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的消息秦為很傷心,在家研究了好長時間,才總結出來一句話。


    少年勇武、心思沉重!


    就看他與蕭皇後前後不一的態度,就足以說明耶律宗真這娃是個有心計的。


    他表現看著與蕭皇後不和,但又理所當然的受著來自蕭皇後的庇護,不與其真的翻臉。


    而蕭皇後不管是為了穩住自家老公留下的基業,還是為了日後遼皇死了有個依靠,不到最後時刻,她都不會放棄耶律宗真。


    如此他就有了兩條退路。


    以後不管是蕭皇後還是他生母蕭褥斤,兩方勢力都能隨時為他所用。


    秦為覺得這個少年真的不簡單,雖然才十三歲,卻已經把權衡之術學到精髓。


    大殿裏沉默了一陣。


    大家都把目光投在了秦為身上。


    這少年當真是天佑大宋而來的福星,若不是他當初力排眾議硬要策反了耶律廣軍,可會有今日宋、遼和睦的局麵?


    想當時張士遜還說這是陰謀小人才用的詭計,難登大雅之堂。


    迂腐!


    老張,你被弄得不冤啊!


    趙禎心情好,就看向了這個讓他心情好的源頭。


    猶豫了少許後,淡淡道:“此乃大功,不賞不合適吧?”


    這話看似詢問,宰輔們卻知道陛下是等著他們表態呢。


    省的他前腳給了封賞,朝臣們後腳就來彈劾。


    太惡心了,趙禎擔心到時他會忍不住把這群人的臉抽歪。


    張之白笑著點頭道:“陛下賞罰分明!”


    “那就……國子監祭酒吧。”


    什麽?


    被封賞是好事兒,但這‘祭酒’是個什麽玩意兒?難道是要讓他以後學司天監的那些神棍,主管祭祀嗎?


    那還不如去訓練北伐軍呢。


    秦為苦著臉道:“陛下,臣雖然領兵作戰過幾次,但也是僅限於文武之列,這祭酒……臣不懂祭祀啊。”


    殿內詭異的沉寂了一下,然後不知道是誰帶的頭,都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


    人人都在笑,連趙禎的臉上還掛著淚水都在笑,笑的前仰後合的。


    等笑完後,趙禎歎道:“你人啊!聽說你也曾考過舉人,竟連國子監祭酒是什麽都不知道?”


    呂夷簡也笑道:“國子監祭酒是那是國子監的學官。”


    “蠢!”


    王臻恨鐵不成鋼的道:“可精通經典?”


    秦為愕然:“陛下,臣……那些經典臣怕是都忘的差不多了。”


    “豈有此理!”


    張之白蕰怒道:“為何不讀書?”


    連呂夷簡都不滿的道:“每日在家搞菜式也罷,做生意也好,為何不讀書?”


    這些人都是一臉正色的問著同一個問題。


    這是個愛讀書的時代,但凡有條件的,都會抽空讀書。


    當初的秦豐是何等才學,而且聽說他兒子也曾苦讀十年之久,可為何做了官……為何又越學越回去了。


    “前些年父親還在時,學了不少大學經典,什麽都會寫,什麽都精些……”


    這才對嘛!


    眾人深以為然的點點頭,他們剛才就覺得秦為這是藏拙。


    否則苦讀十年不會經典,那你這十年讀的什麽?十萬個為什麽嗎?


    “可後來……”


    秦為歎了口氣,神情哀默:“父親早早離去,家中無生計可尋,多年的苦讀最後卻隻換來個坐吃山空。”


    秦為的經曆沒人比趙禎最清楚了。


    一個能在皇帝身邊參政的少年,皇家豈會不調查?


    聽他這麽說,趙禎有些同情的點點頭。


    可同情歸同情,者卻不是你不識經典的理由。


    秦為看糊弄不過去,又接著道:“後來微臣偶然得了炒菜的秘籍,因此躋身商界……再後來承蒙陛下抬愛,許臣以微薄之力為國效力的機會。臣銘感五內!隻是……臣越是做官,就覺得這些所謂的經典、儒學……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殿內的氣溫陡然下降。


    你說儒學無用?


    你要瘋啊!


    “少年狂妄!”


    王臻率先開口嗬斥,他是擔心秦為會因此言論而成為天下讀書人的公敵。


    秦為卻苦著臉道:“王公,您等晚輩說完……我大宋崇尚科舉,天下學子從此受益,這是好事兒,更是利在千秋的功業!”


    小子,算你改口改的快。


    眾人的臉色稍稍緩和。


    秦為繼續道:“可這些所謂的大才學子,卻不一定就能做好官!”


    這話說得斬釘截鐵。


    “就說張宰輔……”


    秦為拱了拱手,然後道:“張相公當年也是科甲進士出身,可真正能讓他做到宰輔之位的,靠得是那些儒學、經典嗎?”


    是嗎?


    張之白很想說是的!


    但在做的都是官場佼佼者,他們心中都清楚。


    做官靠得不是學問,或者說不僅僅是學問,做官最重要的是懂大勢、知利弊!


    當年的蘇仙蘇東坡。


    誰敢說他沒有學問?


    可他後來做了官……一言難盡啊!


    不可否認他是文壇巨匠,但卻不一定適合做官。


    而大宋科舉靠孔孟文章來擇選官員,這樣的官員就算再有才華,他們又能為國家做多少事。


    這是一個很大的話題。


    一時間沒有人能解釋的清楚,至少現在不能。


    趙禎無奈的擺擺手,說道:“掛著吧。國子監原本就有一位祭酒,你無需任職,就當是多領了一份俸祿吧。”


    秦為這年紀咋去國子監教書?


    祭酒的名頭本來也隻是一個褒獎而已,尤其是在他剛剛這番言論出口後,趙禎就更不敢讓他貿然去教書了。


    天知道這番話一旦傳了出去,那些文人士子會不會崩了三觀。


    本就是進士出身的秦為,如今又有了國子監祭酒這個金光閃閃的‘抬頭’,以後無論誰來詬病的他沒有功名的出身,都要先考慮一下再說。


    國子監祭酒,大宋官學的最高職位!


    你說我沒資格?


    想到這一點,秦為拱手謝恩:“謝陛下隆恩!”


    趙禎深吸一口氣,起身看著群臣,說道:“大宋還沒到盛世,諸卿,不可懈怠啊!”


    這是皇帝下的判斷,秦為發現宰輔們都有些欣慰。


    小皇帝終於長大,都知道勉勵臣子了。


    秦為的嘴角翹起,心情愉悅之極。


    大宋的未來正在細微中發生著改變,一年兩年或許看不出什麽,但十年二十年後。


    中原大地上將會出現一個嶄新的大宋!


    “朕承襲至今,德薄少智,皆賴諸卿輔佐,此後但凡有何建言,隻管遞進來。”


    趙禎的態度很誠懇,宰輔們也隻得應了。


    然後振奮精神,準備回去找毛病。


    ……


    秦為被封為國子監祭酒的消息傳了出來。


    一時間大宋文壇各處議論不止。


    不過大多是反對的,而且有些自詡為不摧眉折腰的清高之人,說話最是難聽。


    “陛下這是少年昏聵了嗎!”


    幾個學者正聚在一起談論此事,一位中年文士不滿的直指趙禎。


    “就是!國子監祭酒那可是非大儒活文壇巨匠不可擔任,陛下竟把這麽重要的職位,許給了一個少年人!他好像才剛二十歲啊……”


    二十的年紀就成了大宋最高學府的校長。


    這事兒別說是學著們,就連秦為剛開始都覺得有些荒唐。


    但隻是稍微忐忑了一下,秦為就又覺得這祭酒的職位舍我其誰!


    大宋的官員之所以許多都是有德無能,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這群人隻會讀書,並不懂做官之道。


    這樣的人以後做了一地政首真的好嗎?


    伴隨著各種爭論,趙允讓來到了秦家。


    春天剛到鹵肉最後的黃金季節到來,秦家的廚房裏存放著各種肉類製成的鹵肉。


    趙允讓像條餓狼一般衝進廚房。


    照例是把春杏嚇了一跳,然後得意的一手抓個豬腳啃著來到後院。


    秦為覺得這貨就是故意的。


    準備把春杏嚇出毛病來,再巧言如簧地忽悠自己將春杏送去郡王府醫治。


    “你被罵慘了……”


    趙允讓啃著豬腳含糊不清的笑道。


    秦為沒好氣的奪走他手中另一隻豬腳,二人蹲在門檻兒上,秦為含糊道:“誰敢罵我?是小爺最近太和氣了嗎?”


    “國子監、太學……學生們、先生們,沒有一個不罵你的,說陛下少年昏聵,還說你有辱文學。”


    趙允讓賤笑著,秦為的臉色更黑了。


    “老子不過是掛了個名,這要是真的去任職,他們還不得把我吃了?”


    “這不是重點……”


    趙允讓收起玩笑,道:“重點是他們覺得陛下此舉是昏君之為,準備聯名去宮門前上奏,懇請陛下收回成命。”


    這回秦為是真氣了,罵道:“老子招他們惹他們了?”


    “國子監的祭酒原先是甄良,老頭兒換了一輩子才爬上這個位置,汴梁文壇都說他是百年不遇的文學大家……如今你來了,讓人家這個六十歲才成為文壇大家的臉往哪兒擱?”


    “就這?”


    秦為沒好氣的笑道:“這事兒傻子都能看出來,不過是陛下的恩賜罷了,就連職位都當不得真的,他們反映如此強烈,恐怕不止於此吧?”


    透過現象看本質。


    一個掛名的國子監祭酒而已,至於被天下學子憎恨嗎?


    分明就是有人覺得他剛剛立了軍功。


    緊接著趙禎就又給他了文壇大家的名頭後,心裏不舒服了。


    再說一遍!


    在大宋,文武全才是要犯忌諱的!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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