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是後戚,而且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存在。


    以前劉娥執政時,劉家就是權貴圈子裏人人喊打的對象,大家高喊著‘太後還政於朝’的同時,自然不會放過這些劉家人。


    所以這些年,劉標過得可謂是戰戰兢兢,就連出去裝個逼,都得三思而後行。


    大宋對權貴不錯,錦衣玉食的養著你,但你不能折騰,別有異心。


    現在趙禎掌權了,劉家就算想有那個異心也沒那個本事了。


    劉標想了想,心一橫說道:“叫人準備,帶齊人手和木棍,咱們這就去!”


    稍後劉家大門打開,劉標上馬,身後一群家丁護院各個手裏都拿著木棍,威風凜凜的直奔王家而去。


    多少年了,劉家何曾這般風光過?


    爽啊!


    劉標騎在馬上別提有多解氣了。


    周圍路過的人也都愣了少許……劉家這是咋了?


    難道是太後放權以後,劉家自覺前途渺茫,所以就放飛自我了?


    可陛下並沒有對劉家下手啊,這是等不及了去找死麽?


    好事者們都跟在後麵。


    而陳新此刻就在歐陽修家的大門外喝罵不休。


    “功孔夫子曾言:老而不死是為賊!王堯臣,出來看看某的腿!你有種動私刑,沒種出來對峙麽?大宋律何時有朝廷命官動用私刑之說了?就算你是宰輔,可某卻不怕你!”


    他拖著半條耷拉著的腿,看樣子是骨折了,衝著外麵圍觀的人扯開腰間的衣服,那裏已經被打血肉模糊。


    老王下手挺狠啊!


    不過到底是老王下手狠,還是陳新故作慘狀,那就隻有當事人才知道了。


    “就是王堯臣幹的!”


    陳新惱怒地吼道:“某不過是說了幾句實話,這人就惱羞成怒下了毒手!竟不朝廷律法對某動了私刑!今日某就要個說法,王堯臣,出來說話!”


    能做官的都是聰明人。


    若隻是上官懲罰下屬,那這事兒還有餘地周轉,可他一口咬死了這是‘私刑’,就是不想讓王堯臣好過。


    圍觀者越發的多了,有人甚至看到了呂夷簡的管家。


    雖然現在呂夷簡是首相,可當年王堯臣做三司使的時候,呂夷簡還曾做過三司的主簿,說來也是受過王堯臣提點的。


    這種關係怎麽說呢?


    就像是你曾經的上司現在成了你的同事,就算沒有什麽關係,但至少情分還在吧?


    大家都在看著,可那管家遲遲不肯出手去勸阻,顯然是不想趟這趟渾水。


    陳新顯然是更加得意了。


    連呂夷簡都不願出手,可見王堯臣是天怨人怒了。


    這人本是個不入流的小權貴,平日裏不僅能掛著官職耀武揚威,還能過著驕奢淫逸的日子。


    尤其是權貴的圈子很龐大,陳新自覺已經無人能阻攔自己了。


    這種情況很常見,而這種心態也會維持到被打擊為止,不抽他幾個響亮的耳光,他永遠不知道什麽是疼。


    陳新這種明顯就是沒挨過打的……


    所以他才敢來堵王堯臣家的大門,他得意洋洋的想起了那些人的承諾。


    堵住!


    把王堯臣的臉麵給他堵死!


    隻要一天,隨後好處多多……就算是陛下被抹去了職位,大不了以後找機會給你弄個虛職就是了。


    有名有錢還不用幹活,這種好事兒上哪兒找去?


    這是個機會啊!


    陳新接過仆役送來的茶水喝了一口,還漱了漱,掉牙的那邊疼痛難忍。


    王堯臣!你是宰輔又如何?老子今日要讓你身敗名裂!


    一想到自己能把當朝宰輔弄得如此丟臉,陳新隻覺得胸中豪氣萬千,以後該是能在汴梁橫著走了吧。


    連王堯臣都敢弄的人,今後誰還敢與某交惡。


    “陳新!別欺人太甚了!你別忘了,你也是三司的人……”


    這時大門打開了些,王家的管家出來了。


    陳新噗的一聲吐掉了茶水,罵道:“王堯臣以為自己是宰輔兼三司使就能無法無天麽?他濫用私行,某看誰敢來幫他出頭!”


    陳新昂首四處,頗為顧盼自雄。


    周圍的人裏有不少都是被自家主人派來打探消息的。


    可大家也隻是在旁邊看著,就算陳新囂張的環顧四周,也仍舊沒人先出手,更沒人勸阻,這說明了什麽?


    都是明哲保身的高手,都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什麽情誼,什麽關係……在危險來臨時,這些都成了狗屎。


    誰會為了一個濫用私行的王堯臣出頭?這不是擒等著給自己身上扣屎盆子麽?


    所以今日就是某陳新揚名立萬的好日子啊!


    “劉標來了!”


    外麵有人喊了一聲。


    劉標……劉家?


    眾人都有些不解。


    自從太後掌權,劉家人儼然成了汴梁人人喊打的對象,他們來幹啥?


    陳新都有些懵逼,等看到劉標身後那一群家仆過來後,就更懵了。


    眾目睽睽之下,劉標騎著馬帶著仆人趕來,下馬喝道:“誰在鬧事?”


    額!


    往日跟鵪鶉似得劉標,今日顯得格外囂張,那模樣就好像找到了靠山的猴子,那叫一個跳脫。


    陳新皺眉看了眼他,“劉家人?你來作甚?王堯臣今日無辜毆打了某,某是來評理的,難不成你還想為他張目嗎?”


    汴梁權貴大抵分兩種。


    一種是根兒紅苗正的宗室權貴。


    一種是功臣之後靠祖上蒙陰傳下來的爵位。


    劉家是第三種……人見人嫌的那種。


    所以陳新看到劉標後根本不帶搭理的,字裏行間都帶著不屑。


    若是秦為來了,他也許會害怕,畢竟那小子真敢下黑手,可劉家……太後都交權了,劉家算個屁啊!


    劉標被輕視了,臉色頓時張紅,梗著脖子道:“某今日就是來為王公打抱不平的!勸你識相的話就趕快退去!”


    邊上的人都為之啐笑。


    心想這劉標是失心瘋了不成,竟然趕來趟這趟渾水,誰給你的勇氣,梁靜茹嗎?


    陳新也覺得是這樣,所以冷笑道:“別說是你來,就是他秦為來了,今日他王堯臣不出來給個說法,某不退!”


    還是那句話,劉家算個屁啊!


    “你有種!”


    劉標不僅沒被嚇到,反而露出一抹猙獰的笑容,指著陳新點頭道:“來時姑媽說要某好好說話、以德服人,奈何……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他口中的姑媽自然就是太後劉娥。


    陳新仍舊沒帶怕的,笑道:“太後掌權時某等都不怕你,如今太後都深入檢出了,也不知你劉家還蹦躂什麽?這是覺得陛下懶得搭理你們,還是……”


    砰!


    沒等陳新說完,劉標突然就是一拳,直接砸在了他的麵門上。


    鼻血狂飆的陳新還在發愣,後麵衝上來的劉堅上去就是一腳,直接踹在他的小腹上,隨即上去就是一頓拳腳。


    旁邊的人都看傻了。


    這是劉家?


    那個以前謹小慎微的劉家?


    “打!”


    有了太後的首肯,對劉家來說無異於就是聖旨。


    隱忍了多少年的劉標一朝釋放,儼然有些癲狂的模樣,多少年了……劉家多少年沒有這麽風光過了!


    劉家人蜂擁而上,邊上的人群裏,有人喊道:“動手!”


    那些和王堯臣有交情的都派了人來,但卻一直在觀望,都不肯做出頭鳥。現在有人帶頭,那有啥說的……揍他狗娘養的!


    大家上去打太平拳,回頭還能交差,多好的差事兒。


    於是人群中衝出幾十人,加上劉家人,當真是烏壓壓一片,甚至有許多圍觀的都偷偷混進來踹了兩腳。


    而陳新沒想到會真有人來,更沒想到來人一言不合就開打,這和劇本嚴重不符啊!


    他帶來的不過是十餘人而已,這些仆役麵對人數優勢數倍的對手,還沒來得及逃跑就被淹沒了。


    劉標和劉堅兩兄弟打的最狠。


    二人上來就是一頓拳腳相加,到後麵更是用木棍狠狠抽打著陳新。


    “嗷!”


    當劉標一棍子把陳新打的在地上翻滾慘嚎時,就被劉堅從身後抱住了。


    “大哥,不能再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劉標的眼中全是血絲,冷笑道:“蠢貨,你以為咱們今日是來幹什麽的?太後為何要讓貼身內侍上門傳話?”


    這說明劉娥生氣了,而且是不殺不足以平其憤的那種。


    就算劉標真的把陳新打死了,隻要不是有意的,劉娥有一百種方法吧這件事兒弄成是失手誤傷。


    他掙紮開了劉堅的環抱,直奔陳新衝來。


    陳新見狀撒腿就逃,那條原本拖拉著的右腿奇跡般的好了,速度那叫一個快。


    可他剛跑了幾步,身後卻有幾人圍堵過來,其中一人就是呂夷簡的管家,還有其他人家的仆人。


    誰說他們不敢出手的?


    這是想要某的命啊!


    陳新眼看衝出重圍無望,下意識就轉頭往大門處衝去。


    他剛衝到門口,被他滿臉是血驚到的王家管家下意識的一腳踹去,喊道:“打!這賊人要闖門!”


    瑪的!


    堵大門堵了那麽久,府裏人心惶惶,大家都以為要出大事了。


    現在陳新沒頭沒腦的就要往裏衝,管家有理由認為他這是想要進府行凶。


    然後他就看到眼前全是人,作為宰輔家的管家,他認識不少,大部分都是各家的管事……這事兒大條了啊!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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