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師……這可是帝師啊!”


    孫好民雙手合十,“阿彌陀佛,這是佛祖保佑啊!”


    他覺得自家郎君升官的速度太快了些,若是照這樣下去,怕是三十歲之前就會觸碰到宰輔那個階層。


    “郎君升官了,趕緊打起精神來。”


    孫好民紅光滿麵的把準備過年的仆役們弄出來,喊道:“把家裏全部灑掃一番,若是有客人來了都端著臉,可不許笑……”


    “不許笑?”


    喬風抱著一歲多的女兒,不解的笑道:“為何不許笑?”


    孫好民用那種你很蠢的姿態說道:“郎君的官職不低了,威嚴要養起來,端著臉才有官樣子。”


    “可那是郎君啊!”


    “我們也得如此,不然裏外不一,丟郎君的人。”


    孫好民興奮的就像是自己升官了一般,他把大門外的灑掃給承包了,拎著個掃帚在外麵慢慢的掃。


    “咦!這是孫管家?怎麽親自來掃地了?”


    街坊們也開始歇息了,大夥兒無所事事,見到孫好民出來掃地就笑了,掃地可不是管家幹的活!


    孫管家?


    好像一輩子都要裝孫子一樣。


    孫好民不禁為自己的姓感到了悲哀,然後端著臉道:“我家郎君如今是侍講,某這個管家也得要勤勉起來,否則哪日郎君看某不順眼,說不準就被辭了。”


    “秦大人升官了?”


    眾人不禁訝然。


    這才是孫好民的目的。


    就是嘚瑟!


    他的左腿微微抖動著,眉毛挑起,說道:“是啊!我家郎君才多大?竟然就是侍講了!知道侍講是幹嘛的嗎?那是未來太子的屬官……”


    “太子的屬官?”


    “那不怎麽樣啊!”


    見街坊們不懂,孫好民一跺腳,把矜持拋掉,解釋道:“就像是太子的先生,明白嗎?太子身邊的官員,那可是帶著帝師的名頭,你說不怎麽樣?”


    “哦!”


    他這麽一說大家都了解了,於是一陣吹捧襲來。


    “秦大人果然是前途無量啊!”


    “等以後……秦大人就是國之重臣,我等和秦家做鄰居,真是三生有幸。”


    “孫管家以後也是風光了啊!”


    “那是,孫管家以後可就是和宰輔打交道的人了。”


    “……”


    孫好民正在得意,身後有人說道:“娘子出門了。”


    瞬間孫好民的臉上就堆起了諂笑,回身站在門外,低頭道:“娘子小心。”


    門檻被卸掉,喬風牽了馬車出來。


    馬車一路去了劉家。


    看到劉姝出現,李氏這個後娘並沒有笑迎,而是被嚇了一跳。


    她拍了下手,然後趕緊上去扶著劉姝,埋怨道:“你這肚子都大了,竟然還敢亂跑,要小心呢。”


    李氏關切的攙扶著劉姝,比當初親生女兒生產時還要緊張。


    當年她也企圖將女兒弄進秦家,頂了劉姝的位置……可惜她眼光不錯,卻沒有那麽好的命。


    後來秦為愈發寵愛劉姝,秦家的地位也不斷攀升。


    李氏原先攀附的念頭也變成了尊敬……地位太過懸殊,已不是一個層麵,所有的不甘都會變成敬畏。


    劉姝走路時微微後仰身體,笑道:“好賴我也是劉家人,以前那些事情早就過去了……這不快元旦了,給你們送些家裏的吃食。”


    劉姝很清楚這年頭出身的重要性。


    所以即便她如今是秦家主母更是貴為陛下欽封的三品淑人,可依舊和藹親切,並沒有因為之前的那些踟躕對劉家報複。


    這是一個貴族該有的胸懷。


    哪怕再記恨,也要隨著身份地位的提高,將那些踟躕春風化雨的消散,讓家族內外和睦如初。


    劉堅也剛好下朝回來。


    他看了一眼門口卸車的喬風,見喬風卸的貨多半是食盒,就舔舔嘴唇,說道:“家裏又不是沒有,再說哪有經常給娘家帶東西的?傳出去你還做不做人了?”


    “我們家不差這個。”


    劉姝的話說的平常,可李氏卻感到了一股不差錢的豪氣迎麵而來。


    進家坐下之後,李氏就問道:“女婿可給你掌家?那些錢糧來往也放心讓你過手?”


    劉姝點頭,“都是我過手呢!他不管。”


    “那麽多錢啊!”


    李氏想想都覺得可怕。


    “夫君說就算是丟了秦記,他也能在幾日之內弄出第二個秦記來。”


    此時的女人一生就指望著夫君有出息,可劉姝卻覺得自己的夫君太有出息了,讓她一點煩惱事都沒有。


    “這般……”


    李氏歎道:“這門親事果真是好啊!你過的這般自在富足,咱們也就放心了,以後你爹爹的仕途還得要靠他提攜呢。”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李氏如今早就沒了埋怨和嫉妒,隻有感恩。


    這就是身份懸殊到一定程度後的轉變。


    劉姝摸著肚子,幸福的道:“夫君又升官了……”


    “啥?”


    李氏納悶的道:“升了什麽?可別是外放州縣,你這肚子還挺著,若是他去了下麵州縣為官,你怎麽辦?”


    這便是母親的嘮叨,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兒女。


    “是侍講呢!”


    劉姝眨巴著眼睛,像是在等待誇讚。


    “什麽侍講?”


    李氏現在雖然也算是官員的妻子,但大宋官職的複雜程度讓劉堅選擇了回家不說公事,所以她有些懵。


    再說劉堅那個職位,撐死了也就是比底層官員稍微強些。


    “陛下封了夫君未來太子屬官。”


    “哦……”


    李氏驚歎道:“這是太子身邊的侍講?那比你爹厲害多了……呃!不過比你爹爹也還是不錯的。”


    當家男人的威信還是要維持的。


    李氏很精明,她擔心會讓劉姝覺得這一大家子都得靠她和這個庶女,好似沒了她劉家就要亡了一樣。


    雖然現實的確如此……


    “是。”


    劉姝也不點破,隻是捂嘴偷笑。


    李氏見了假意拍打她的手臂,然後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竟然是侍講了,將來的太子以後可是要做帝王的,到時候他身邊的官就會水漲船高……”


    “嗯,不過附加不在乎這個,說是會很頭痛。”


    想起秦安頭痛的模樣,劉姝不禁就笑了。


    “為何會頭疼?”


    李氏不解的道:“這等好事旁人打破腦袋都要搶著做。”


    “夫君說,等未來太子出生後,他就要不時進宮去講課,沒安寧日子過了。”


    李氏愕然道:“他那麽年輕,怎麽就這麽懶呢?你要好生督促他上進才是。我告訴你啊!這女人的好日子都是自己經營出來的,沒有無用的男人,隻看你有沒有慧眼去發現他的長處……隻是這官兒升的太快也不都是好事兒,萬一今後要外調,哪些地方可不比汴梁,會受不好苦……”


    劉姝暈暈乎乎的回到家,秦安見了大吃一驚,趕緊扶著去了後院。


    劉姝摸著肚子,擔憂的道:“夫君,咱們以後可會去外麵嗎?”


    這個……


    秦安心中也沒譜,“應該不會吧。”


    “最好不會。”


    劉姝憂鬱的道:“以前常聽什麽悔教夫婿覓封侯,當時還不以為然,總想著夫君去外麵為官就去吧,我在家中帶著孩子和老人……可到了現在,卻舍不得了,就想著一輩子就這麽過了,就在這裏,和這些人。”


    “好好好,就這麽過了。”


    秦安擔心她得什麽孕期抑鬱症,趕緊許諾道:“到時候咱們一家子都在汴梁。”


    “可你要出去做官呢。”


    劉姝憂心忡忡的道:“到時候這孩子要是在路上染病怎麽辦?”


    得!


    秦安知道麻煩了。


    他趕緊勸道:“放心好了,以後你定然和孩子在汴梁,為夫就算是要出去,很快就會回來……為夫可是朝中肱骨,陛下不會舍得外調的,就算去了,也是短期,小事一樁。”


    劉姝依舊是眉心微蹙。


    秦安欲哭無淚的道:“這孩子都還沒出來呢,你怎麽就想到幾年十幾年之後的事了。”


    造孽啊!


    “這孩子會不會瘦呢?”


    這是早上的劉姝。


    “有的孩子生下來那嘴會裂開……”


    這是午飯的劉姝。


    秦為一臉糾結的看著妻子,覺得她是魔怔了。


    秦安雙手撐著下巴,看著妻子在發呆。


    “姝兒啊!”


    “啊!”


    劉姝偏頭看著他,“夫君,妾身想著這孩子……”


    秦安歎息一聲,“咱們不止一個孩子,還有,咱們不是親戚……”


    “親戚,什麽意思?”


    “親戚……比如說表兄妹成親,就容易生出有問題的孩子。血脈越近的夫妻,就越容易生出有問題的孩子……懂嗎?”


    “真的?”


    劉姝一怔,旋即眉間鬆開了些:“是了,那家夫妻就是親戚。”


    秦安歎息道:“是啊!而且孩子的身體很大程度和父母以及祖輩的身體有關係,這叫做遺傳……”


    劉姝聽呆了,“夫君快接著說。”


    好吧,秦安決定給妻子來一次基因科普。


    “祖輩和父母身體好的,沒什麽大毛病的,那孩子鐵定沒問題。”


    “遺傳就是……人體裏有些細微的東西,父母傳給子女……”


    一番解釋之後,秦安見劉姝有些狐疑,就拍著胸脯打包票:“這些都是我雜學一派中的秘笈,傳子不傳女,傳子不傳媳……呃!”


    他拍打胸脯太過用力,結果隻覺得喉嚨裏有什麽東西動了一下,然後就張開嘴。


    噗!


    一口老血就這麽噴了出來。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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