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趙允讓得知了陳新的消息,就趕忙過看戲,聽到這話不禁就笑噴了。


    他的腦海裏出現了一個畫麵:葉雙愁拎著一串豬蹄兒,就這麽招搖過市,直至到了宮中……


    汴梁人民會笑噴的。


    葉雙愁別過臉去,皺眉道:“罷了,某最近辟穀……吃素。”


    他也覺得不妥。


    不是形象問題,而是這麽做有些受賄的嫌隙。


    可秦為卻熱情的道:“不礙事,又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記住拿回去就放在陰涼處,最好是趕快吃了,吃不完也沒關係,鹵肉存放的時間長,半夜月不成問題……”


    掛在通風的地方,別潮濕啊!最好掛在廚房裏,這樣少說能掛大半年不壞……”


    稍後春杏提著一個食盒出來,秦為不容拒絕的把食盒塞給葉雙愁,說道:“看看,這可是上好的豬腳,肥而不膩,肉質緊實彈牙,有嚼頭,還不膩人……”


    葉雙愁覺得渾身不自在,可聞言還是不禁看了食盒裏的豬腳。


    棕紅色的豬腳看著色澤鮮豔,那股誘人的鹵味直教人垂涎……


    “鹵豬腳配上米飯,再澆上一勺鹵汁……嘖嘖,那味道簡直美翻了,陛下每次都會讓老許帶些回去,尤其是老許,簡直就是吃貨……”


    這話的意思是說,陛下和許茂則也都吃過秦家的鹵味,就算你拿了,陛下也不會在意。


    葉雙愁皺眉出了秦家,上馬,一路往皇宮去。


    他的騎術精湛,單手控韁毫無壓力。


    等進了皇城司後,他才發現自己竟然一直拎著那食盒。


    他微微皺眉,想把食盒扔掉,可最後卻鬼使神差的吩咐道:“去蒸些白飯,再去燙壺烈酒來……”


    半個時辰後,陳新的口供全部出來,白飯也來了。


    葉雙愁拿過盤中的豬腳,皺著眉頭不知該如何下嘴,然後微眯著咬下一塊兒最肥的肉,然後細細咀嚼。


    一股子香氣縈繞在口腔中,葉雙愁吃了一片。


    香。


    那種鹵製的香味先在口腔裏散開,然後咀嚼一下,原本的肉香就出來了。


    葉雙愁抬頭,眼中有訝色,吩咐道:“酒來了嗎?”


    這鹵肉竟然讓他不肯獨食,要麽是下飯,要麽必須有酒,現在酒肉飯都有,沒什麽比此刻更幸福了。


    一手拿著口供仔細看,一手啃著豬腳,等把口供分析完之後,肉盡,酒光……


    讚!


    吃了一鹵肉,葉雙愁帶著口供去見趙禎。


    一路行走在宮中,那些內侍和宮女無人敢和他對視,都低著頭,仿佛前方來的是洪水猛獸。


    這種獨孤求敗的寂寞感,讓人慢慢就變的沉默了。


    葉雙愁冷冷的看著前方,直至出現了許茂則。


    “有緊要事。”


    葉雙愁和宮中的這些內侍沒有什麽交情,也不可能有交情。


    雖然大家都是太監,但本質上卻不同,一個是鷹犬,一個是奴仆……如果不想重現東漢十常侍的那種悲劇,二人最好一輩子都別有交集。


    許茂則也冷冰冰的道:“陛下剛吃了午飯,這會兒正是瞌睡的時候,你快些說,晚些陛下要打個盹。”


    葉雙愁一邊往殿內去,一邊說道:“這個盹打不了了。”


    趙禎已經有些精神不濟了,見他進來就問道:“可是找到了?”


    葉雙愁說道:“有人在新城的酒肆裏抓到了陳新,並將人送到了秦家,臣剛才去拿了人回來訊問,已經得了結果。”


    趙禎的睡意一下就消了,坐直了身體道:“說吧,我聽著。”


    “陳新和秦為仇怨頗深,一直就耿耿於懷……所以當得知北伐軍要去遼境後,樞密院裏有人暗中把消息告知了陳新……陳新就令人私下和遼人會麵,出賣了北伐軍去遼境之事……前幾日他又令人去找遼人詢問消息,結果被一個潑皮偶然撞破,……陳新自知罪大逃遁,在新鄉被人給抓住了。”


    趙禎厭惡的道:“召集宰輔們,商議處置之事。”


    稍後宰輔們來了,得了消息後一致要求處死陳新。


    “……陳新家人當全數流放嶺南,不如此,不能警示後人!”


    呂夷簡的心中怒火升騰,若是陳新就在身前,他定然要飽以老拳。


    說什麽不殺士大夫,但也要分情況……現在這種情形,不殺不足以平民憤!百姓們會戳脊梁骨的。


    “臣等附議!”


    趙禎本來就是這個意思,便滿意的道:“好,如此就依呂卿所言,傳旨,三日後處死陳新!”


    命令下達,自然有人去執行。


    趙禎不再管這些,而是歎息道:“先前陳新逃竄,大家都束手無策,可秦為隻是懸賞了一萬貫,不過是幾天罷了,這人竟然就被送來了,可見財帛動人心,讓人不知該喜還是該愁。”


    龐籍故作玩笑道:“陛下,百姓的教化要如同春風化雨,非一朝一夕之功,您不必太過掛懷,再者說……別說那些百姓了,三萬貫啊!連臣當時也心動了……”


    “哈哈!”


    君臣都大笑了起來,最後王臻說道:“可咱們都沒那小子有錢啊!他可以懸賞,咱們就是想給,也沒錢……”


    王堯臣開玩笑道:“以後誰和他結仇,就得要小心他的懸賞。”


    呂夷簡也覺得有些麻爪,無語道:“秦為可不是一般的有錢,他若是習慣了懸賞,陛下,怕是人人自危啊!”


    趙禎想象了一下,秦為手持巨款,倨傲的直接用錢砸人……


    但這隻是一個幻覺。


    他莞爾道:“他若是這般舍得,那朕去領了這懸賞如何。”


    這是在為秦為開脫……


    宰輔們都笑了起來,可心情都不大好。


    出來之後,呂夷簡唏噓道:“老夫在想啊,那些豪商若是舍得錢,這天下會不會亂套了?”


    王堯臣搖頭道:“不可能的,秦為敢、那是因為陳新截殺在前,還有就是他本身就有實力。商人若是敢……那就是自尋死路!”


    商人或許有錢,也能買到殺手拚命,但卻沒有秦為這樣的底蘊,一旦敗露就是殺身之禍,朝廷和對手都不會放過。


    ……


    陳新是被皇城司的人丟在大車上拉回去的,所以看到的人不少,大家在感歎是哪位好漢領到巨額懸賞的同時,也在嘀咕陳新的下場。


    稍後陳新被處死的消息就傳遍了汴梁城。


    裏通外國、殘害忠良!


    “說是通敵叛國、暗害忠臣。”


    一家酒樓的包間裏,十餘人圍坐著,氣氛沉鬱。


    上首的老人冷笑道:“忠臣?他秦為也配……”


    另一位老者無奈道:“可問題是陳新行事不密,結果事敗……他事敗也就罷了,竟然膽大包天的敢去截殺秦為。那個蠢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下首有人說道:“諸位,三萬貫啊!陳新才出去了多久?不過四天吧?竟然就被人弄回來了……下次他若是暗中懸賞要咱們的命……怎麽辦?”


    眾人一陣沉默,老人不屑的道:“我等家中難道就沒有好手?若是惹急了就火並而已,怕他不成?”


    “是啊!咱們誰會怕他!”


    “可他有錢啊!”


    “有錢又怎地?”


    “他就是有錢……而且他不講武德。”


    “……”


    眾人無語,老人無奈的道:“咱們這些人哪個不是呼風喚雨的人物,竟然被一個有倆臭錢的年輕人給嚇住了……說的沒錯,他不僅有錢,而且從不講規矩……這是個隱患啊!”


    眾人麵麵相覷,都覺得無奈之極。


    是啊!他就是有錢!


    不舒服就砸錢,而且陛下信任,背後還有宰輔撐腰,誰特麽能和他比?


    “這日子沒發過了!”


    一個男子奮力砸了酒杯,仿佛是在砸錢。


    另一人也罵道:“那個小畜生……手段真是陰狠!他竟然動私刑把陳新給廢了,葉雙愁都沒他的膽子,真想弄死他啊……可某卻沒他有錢,氣人啊!”


    “下次要小心,別大大咧咧的學陳新。”


    為首的老者無奈叮囑,心中卻有些難過,這樣一個年輕人,竟然有些壓製不住了……那以後怎麽辦?


    ……


    “小人孜然一身,從小就在漂泊,後來有個遊俠收養了小人,小人便開始跟著他四處遊蕩,前些年師傅死了,小人就回到了新鄉開了間小酒肆過活。”


    林小北看著很淳樸,一番話也說得有理有據。


    秦為沒糾結他說的話,隻是問道:“你殺過人?”


    他也是上過幾次戰場的老手了,對方殺人殺沒過人,有沒有威脅一眼就看得出來,這人看著淳樸,可總是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他肯定還有秘密。


    林小北點頭:“當年一路出去,遇到過不少賊人。”


    大宋年年有人造反,甚至有些人為了吃上一口公糧,會故意拉幫結夥,然後等著朝廷發現後派人來招安。


    雖然大多是胡鬧,可這年頭賊人卻真是不少。


    那些賊人占據了要道敲詐勒索,甚至是洗劫行人,運氣不好連命都得交代了。


    秦為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幫了我大忙,按理說你的要求我應該滿足,不過某卻不要來曆不明的人……這樣吧,你先在家裏住下,至於上陣殺敵,這個得等待時機。”


    林小北叉手應了,秦為起身道:“此刻某的心中都是北伐軍,隻恨不能活剮了陳新……希望他們一切都好……”


    一旁的喬風看了眼林小北,然後才寬慰道:“郎君放心,謝挺那些個小子機靈的很,說不定這會兒他們就已經往回來了……”


    北伐軍是他親手操練出來的,沒人比他更清楚這些人的實力了。


    謝挺他們人數可能不多,但戰力絕對夠用,哪怕是被萬人追殺,隻要不被包圍,他們就可能逃出來。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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