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


    竟然還能這樣?


    這特麽朝廷現在論功行賞的招式都這麽直接了?


    用整死對頭來抵消自己的功勞,誰會這麽做……眾人看著前方的秦為,心中不禁有一萬頭神獸在狂奔。


    換做某立功,別說是抵消,都恨不能誇幾百倍。


    “秦為立了好些功勞,他身上的官職無數……”


    人群中不知是誰歎了一聲。


    是啊!


    這人立功無數,官職無數,若是不抵消的話,就隻能照實封賞,然後朝野就會震動……到時他就會沒法安置。


    所以在陛下沒有對他生隙之前,他有恃無恐!


    可這種方式也太扯淡了吧?


    “用你來抵償秦某的功勞……可惜啊,你還不夠格!”


    秦為走到了遼人的前方,冷聲說道:“南京道上次灰頭土臉,此次報複失敗,多少人會為之丟官去職?多少人會被流放到荒涼之地去和那些蠻人為伍?還有哪些倒黴蛋會丟掉小命?”


    幾個遼人愕然。


    在見到秦為後他們就知道截殺失敗了,失敗就失敗了吧,可五百餘人去截殺北伐軍竟然被全滅。


    南京道要倒黴了。


    遼人無話可說。


    秦為又點點頭,笑道:“去告訴南京道的那些人,秦某還會再此停留些時日,他們若是有膽就來。”


    當先的遼人冷笑道:“那你要小心了……宋皇倚重的秦大人,萬一折戟在了河間府……嗬嗬!”


    遼人反擊了幾句,不過這話沒什麽威懾力,不過是過過嘴癮罷了。


    消息傳回去,南京道的官員們會發狂,天知道一群發狂的官員會幹出什麽事來。


    秦為凝視著他,淡淡的道:“秦某對此期待備至,那就說好了,咱們就以這河間府為界……不見不散。”


    他被人簇擁著出去,身後留下了一群呆若木雞的遼人。


    “將近八百人就這麽死光了?這特麽秦為是神仙麽?”


    沒人相信。


    也沒人願意相信……這事兒太玄幻了。


    “快,派人去看看,咱們已經被動了,絕不能再錯失任何消息!”


    有人準備派人去打探消息,可還沒來得及出去,宋人那邊就傳來了確切的消息。


    “真的是京觀!小山一樣的屍山,好多殘破碎裂的屍骸,還有馬屍……人血混合著泥土堆砌成了小丘……就在界橋不遠處。”


    澶淵之盟後,戰爭已經遠離了河間府,也遠離了遼人。


    有誰見過京觀長什麽樣?


    沒有!


    別說現在沒有,就是遼國最巔峰的那些年,勝仗之後也不過是坑俘而已,誰會如此喪心病狂的鑄京觀?


    也沒有……


    一群人都往外跑,而李朝奉等人也想跟著跑,死亡或是發配就是他們的最後歸屬,所以能逃就逃吧。


    李朝奉一邊跑一邊歡喜的道:“秦為果然是雷聲大雨點兒小,他怕擔責,所以不敢捉拿我等……趕緊跑,跑到遼人那邊去,咱們有錢!對了……要回去拿錢,拿了錢咱們就去遼人那邊。”


    那些官吏都跟著他跑,大夥的住所就在邊上,出去需要往南邊跑,而那些涉及走私的軍士卻不同,他們是往北邊跑。


    一群院落組成了一個住宅區,秦為已經到了。


    他站在街道中間,身邊是饒東來,身後是一群大漢。


    “萬一他們跑了怎麽辦?”


    “他們肯定會來這裏……”


    秦為很篤定的道:“當著榷場的人直接拿人不大好,這容易讓那些軍士魚死網破,那樣就沒有緩和的餘地了……傕場終究還是要人來維係的,全殺了,誰來主持?”


    人就是這樣,每當絕境到來時,他們的第一想法就是魚死網破。


    這就是絕境之下的瘋狂反撲。


    可一旦出現了生機時,絕境時所積攢的勇氣就會消散。


    那些軍士哪怕知道秦為的離去有貓膩,可依舊會選擇相信這是一條生路,於是開始奔逃。


    “官吏會來這邊,這是因為他們貪婪,舍不得自己的多年貪腐的錢財……而軍士會往北邊去,因為他們怕死,而且他們並沒有財產值得眷戀的。”


    這就是大宋武人地位卑微的真實寫照,他們連貪腐都不配。


    “某卻以為他們都會直接跑北邊去,畢竟和錢財比起來,還是性命更重要些……”


    饒東來看向秦為,然後笑著說道:“聽聞秦大人在汴梁曾豪賭數次,要不,咱倆夜打個賭……”


    宋人喜歡賭,無所不賭。


    當年秦為和耶律廣軍打賭,讓遼國在各國使臣麵前臉麵掃地。


    後來他又與宰輔們打賭,每一次都是驚世駭俗,連遠在河間府的饒東來都聽說過這些‘輝煌’事跡。


    “好,賭什麽?”


    饒東來自嘲的笑笑,“某可沒您有錢,咱們就賭晚飯,誰輸了就不能吃晚飯。”


    “好。”


    “一言為定!”


    饒東來話音未落,大家就聽到了外麵的腳步聲。


    “你輸了。”


    秦為狡黠一笑,跟著上前兩步,正好撞上了迎麵奔來的李朝奉,後者見到秦為後就尖叫一聲。


    “你……你為何在此!你怎麽知道……”


    李朝奉心都碎了,狂躁地怒吼著:“某與你無冤無仇,更無半點瓜葛……為何你要趕盡殺絕!你這個瘋子,某詛咒你世代為奴……世代……”


    林小北過去,反手就是一巴掌,將他最後的幾句話扇進了肚子裏。


    李朝奉被抽倒在地上,哭的像是個一百五十斤的孩子。


    “秦大人……秦侯爺、秦承旨!某錯了……某以前也曾盡忠職守,某在宮中時曾經兢兢業業……某錯了……”


    那些官吏想跑,被皇城司的人從後麵趕了進來,現場頓時亂糟糟的。


    “這裏交給你了,某去攔截那些軍士,稍後某準備給遼人送個見麵禮……這好好的事情,人心不足啊!”


    傕場本來就是個聚寶盆,若是小偷小摸沒人會管,就算宰輔來了也不會搭理。


    畢竟每日那麽大的流水,少個十幾二十貫的也無傷大雅,就當北方喝風的幸苦費了,就是秦為也不能說什麽。


    可這些人太貪心了。


    他們不僅想要幸苦費,還想把後半輩子……甚至後幾輩子的幸苦費都賺了。


    秦為帶著人一路向北迂回過去,等趕到時,那些軍士已經被圈住了,那些軍士跪的很整齊,叫喊聲也很整齊。


    “饒命……饒命啊,秦大人!”


    “垃圾!敗類!”


    軍中經商的習慣依舊存在,甚至文官也在經商,他們的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從明麵到暗麵,最終都會走入歧途。


    軍中經商是補貼軍費,可長此以往,弊端必然叢生。


    官員經商同樣如此。


    這是個商業的大宋,帶來的負麵問題一大堆,大家隻顧著掙錢,斂財,根本不在乎國家的死活。


    後人都說大宋繁茂,商業無敵。


    可誰看到那些軍隊和官員們經商的模樣?


    那嘴臉簡直比饕鬄還要惡。


    “趕回去!”


    秦為策馬回去,他知道大宋的商業政策遲早要變,不變革新同樣會失敗,軍隊必須要成為殺戮的機器!


    而官員則該回歸本職。


    所以他要來查走私,當這個結果傳到汴梁去時,就是一粒種子,號稱一代仁宗的趙禎會不會管?


    他會管。


    但依著他的性子,恐怕也隻是頭痛醫頭而已,把這批官員軍士處置完事,製度的革新卻不能完全展開。


    但他終究會變的,潛移默化的改變也許並不能輕易察覺,但終究會綻放。


    秦為篤信這一點!


    ……


    宋遼兩國在劃分雙方邊界時,多會找一條河,或是一道溝什麽的,這樣更能夠明顯的將兩國界限區分出來。


    然後再在上麵弄個界橋,用於方便兩國之間重要事件的正式場合。


    河間府往北五十裏處就是一處界橋,名曰白溝河。


    此刻河對岸,一群遼人的官員武將在等候著。


    “去看看京觀是不是真的!”


    一個官員在咆哮著,可更多的官員渾身發軟。


    “近八百人的大遼勇士,而且都是精騎……這怎麽可能輸掉?北伐軍出動了多少人?難道他們還有隱藏的兵源?”


    “不可能!咱們的斥候一直都遊弋在宋人河間府外圍,他們若是大肆的派兵增援,絕對逃不過咱們的斥候……”


    “而且……有人親眼看到他們出城,就三百餘人,一人雙馬。……回來時就成了一人三馬……”


    “三百餘人怎麽能殺光八百餘人?這……就是殺一群豬,也不能全殲,總會有些跑掉的吧!”


    “某不知。”


    “蠢貨!”


    遼國的官員們發狂了,“去,弄死秦為,去弄死秦為!”


    河間府距離府洲不遠,嚴格來說,遼人的南京道距離河間府比府洲還近,而且不用渡過黃河,直驅而入……


    所以今日來的這些官員,有不少都是南京道的人。


    他們恨秦為如果,恨不得生啖其肉、渴飲其血!


    “再等等吧,等消息確認了再說。”


    武將們明顯的更冷靜些,可消息卻一直沒傳回來,派出去的人都消失了。


    瑪的!


    這是什麽意思?


    “多派些人去,快去!一定要把確切的消息帶回來,否則上官們會發狂,陛下也會發怒,咱們就完了……”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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