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等趙允讓一臉堅毅的起身時,隻能目瞪口呆的看著笑嗬嗬的秦為,以及笑嗬嗬的水軍將士。


    “今日吃魚,紅燒的!秦大人親自傳授廚藝,哈哈哈哈!”


    秦為在做魚,邊上一溜虎翼水軍的廚子,七嘴八舌的問著各種問題,這可是大宋的廚神啊!有這麽一個機會,大夥兒不趕緊請教還等什麽?


    “……秦大人,小人經常把肉給弄老了……”


    “炒菜的肉最好過一道油,最後下。”


    “秦大人,小人炒菜喜歡把鹽巴弄油鍋裏化,然後再放菜,兄弟們都說好吃。”


    “這樣做出來的菜吃多了會生病,記住了,鹽巴不能這樣用油化,最好是最後要起鍋前再放。”


    “秦大人,怎麽炒菜……”


    “……”


    秦為拎著鍋鏟,和眾人一起看向那個問話的廚子。


    “打!”


    這種濫竽充數的家夥讓秦為生出了清理軍中的念頭,他越想越氣,喝道:“給老子狠狠地打!”


    稍後收工,廚子蹲在地上一臉青腫,委屈的道:“秦大人,小人才將做廚子……”


    秦為愕然,然後問剛才動手的廚子們:“為何不說清楚?”


    廚子們說道:“軍令如山,小人們隻是奉命而行。”


    “好,好得很!”


    秦為笑的很是溫柔,突然指著金明池說道:“現在某的軍令是……你等都下水,遊到對岸去,再遊回來。”


    廚子們傻眼了,秦為罵道:“還不快去?”


    在軍士們起哄的聲音中,一群廚子含淚跳下了金明池,被冷的直哆嗦。


    “遊起來,不然更冷。”


    “哈哈哈哈!”


    “這廝想糊弄秦大人,這不就倒黴了。”


    一群傻蛋在嘲笑那些廚子。


    ……


    “陸路大宋北邊被遼人卡住,西北有西夏人阻攔,南邊有交趾人……大宋被壓在中間,唯一的出路就是出海!”


    秦為站在朝堂上侃侃而談,王臻心情複雜的在想著。


    他想起了秦為當初剛入朝堂時的模樣,然後一夜之間這個孩子就長大了,現在這個孩子已經能站在這裏擔起了一片天,而且看不到一絲慌亂和無措。


    老夫老了?


    他輕輕拍拍大腿,覺得是時候該退出了。


    大宋的將來終究是年輕人的天下,他們老了,早就跟不上這個時代。


    隻是在他致士之前,還想給這孩子留下些能夠保身的力量。


    “……大宋的問題就是缺錢,所以必須要出海。”


    秦為繼續分析著:“可海外有什麽?有海盜,有不懷好意的國家,大宋的海商比不過大食人。大食人精於此道多年,知道哪裏有危險,知道哪裏有錢,所以大宋需要戰船出海,去鎮壓一切不臣。”


    呂夷簡皺眉道:“大王可知大海之上風雲莫測,一個不小心,整支船隊都會全軍覆沒。”


    “可卻不能因噎廢食吧?”


    秦為一句話就頂住了呂夷簡。


    龐籍說道:“據聞遼人也在打造水軍。”


    殿內的氣氛突然緊張起來,這是個壞消息,當年大宋懼怕遼人走水路進攻,所以想給黃河改道。


    如今遼人竟然重振水軍,這事兒……


    “要是遼人走水路,沿海一帶怕是會風聲鶴唳,而且他們若是登陸……”


    “登州水軍如何?”


    趙禎記得登州水軍的任務就是監視遼人,若是發現對方走水路而來,那就要趕緊稟告朝廷應對。


    至於抵抗,大海很大,遼人可以任意選擇登陸地點。


    範仲淹說道:“陛下,登州水軍怕是力有未逮。”


    呂夷簡一咬牙,說道:“記得臣做樞密使的那些年裏,登州水軍和遼人多次交戰,雙方都默契的不說話,隻是廝殺……既然如此,那便挑釁一下,試試遼人的水軍如何。”


    趙禎在猶豫。


    那是遼人啊!


    在大宋強大之前,他真的不想去招惹這個龐大的對手,這不是膽小,而是實力真的不夠。


    “陛下,讓秦臻他們去吧。”


    秦為看向呂夷簡的眼中多了滿意,覺得這位的神助攻來得正是時候。


    趙禎想起宰輔們的憂慮,就問道:“秦臻他們才將成軍,那些水軍都是新手,連戰場都沒上過,可是遼人的對手?”


    “陛下,他們去助威即可。”


    呂夷簡覺得事情要分開看,“就像是廂軍,臨戰時他們就是搬運輜重的命,可看著人多勢眾,敵軍也會心虛啊!”


    這就叫做撐人頭。


    趙禎意動了,“要不……試試?”


    於是秦為再次去了一趟金明池。


    “朝中說你等就是海上的廂軍,就是去給登州水軍撐人頭的,撐場麵的,屁用沒有!”


    秦為的臉色不大好看,可下麵的將士們卻要爆炸了。


    “啥?說咱們是給登州水軍撐場麵的?他們有那麽大的臉麵嗎?”


    “誰勝誰負還不知道呢!”


    “老子當年殺敵時,登州水軍的那些家夥還在打漁呢!”


    “咱們不是廂軍!”


    “太過分了,此事定然是歐陽修幹的的。”


    “為啥?”


    “呂夷簡上次說他想去登州看看,說那裏的海魚好吃……”


    “海魚不少吃,要海參,還有鮑魚……”


    “海魚也有好吃的,細魚不好吃啊!真的不好吃。”


    “……”


    話題轉移是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開頭說怎麽做紅燒肉,一刻鍾後說不定就在扯便秘怎麽治療。


    秦為滿頭黑線,走了上前,站著不說話。


    漸漸的嘈雜消散,軍隊的紀律讓這些軍士不禁站直了身體,這是秦臻的功勞,秦為看了他一眼,微微頷首表示認可,然後開口。


    “有些苟日的說咱們是廢物,是米蟲,不是男人……”


    秦為的怒吼回蕩在金明池畔,“想不想去抽他們?想不想?”


    那些軍士的臉上多了紅暈,那代表著憤怒。


    “想!”


    秦為微微點頭,怒吼道:“那就去北方,去用戰功來抽他們,把他們的臉抽腫了,不然就割了自己的卵,別說自己是男人!”


    “好!”


    “抽腫他們的臉!”


    “草特麽的!老子此次非得要殺幾個遼人不可。”


    “再捉幾頭烏龜來送給那些人。”


    “秦帥,啥時候出發?”


    “小人迫不及待了。”


    秦為目光淡然的說道:“準備輜重,三日後出發。”


    “趕緊去檢查戰船,還差什麽東西趕緊說!”


    “趕緊走!”


    將士們有條不紊的各自去了。


    剛來便正巧碰到這一幕的趙允讓站在秦為身旁,若有所思的道:“軍中就是這樣的嗎?一番話雖然粗鄙,卻能讓人頓時熱血。”


    “溫文爾雅,將士們會對你敬而遠之。”


    秦為說道:“所謂的儒將,大多是狗屁,將士們更喜歡和他們打成一片,張口就罵娘的將領。”


    “別相信沙場廝殺還有興致作詩詞,那時候滿腦子都是殺人的念頭,出來的詩詞你確定能見人?”


    趙允讓若有所思的道:“也就是說,那些所謂的羽扇綸巾,大多是虛有其表?”


    他想起了以前的文官下去領軍,高談闊論不說,那自信滿滿的姿態往往讓君王也跟著昏了頭。


    秦為含笑道:“不管是武安君還是李靖,他們都是和自己的麾下在一起,同吃同住,一起奔襲敵軍……包括衛青、霍去病,你可見過誰高高在上,搖著扇子就能打勝仗的嗎?沒有。”


    “那些隻是後人編造出來的,什麽羽扇綸巾,一箭就讓你撲街。”


    秦為譏誚的道:“所以,要想成為名將,第一條就是要和將士們打成一片,否則將士們和你疏離了,你的命令他們可會不折不扣的執行?”


    “吳起……”


    趙允讓脫口而出道:“吳起為麾下的軍士吮吸傷口的膿,所以將士效命。是了,要將士用命,不能高高在上,否則下麵怨聲載道,什麽名將……”


    秦為點頭笑道:“當年澶淵之戰,說什麽上行下不效,可真宗等人本就什麽都不懂,而且從心裏就是怵的,那一場輸的不冤枉。”


    不論當年究竟是誰對誰錯,領軍的武將沒有絕對指揮權才是最大的錯誤。


    想想以後的成祖朱棣,每戰必親臨第一線指揮,發現戰機後就毫不猶豫的親率精銳衝陣。


    這才是統帥,真宗等人若是身處那個時代,大抵也隻配給成祖牽馬。


    趙允讓漸漸的熱血上湧,說道:“將來我也要上陣。”


    “呃……真心話?”


    秦為覺得這娃大概是衝動了。


    “拭目以待。”


    秦為點點頭,兩人又檢查了一番水軍的準備工作。


    “油來了!”


    一溜大車進了營地,周圍有將士在驅趕過來看熱鬧的人。


    “閃開閃開,這可是大價錢買來的。”


    油料曆來都是奢侈品,普通人家做飯大抵都舍不得放,軍中就更摳門了。這些軍士眼饞的看著那些油桶,有人嘀咕道:“後麵那個好像漏了?”


    “看看。”


    幾個軍士喊道:“漏油了。”


    有人笑著跑過去,想弄些油加在晚飯裏。


    “那桶油不能吃!”


    “那是黑油!”


    有軍士罵道:“特麽的!那是黑油,吃了要死人的!”


    幾個軍士不信,其中一人過去,伸手蘸了些那個黑油進嘴裏嚐了嚐。


    “呸!”


    這軍士罵道:“好臭!”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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