受到不公!


    折繼祖搖頭,這時有人來稟告道:“都知,陛下要見折繼祖。”


    ……


    “為何不稟告?”


    趙禎淡淡的道:“朕不信折家會反叛,可你為何不稟告?難道皇城司的人動手還不及你?”


    葉雙愁意外的抬頭,他沒想到陛下竟然會這般信任折繼祖,問都不問情況就斷定折繼祖不是反叛。


    這份信任很難得啊!


    折繼祖跪下,努力想著感激零涕的神色,然後擠出來,“陛下,臣此次出營乃是臨時起意,而且還是夜間,可臣才到家沒多久,那番人竟然就來了,可見是有人報信。那時已是深夜,卻不好動手,等到了天亮,臣擔心夜長夢多,就先去了營中,一查果然就查到了被西夏人收買之人……”


    趙禎讚道:“果然是有勇有謀。”


    “臣有罪。”


    折繼祖低頭。


    “你有何罪?”


    趙禎微笑道:“你處置的極為妥當,隻是下次莫要急切……”


    “是。”


    “臣告退。”


    折繼祖很恭謹的退了出去。


    趙禎揉揉眉心,“大朝會人太多,第一次我得看著,看著所有人……到了此時我才知道,原來廟裏的木胎神像也會累,路漫漫啊!”


    作為新紮帝王,趙禎需要適應的東西很多,而大朝會就是其中之一,但作為帝王,軟弱隻能是一瞬。


    “西夏人這是在做什麽?”


    趙禎有些怒了,“一麵在大朝會上向大宋示好,一麵又在暗地裏派人去蠱惑折家,他們想幹什麽?”


    “陛下,西夏人在麟府路折戟多次,對折家恨之入骨,如今借機來挑撥一番……按照那些臣子的秉性,若是被他們知道了,不管事後如何,折家都會麵臨圍攻……”


    葉雙愁很冷靜的分析了此事。


    文官們大抵不喜歡將門,最大的願望就是拆散他們,西夏人在聯係折家,並願意幫助他們自立……


    這個消息一旦散播出去,彈劾折家的奏疏將會淹沒了宮中。


    哪怕最後沒能撼動折家,但疙瘩卻埋下了,以後時機合適就會擴大為膿瘡,一舉埋葬了折家。


    “有趣!”


    趙禎的眼中多了惱火,“所以折繼祖知道事情緊急,一夜之後就趕去了萬勝軍中,拿獲了那個內奸……他的動作很快,可西夏此次就來了一個?”


    “陛下,不止。”


    葉雙愁說道:“收買、盯梢……這等事少不下五六人。隻是那人被折繼祖拿了,剩下的人大概會馬上趕回西夏。”


    “跳梁小醜!”


    趙禎的眼中多了冷意,“既然來了……為何要走?”


    葉雙愁霍然躬身,“是,臣馬上率皇城司去圍殺那些人。”


    趙禎拿起奏疏,淡淡的道:“速去。”


    葉雙愁疾步而去,趙禎說道:“有人說折家血脈不純,對大宋的忠心也不純……”


    許茂則小心翼翼的道:“陛下,折家世代在西北為將……”


    大佬,這等人家除非是被逼,否則絕不會反叛啊!


    而且麟府路乃是四戰之地,宋、遼、西夏三者之間的夾縫地帶,在這等地方自立,那就是和一群虎豹做鄰居。


    西夏背叛大宋自立,那是因為他們可以獨處一方,可折家要是反叛……那就是自尋死路。


    趙禎當然知道這個道理,“若非如此,折家不可能世代留在西北……忠心有了,但還得要彰顯折家的武力……”


    許茂則心中一驚,不敢再說話。


    陛下這是在未雨綢繆?


    大宋的武將很尷尬,大抵是被打壓過度,將領們都學會了明哲保身,以至於遇到麻煩時,朝中竟然想不到一個能服眾的武將。


    這樣下去不行啊!


    於是折家就進入了趙禎的眼中。


    這是機遇!


    從麟府路軍馬司放開了對折家的鉗製,到折繼祖在京擔任萬勝軍的都虞侯,這一步步都是帝王對折家的恩寵。


    有恩寵是好事,但你折家得證明自己有這個本事……


    許茂則悄然出去,問道:“葉雙愁可快?”


    “很快。”


    一個內侍低聲道:“小的從未見到葉雙愁走這般快過。”


    這是要爭功啊!


    “折繼祖呢?他可是回了軍中?”


    “不知。”


    “他若是聰明就該去追殺那幾人……”


    ……


    京城通往西北的道路很寬敞,這得益於當年爆發在西北的那些戰爭。


    戰爭這頭怪獸一旦開動,後勤就是決定勝敗的關鍵因素,而道路就是決定後勤效率的血脈。


    大道很寬。


    五個男子摧動馬匹,在一段無人的道路上疾馳著。


    天氣很冷,戰馬卻跑出了汗。


    按照規矩,此刻就該減速,再跑一陣子後就必須要讓戰馬歇息,並補充馬料,可這五人卻不停的催促著戰馬在加速。


    太陽漸漸爬升到了最高的地方,曬的人身上多了些暖意,可這些暖意在前方出現了一人一騎時,都化為了冰冷。


    “折繼祖!”


    戰馬在輕輕的嘶鳴著,不時打個響鼻,顯得極為暢快。


    折繼祖看著這五人,說道:“大宋的新年才到,你等為何要急著回去?何不如留下來……住上一輩子……”


    那五人麵麵相覷,然後有人獰笑道:“他就一個人,斬殺了他,我等帶著人頭回去就是大功。”


    折家對於西夏來說就是死對頭,若是能斬殺了折繼祖,李元昊想來會歡喜不已。


    “趁著沒人,殺了他!”


    五個西夏人從懷裏摸出了短刃,狂熱的衝殺過去,馬蹄聲從他們的身後傳來,有人回頭看了一眼。


    數百騎士正飛速而來,這些人全部身著鎧甲,一看就是精銳。


    宋人的反應竟如此之快嗎?


    難道宋皇就沒有丁點懷疑折繼祖,這麽快就派了追兵來


    他們不知道的是……趙禎不是不懷疑折繼祖,而是現在大宋武力不張,這種時候寬容遠比嚴苛更有效果。


    若他有心在有生之年北望江山,那武人的地位就必須要提起來。


    所以這件事兒一開始就錯了,西夏估錯了趙禎的決心和魄力……但凡隻要沒拿到折繼祖通敵的切實證據,趙禎都不會貿然對折家下手。


    狡兔死、走狗烹。


    多麽淺顯的道理啊!


    “完了!”


    絕望的氣息籠罩了這五人。


    “殺了折繼祖,我等的家人也能被善待!”


    “殺了他!”


    他們在絕望時選擇了拚命,這大抵就是西夏人的性子,平頭哥的風格,折繼祖拔出長刀,輕輕踢了一下馬腹。


    戰馬開始加速。


    雙方相對衝刺,轉眼間就刀光臨身。


    長刀沒有什麽漂亮的招式,按照折繼祖的理解,長刀就是武人的膽。


    揮刀斬殺,隻要你揮動長刀,就再無反悔的機會。不是你殺人,就是人殺你。不像是長劍,還能快速的變招。


    鐺!


    長刀格擋,隨後手腕轉動,長刀轉了一個極小的圈子,斬殺而去。


    沒有什麽招式變化,隻是比快,發現對手的意圖快,格擋快,反擊快……諸多的快加在一起就是高手。


    折繼祖就是高手,長刀從對手的脖頸上抹過,折繼祖的目光已經投向了左邊。


    左邊的西夏人大喝一聲,短刃從側麵劈砍而來,這一刀的力量很大。


    鐺!


    倉儲之間。


    折繼祖還是擋住了這一刀,對手是全力以赴,而折繼祖卻是倉促格擋,所以長刀下沉了一些。


    西夏人看到了希望,就喊道:“殺了他!”


    長刀被壓下去,等反應過來時就晚了,以多打少就是這麽得意,邊上的一把短刃靠近……就在此時,被壓下的長刀陡然加速。


    “不!”


    被壓下之後,長刀隻能抽回來,然後才能重新進攻,加速是萬萬不可能的。


    所以當看到那柄長刀加速時,直麵折繼祖的西夏人絕望了。


    折繼祖作為折家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武力值自然是沒話說。可這樣的佼佼者竟然被自己一刀壓製住了……


    狂喜是必須的。


    然後輕視就會浮現,而折繼祖就等的是他的輕視。


    長刀加速,從西夏人的胸膛往下劃過,內髒爭先恐後的從破開的口子裏往外擠,長刀已經從下到上的斜斬而去。


    邊上揮刀的西夏人壓根就沒想到折繼祖竟然能這般快速的反擊。


    所以當長刀臨身時,他發出了一聲大吼,長刀從他的下巴處劃過,一直拉到額頭,嘴巴和鼻子變成兩半是什麽模樣?


    很怪異!


    “是折繼祖!”


    追殺而來的騎兵中有人驚呼道:“他竟然趕在了咱們的前麵。”


    葉雙愁的鬼眼中全是冷色,“還有兩人……”


    “弓箭手……”


    皇城司一路出城追殺而來,若是空手而歸,那就是一個打擊,所以他們毫不猶豫的準備動用弓箭,直接射殺這兩人。


    剩下的兩個西夏人沒想到折繼祖竟然這般彪悍,齊齊發聲喊,然後從左右衝去。


    左右一起衝,你攔截了一邊,另一邊就可以跑路了,這兩人的選擇果斷無比,堪稱是勇士。


    折繼祖看了追來的葉雙愁一眼,長刀脫手,就在長刀脫手的同時,他拿出長弓,彎弓搭箭。


    噗!


    右邊的西夏人被飛來的一刀砍中了背部,重重的跌落馬下,箭矢離開長弓,與此同時,皇城司那邊發射的箭矢也來了。


    兩邊幾乎同時出手,皇城司的人都盯著那幾支箭矢,希望自己一方能率先射殺那人。


    “中……”


    “瑪的!是折繼祖先中了!”


    “五個西夏悍卒,他竟然頃刻間就殺光了……這特麽還是人?折家子……這就是折家人?他來到汴梁才幾年?”


    “三刀斬殺了三人!”


    “厲害啊!和種詁相比如何?”


    “種詁的搏殺少了一往無前的氣勢,多了算計。”


    “算計……”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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