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玘今日來就是表態。


    仁宗時期的兩任皇後今日算是到齊了,而且看樣子都是向秦家示好來的……


    曹玘似有似無的看了眼那女官,然後故作佯怒的看向秦為,很不滿的道:“你這是不把某當兄弟?”


    哥!你這是故意挑釁麽!


    郭皇後可也不是善茬兒啊!


    眼看那女官的臉色有些冷,秦為隻能幹笑道:“好,是某的錯。”


    他回身看著越發龐大的隊伍,說道:“出發,咱們去看望一番宗親。”


    就在他出發的時候,王臻去了開封府。


    晏殊就任三司後,現任的開封府尹換成了馮京。


    “王公一向少見,請坐。”


    馮京已經準備回家了,可王臻的到來讓他不得不回去,還得叫人泡茶來。


    “茶水就不必了。”


    王臻拱手道:“老夫來此是有件事想拜托馮知府。”


    老王竟然走後門?


    馮京心中一驚,淡淡的道:“王公請說。”


    這等時候他隻能鎮之以靜,看王臻請托的是何事。若是難辦,就托言下衙了,等明天再說。


    至於明天,出來府衙他就會去尋嶽父範仲淹出主意,好歹把王臻搪塞過去。


    範仲淹與王臻有舊交,但和他馮京沒交情,雖說是丈婿關係,但在官場之上,任何交情也比不得利益。


    王臻說道:“今夜狀元樓那邊有事,若是有些動靜,還請馮知府當做沒看見。”


    馮京訝然道:“敢問王公這是為何?”


    王臻握拳,恨恨的道:“有人對秦家的婦孺老幼下手!”


    ……


    狀元樓的前麵是刺繡一條巷,此刻黃昏,繡娘們三三兩兩的從裏麵出來,神色疲憊,有的還在揉著眼睛,不過卻很歡喜。


    年底了,東家多給了一筆錢,算是一年到頭的辛苦。


    這些錢對於富豪來說不值一提,可對於這些繡娘來說卻能讓家裏過個好年。


    “呀!好些人!”


    迎麵來了一群男子,他們帶著長刀,目光警惕的看著左右,繡娘們站在邊上,低著頭,不敢看他們。


    稍後等這些人過去了,有人追過去看了一眼,說道:“好像是去了狀元樓。”


    狀元樓是一座酒樓的名字,這裏靠近朱雀門。


    秦為看著黃昏下的那座宅子,問道:“朱雀門那邊如何?”


    “有兄弟和潑皮在看守,保證他逃不了。”


    秦為點頭,曹佾說道:“竟然要動手,那就翻牆進去吧。”


    “那人能在小北的手中逃脫,可見身手不錯。可某既然要動手,那自然是堂堂正正,讓汴梁人看看,讓那些宗室看看,看看某是怎麽收拾那些人的。”


    秦為的眉間全是肅殺,他舉起手,身後的北伐軍齊齊拔刀。


    嗆啷!


    夕陽照在這一片長刀上,金碧輝煌……


    “動手!”


    一臉殺氣的林小北第一個衝過去,大門看著很堅實,他卻隻是輕抬腿,借著衝勢一腳踹去。


    嘭!


    大門洞開,裏麵站著一個仆役。


    他呆呆的看著外麵的這些人,突然尖叫了起來。


    呯!


    林小北一刀背就劈暈了他,然後北伐兵們衝了進去。


    “曹兄,既然來了,秦某也不跟你客氣,馬上讓你的人散開,要鎖住附近,決不可放跑任何一人!”


    “好說!”


    曹玘下令,曹家的護衛們在巷子裏遊走,專門捕捉漏網之魚。


    秦為第一個衝進了後院。


    後院裏,那個中年男子負手而立,聽到腳步聲後回身,淡淡的道:“秦大人強闖民宅,意欲何為啊?”


    “孫山呢?”


    秦為問道。


    中年男子搖頭:“某不知什麽孫山。”


    “真不知道?”


    秦為逼近一步,中年男子微笑道:“某真不知……”


    啪!


    他捂著自己的臉,愕然道:“你竟然敢動手?”


    啪!


    秦為反手一巴掌,隨後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男子養尊處優,哪裏是秦為的對手,不過片刻就被打得嘴歪眼斜,喊道:“某是宗室……某要去見陛下……”


    “你要見陛下作甚?”


    一張臉映入男子的眼簾,他痛呼一聲,不敢相信的道:“趙允讓?你來得正好,請汝南郡王為我宗室之人做主!”


    你趙允讓就算和秦為關係再好,但血緣這方麵咱們也是一家人。


    某看你如何!


    “我為你做主?”


    趙允讓點頭,“也好。”


    趙允讓伸腳,猛地踩了下去,男子的小腿詭異的彎曲著。


    “啊……”


    男子在慘嚎著,秦為不滿的道:“某的功勞積累了不少,你這一腳卻是搶了某的機會,太衝動了……”


    趙允讓笑道:“我是恨不過,天下竟還有這等人渣,不動手今夜怕是難眠,再說不是還有一條腿嗎?”


    “也是啊!”


    男子聽到這話也顧不得斷腿的劇痛,不斷的往後爬,秦為跟上去,用力一腳。


    啪!


    他踩的更重,甚至能聽到骨折的聲音。


    “哦……啊!”


    慘叫聲中,一個男子朝著這邊狂奔而來,而他的身後和左右,都有北伐軍在緊緊跟隨著。


    “郎君,他就是孫山!”


    林小北看了一下畫像,對比一下,說道:“一點都不差!”


    孫山看到了秦為,情急之下就喊道:“小人願意降了……”


    秦為獰笑道:“你們可聽見剛才他喊了什麽?某聽著怎麽像是……殺了秦為……都聽到了嗎?”


    孫山刹那間麵如死灰。


    以前總聽說秦為如何心狠手辣、如何睚眥必報,他本以為都是噱頭罷了,如今也算是親身體驗了一把。


    這人不好惹啊!


    ……


    在劉姝那事發作之後,汴梁城中的有心人都在看著秦家,他們都在等著秦為會做出何等反應。


    能夠對一個婦人下手,幾乎可以斷定對方是害怕不能接近秦為,所以才曲線迂回將主意打在了劉姝和秦為未出世的孩子身上。


    這可是斷根絕戶的手段啊!


    不過好在那人並沒有拚死刺殺,劉姝頂多是瘦了些驚嚇。


    秦為會怎麽應對?


    忍氣吞聲?


    秦為的應對很簡單,隻是祭出了老招數。


    懸賞!


    “一萬貫啊!那人完蛋了!”


    趙元儼愈發的老邁了。


    這人好像都是如此,一旦失了精氣神兒,就會老得特別快。


    此刻他躺在榻上,手中還捏著一串盤得光滑的附著,歎道:“為父不用猜就知道是宗室裏的人幹的。”


    趙允良盤腿坐在邊上,彎腰駝背的模樣看著頹廢,他懶洋洋的道:“爹爹,五服之外的宗室子全數要自謀生路,爹爹,咱們家用不了多久也要去幹活了。”


    “怕什麽?”


    趙元儼說道:“為父早就有準備了。”


    “爹爹,什麽準備?”


    趙允良心中一喜,“難道是陛下心軟了,要解了我定王府的軟禁?如此,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不是。”


    趙元儼撫須,自信的道:“為父這些年拖延生病,宮裏賞了不少好東西,再加上這些年的積攢……兒啊!人生在世,吃喝二字,一個府裏它最耗錢的就是吃喝。咱們府上的那些暗商雖然沒了,但家中積攢還在!到時候為父……”


    他看了一眼神像,有些悲傷的道:“到時候為父去了之後,一切從簡,陪葬也不要了,都留給你們。”


    “爹爹。”


    趙允良沒想到自家老爹竟然這般的思慮長遠,不禁感動了。


    “兒啊!爹去了以後,你要記住一個字——裝!能裝多久就裝多久,不論是裝病還是裝瘋……”


    趙元儼慈愛的看著他,“裝病能讓宮中對咱們家少些忌憚,隻要咱家不再折騰,依著小皇帝那仁慈的性子,他不會痛下殺手,咱家後人就能保全,這就是為父的謀劃啊!”


    “爹爹,您……”


    趙允良驚訝的道:“原來您一開始就想好了後路,原來早就想到輸了之後該如何應對……”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啊!”


    趙允良歎道:“你既然要爭那個位置,為父自然要助你一臂之力。可一旦摻和了進去,不勝則死。你看看趙允讓那個小崽子,當初若不是老三醒悟得早,那小崽子劉娥豈能放過他?如今他在外素有紈絝之名,在內一心為小皇帝做事兒,懂事兒又知進退……爭過那個位置,又能全身而退的,唯有他一人啊!”


    “可是爹爹,再過一代,咱們家就得自謀生路了。”


    趙允良舍不得每月都有錢糧進賬的好日子,更舍不得出門打著郡王儀仗的威嚴。


    趙元儼歎息一聲,說道:“宗林那邊……你是什麽打算?”


    趙宗林是趙允良的長子,如今才七歲不到。


    “爹爹,孩兒想……”趙允良有些頭痛的道:“五服之外就要自謀生路,那宗林這一代倒是無事,可下麵呢?所以得早早的未雨綢繆啊!”


    他看著自家老爹,已經失去了信心。


    “聽聞秦為在武學巷那邊大興土木,要開個什麽書院。”


    趙元儼饒有深意的看著他,“兒啊!何為英雄?英雄就是要能伸能屈,要能旁人之所不能。”


    趙允良低下頭,“是。”


    趙元儼見他服軟了,就高興的道:“好生過了這一關,以後說不定咱們這一枝也能有飛黃騰達的時候呢!”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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