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買下整個樊樓的人……


    原本還在冷笑的莊前,臉色忽然就變了。


    他冷然想起一個人。


    這人不僅年輕,而且還身居高位,更重要的是他號稱汴梁財神爺,有錢到令人發指!


    不會就是他吧?


    莊前有些腿軟了,臉色難看的問向劉堅:“劉兄,這人你認識?”


    “何止認識,而且關係還很近……”


    說話間,秦為走了下來,笑著衝劉堅拱手道:“晚輩秦為,見過劉公……”


    果然是他!


    莊前臉都綠了,他恍然想到一個嚴重的事情——據說秦為的未婚妻正是劉家女,難道……


    劉堅沒想到秦為會屈尊向他行禮,看來秦為這次是真心要與他和好的。


    否則依著他的脾氣。


    管你什麽劉家、牛家的,他連呂家都不怵,還會怕一個後戚?


    “一家人,不必客氣了。”


    劉堅也趕忙回以笑容,托起一副長輩的模樣,沉聲道:“賢侄少年英才,以後定要對老夫的女兒好些呀……”


    這是長輩教誨晚輩的架勢,不過秦為也給了他這個麵子,笑著點點頭。


    “劉公放心,晚輩定會姝兒悉心照護。”


    這邊莊前已經絕望了。


    他雖說也有些勢力,但這些與秦為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然後他就想溜。


    可秦為卻不準備這麽放過他。


    朝旁邊使了個眼色,喬風馬上回以,直接攔住了莊前的去路。


    想跑也跑不掉了,莊前隻好硬著頭皮回過神,衝秦為拱手笑道:“在下莊前,秦大人久違了……”


    “你剛才罵誰是臭蟲?”


    秦為沒回他的禮,隻是抱著手笑看著他。


    “某……”


    莊前尷尬的站在原地,有心想發火,卻又沒那個膽量。


    秦為淡淡道:“別說秦某以權壓人,剛剛你罵我,這裏不少人可都聽見了……”


    “對!我等都聽見了。”


    “小人也聽見了,他罵得很大聲!”


    “……就是他。”


    一時間莊前怎一個憋屈了得。


    他嘴動了動,終於鼓起勇氣,冷道:“是某說的又如何?此事與你無關,你卻辱某教子無方,某回罵一句又如何?”


    “我站在樓上,更沒有指名道姓,你怎就知道我是罵你的?”


    秦為輕笑一聲:“還是你本自知教子無方,才會惱羞成怒?”


    莊前啞言,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你罵我一句,我揍你一頓,可算公平?”


    “某……”


    莊前臉上帶著幾分慌亂。


    秦為笑看了眼他,然後朝喬風甩甩頭。


    喬風一隻手就抓住了莊前的胳膊,然後大力一撅。


    咯嘣!


    一聲清脆的骨骼斷裂聲……


    周圍人同時吸了口冷氣。


    再就是莊前殺豬般的號角聲,接著昏厥不醒。


    劉堅看得頭皮發麻,不禁後退了一步,“賢侄,這莊前家裏有些勢力,聽說那他兄弟就在開封府任通判,這事……”


    “劉公放心,大家都聽見了,是這人先罵我的,就算是告到禦前,秦某也不怕他!”


    就他?


    去宮裏告狀?


    劉堅不禁扶額歎息,動不動就告到禦前,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能隨時入宮覲見?


    一場小小的鬧劇後,這場宴席的氣氛全都壞掉了。


    劉堅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吃完這頓飯的,隻記得秦為的態度還算好,並且答應幫他還清外麵的債務。


    但他也說,僅此一次!


    劉堅不敢不信這話,因為莊前就在他眼前被秦為撅折胳膊的。


    ……


    任何消息都瞞不過有心人。


    這邊秦為才將打了人,那邊趙禎就得知了此事。


    秦為又打人了……


    “陛下,秦為在樊樓宴請劉堅,中途遇上個叫莊前的,幾句口舌爭鋒後,秦為的護衛就把那人胳膊給撅折了。”


    汴梁城裏但凡出點兒事,都瞞不過葉雙愁的眼線,才半個使臣他便將此事查的仔仔細細。


    趙禎笑著歎道:“這人就不是個安生的,才將出了宮門就惹事兒,這次又是因為什麽?”


    他下意識就問原因。


    那是因為他知道秦為雖說有些衝動,但絕不會無的放矢。


    葉雙愁正色道:“說是因為劉堅與那莊前有些恩怨,那莊前的兒子曾參與過之前的那次賭博,而且險些破產。”


    “就那次允讓他們說的那事兒?”


    趙禎是皇帝又不是老媽子,自然不會事事都放在心上,就這事兒還是趙允讓進宮時偶然提到的。


    而且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兒。


    葉雙愁說道:“陛下,這事兒那莊前並沒有聲張,而且此次秦為又立功了……”


    意思就是,莊前不準備追究,別管是他不敢還是不想,反正他不追究,秦為打人這事兒就不算事兒。


    “是啊!”


    趙禎下意識的說道:“朕正在琢磨著怎麽賞賜他,隻是卻難……他有錢,也定了親,才升官沒多久,卻不到時限……難啊!”


    大宋升官是講時限的,按照進士或是非進士的區別,一到五年一次磨勘升職。


    可秦為的還沒到那個年紀。


    但有功不賞卻讓趙禎覺得內疚,於是就糾結了。


    他一路回了宮,然後就去覲見了劉娥,劉娥見他愁眉苦臉的,就問了問。


    “此次若是沒有秦為一力主張西夏人是虛張聲勢,大宋的臉麵已經丟盡了,隻是朕卻在想著怎麽賞他。”


    劉娥想了想,又無奈笑了笑,也覺得頭痛。


    “若是累計功勞,怕到時候這少年二十餘歲就要拜相了,這對他不好,他會成為眾人的眼中釘,人人喊打,最後怕是會黯然失色,泯然眾人矣。”


    這是古今中外不變的真理。


    官場自有規矩在,打破規矩的代價不可想象。


    對此劉娥也是深有體會。


    若非當初那些人反對的厲害,她早就將幾個親信提拔上來了。


    見他煩惱,劉娥就笑道:“那少年不是喜歡闖禍嗎,若是他再闖次禍就好了,以後這些功績他闖禍也好,自汙也好……陛下可知道秦國大將王翦?和前唐的軍神李靖?”


    秦國號稱戰神級別的人物有兩個,一個是白起,另一個就是王翦。


    白起雖一生從無敗績,但最後卻落了個被罷黜的下場,可王翦卻能善始善終,這就是為人的不同。


    還有大唐軍神李靖,當年親率五千精騎深入漠北王庭,活捉頡利可汗的一代名將!


    可他從未居功自傲,更是深知功高震主的下場,回來後便稱病辭官,更是將這場戰役的功勞全都冠在了李世民領導有方的頭上。


    曆朝曆代的名將很多,但能夠做到善始善終的,隻有這兩個。


    趙禎頓然明朗,然後佩服的看著自家老娘,歎聲道:“若他真有如此手段,那將會是我大宋的幸事!”


    有本事的臣子很多,但有本事又會做人的臣子卻不多。


    和多人最後都敗在了沒能控製好自己的欲望。


    秦為不過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他會有這樣的手段嗎?


    ……


    他們口中會做人的秦為正坐在家中的書房裏。


    趙允讓等人都在,此刻正在分析事情。


    “……禦史台裏有些人老是說你的壞話,其中有一人最為惡毒……”


    “可是遊昌道?”


    “正是!”


    龐世英作為秦為最忠實的擁躉者之一,老師的敵人就是他的敵人,所以他最近在收集官場信息,然後一一加以分析。


    “最近官員變動頗大,晏殊調任樞密副使,禦史中丞範仲淹也可能會動動了,還有我爹……家裏最近往來皆是客,我閑著無事便聽了一嘴,那些人準備推舉家父做樞密使,他們應該是收到了風聲,知道陛下是準備讓王公就任宰輔一職了。”


    這等鑽營的手段很是讓人歎服,龐世英卻覺得自己學不來。


    因為他的自信,所以不屑於用這種手段上位


    “晏殊那邊咱們管不著,這人之前就是皇權的維係者之一,之前很得陛下的心,隻是太後很快就放權了,晏殊那些人便無了用武之地……”


    趙允讓冷著臉道“這些人目前不會是敵人,所以無需管他們。如今隻是要想想該怎麽給遊昌道來一下。”


    狄青在邊上靠著牆,手裏擦拭著短刀,聞言笑道:“那遊昌道肯定與範仲淹不合吧?”


    原本是平級的關係,現在卻成了上下級,遊昌道對範仲淹恐怕不會有好感。


    龐世英說道:“也不是不合,隻是遊昌道向來不服範仲淹,有時候還會公然反對他的決定。”


    狄青獰笑道:“那該怎麽弄?某看就該打!這種人就是欠抽!”


    趙允讓搖頭道:“那太過肆無忌憚了些,禦史台那些人也不是好惹的,他們聯起手來,連宰輔都害怕……”


    狄青說道:“秦兄,您當初不是說汴梁的官員都是軟骨頭,少有幾個硬骨頭的,也要被這些人給腐化了,某看正是如此。”


    這是慫恿,龐世英皺眉說道:“先生才將出了風頭……這幾年功勞不少,若這麽做,很容易就會被人說成是恃寵而驕。”


    風頭出太多了,就會遭人記恨。


    然後各種陰謀陽謀就來了,所以越是在這個時候,就越是要小心翼翼的。


    秦為卻淡淡的道:“出風頭不是好事兒,但恃寵而驕也不是壞事兒,有時候很多事情就要囂張著去做。”


    新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宋好兒郎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史小刀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史小刀並收藏大宋好兒郎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