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愕然發現,剛才殺氣騰騰的廂軍們竟然停下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很是聽話。


    大家紛紛回身,就見到了秦為。


    他身邊時喬風和段玉。


    秦為負手走了進來,先是朝謝挺屁股上踹了一腳,道:“滾蛋……今日的休假沒了,都給老子滾回營地裏訓練,五十裏負重越野,誰跑不完三天不準吃飯!”


    謝挺被踹了一腳,嬉皮笑臉的拍了拍屁股,然後一甩頭,帶著幾十個廂軍就往走。


    “不準走!”


    管事見狀就要上來阻攔,卻被喬風擋住了路。


    秦為晃了晃腦袋走到他身前,淡淡道:“你是這怡春樓的管事?”


    管事下意識的道:“怎樣?”


    秦為點點頭,那邊的段玉已經衝進大堂裏,再出來時手中多了一把圈椅,諂笑著把送過來。


    “郎君您坐。”


    秦為看了他一眼,然後坐下,瞧著管事道:“看你這意思,是不準備讓他們走了?”


    人的名、樹的影。


    秦為的大名汴梁人哪個不是如雷貫耳。


    可在自家地盤上被人如此欺負,任誰也咽不下去這口氣。


    你秦為再有權勢也總不能不講理吧!


    管事的態度又強硬了幾分!


    “事情沒個說法,誰也不能走!”


    “那就……回來!”


    秦為招招手,謝挺等人剛出門口,又折返了回來。


    “郎君!”


    秦為淡淡的看了眼謝挺,道:“既然人家不讓你們走……那就打。”


    “好嘞!”


    謝挺等人先是一愣,然後獰笑著上前,那種戰場上遺留下來的殺氣,讓這些怡春樓的打手有些怵意。


    三十個人對五十多人反倒是人多的一方先怯了。


    管事臉色難看道:“秦大人,此事本來就是北伐軍找茬在先,您這是……想要以權壓人嗎?”


    “費什麽話,你不是要說法嗎?這就是本官的說法!”


    管事他咬牙切齒的恨道:“……好!北伐軍是吧……秦大人,若是待會兒你的人被打傷了,可莫要怪罪才是……”


    管事有些忌憚卻不肯認輸,


    這事兒怎麽說都是他怡春樓占理,為何要認慫,傳出去這怡春樓還怎麽開!


    秦為更是沒所謂的擺擺手,冷道:“打!砸碎了、砸沒了,都不要緊……一家青樓罷了,秦家賠得起。”


    三十人對五十人。


    旁觀者有人知道細情的就搖頭歎了口氣。


    “秦為有些托大了,這些人可是定王府重金培養的打手,就算對上禁軍也可一戰。”


    “定王府?你說這怡春樓是定王府的產業?”


    “切,哥們兒外來的吧?這汴梁城裏喜好青樓瓦舍的熟客誰不知道,怡春樓表麵的東主是關浩,實際上定王府才是背後的主人。”


    “嘶~~~這群兵痞敢惹定王府?”


    “怎麽不敢!定王府有權有勢可秦家也不是泥捏的,你沒看到秦為都來了嗎?”


    “聽說秦為深得聖寵,今天這事兒……怕是要鬧大了啊!”


    “鬧吧,反正不幹咱的事兒……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個秦為還真是護犢子,明明就是他這邊理虧,可看這架勢倒是怡春樓落了下風……”


    這邊圍觀群眾們在分析局勢。


    那邊的打鬥已經進入了高潮。


    北伐軍的廂軍們以謝挺為尖刀,迅速形成一個小型的突進陣型。


    三十人對五十人,他們竟然還要主動進攻。


    陣型迅速向前突進,隻是一個照麵兒就衝散了打手的站位。


    “圍住!圍住他們!”


    管事關浩在旁嘶吼著。


    他們配合默契,謝挺就是指導者,他進攻誰,後麵的北伐軍就會跟著一擁而上。


    隻是幾個照麵,打手們就倒下了一半多。


    哢反觀北伐軍這邊,依舊鬥誌昂揚,也就最靠前的謝挺臉上挨了幾拳。


    “起來!都給老子起來!弄死他們!”


    管事衝進戰團大聲吼叫著。


    砰!


    一個沙包大的打在他臉上,管事直接倒地不起。


    “衝散他們,別讓他們聚集!”


    謝挺嗷嗷叫著放倒了一個打手。


    北伐軍跟在後麵,死死地擋住那些想要聚攏的打手。


    被打蒙的管事慌不失忙退出了戰圈,一臉呆滯的坐在地上。


    他本以為勝券在握,可一看到北伐軍的陣型,就知道這場打鬥已經變了性質。


    這不是街頭亂鬥,而是兩軍對壘!


    己方明明占優,可在北伐軍的麵前卻摧枯拉朽一觸即潰。


    打鬥開得快結束的更快。


    也就一炷香的時間,五十多個打手全被撂倒在地。


    怡春樓的大堂裏滿是哀嚎聲。


    謝挺笑嘻嘻的來到秦為麵前,單膝跪地行了個軍禮:“郎君!末將不辱使命!”


    秦為沒好氣的瞪了眼他,然後走到管事麵前,淡淡道:“還打嗎?”


    關浩下意識縮了縮脖子,他怎麽也沒想到秦為竟然說打就打。


    不過這也是好事兒。


    此事頃刻就會傳遍京城,明日禦史必然彈劾!


    就算秦為把怡春樓一把火燒了,那也不過是損失些銀錢而已。


    隻要能借機搬到秦為,王爺定會對他寬恕。


    然後他紅著眼道:“秦大人……如此行徑就不怕禦史彈劾嗎?!”


    “禦史彈不彈劾那是他們的事兒,與秦某何幹……”


    秦為轉頭瞥了眼謝挺,“說吧,因為何事起的爭執?”


    打完再問話,這是秦為的作風。


    如果說護犢子有傳承的話,那麽王臻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秦為站在他的身邊,微微彎腰,“郎君,小人想著兄弟們這一趟辛苦,就帶著他們來怡春樓找這些倭國女人那個……樂嗬樂嗬……”


    倭國女人?


    秦為看了關浩一眼,見他沒有慌亂,就笑了笑。


    “……怡春樓把這些倭國女人說的國色天香,什麽異國風味……可一見到人,小人差點沒吐了……這都是些什麽玩意兒啊!那臉畫的和鬼一樣,郎君,不是兄弟們故意找茬,實在是他們欺人太甚。”


    那麽厲害?


    倭國就是後世的小日子過得不錯的國家。


    秦為前世也曾對那裏的女人深有研究,就是不知一千年前的倭國女人長什麽模樣。


    他也有些好奇,就說道:“弄兩個出來看看。”


    幾個廂軍進去,裏麵一陣驚叫,隨即兩個女人就被提溜了出來。


    沒眉毛,臉上不知道弄了些什麽,看著慘白。


    關鍵是個子矮小,矮小的讓人無語。


    兩個倭國女人聽不懂中原花,卻是乖巧的跪下,然後抬頭衝著秦為媚笑了起來。


    這份眼力不錯,看來也是‘老員工’了。


    隻是她們的打扮妝容卻讓秦為打了個寒顫。


    這貌比東施啊!


    “醜!”


    秦為擺擺手,身邊的段玉也有些犯惡,道:“就這你們也下得去手?趕緊弄進去,別在這兒惡心郎君。”


    “秦大人……”


    關浩有些怒意瞪著秦為。


    可看了看他身後的北伐軍,又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秦為淡淡起身道:“想告就去告吧,不過本官提醒你一句……這些倭國女人來路不正,本官這也算是為民除害了……怡春樓若還想開下去,這些人趕緊弄走,否則……本官見一次砸一次!”


    說完秦為瀟灑的拍拍手離去。


    北伐軍也一副勝了的鬥雞模樣,跟在後麵大搖大擺的離開。


    旁邊等著拿人的巡檢司軍士傻眼了,他們有心要拿人問話,可看這架勢……秦為可不是善茬。


    他們若是強行阻攔。


    依著秦為的性子,他不介意再揍巡檢司一頓。


    關浩還躺在那裏喊道:“馬上去稟告……此仇不報,某誓不為人!”


    稍後他坐上了馬車直奔定王府而去,一進門就哀嚎陣陣。


    “郡王……”


    “外麵誰死了?”


    趙元儼端坐在榻上,正和幕僚在下棋。


    他微微抬眸,眸色冰冷。


    幕僚聽這話不祥,就說道:“王爺莫氣,大概是急事吧,否則下麵人不會不懂規矩的。”


    稍後關浩鼻青臉腫的進來,哭著稟告道:“王爺,秦為帶人砸了怡春樓,打傷多人。”


    趙元儼落子的手勢一頓,又緩緩地放下,漫不經心的看著棋局。


    一個怡春樓而已,就算日進鬥金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麽。


    而且……上門砸店嗎?這是好機會!


    “後來呢?”


    “後來秦為帶著北伐軍揚長而去。”


    趙元儼一子吃掉了對方的小龍,淺笑著將黑棋一顆一顆的拿了出來然後說道:“讓人把消息告訴那些禦史。”


    “高明。”


    “備馬,去告訴楚王家的,某馬上到。”


    趙元儼起身,有侍女進來給他更衣。


    幕僚在邊上收拾棋子,突然問道:“郡王,可是要聯合那家人出手嗎?”


    趙元儼伸開雙手,侍女把外袍解開,然後換上了出門的衣服。


    他淡淡的道:“那家子就是蠢貨,竟然幫著老三家的做了皇位,到頭來不就是得了個沒甚卵用的楚王嗎?老大眼看就要不行了,但他還有兒子、孫子!難道就不打算為他們著想一下?”


    稍後他就出現在了楚王府裏。


    在楚王趙元佐病重之後,楚王府就成了宗室權貴裏的透明人。


    要說地位和身份,楚王府和定王府不相上下,而且嚴格意義上講,趙元佐是真宗長子,就算是劉娥見了,也得恭恭敬敬的叫一聲‘大伯子’。


    可惜這人太過耿直,宗室裏鮮有人與之為伍。


    ……


    秦家隨著主人歸來後,恢複了往日的熱鬧。


    春杏的廚藝也有了突飛猛進的精進,每日除了照顧秦家人的飲食外,還兼職偶爾給小皇帝趙禎改善生活。


    秦為在怡春樓大砸了一通後,心情極為愉悅,就嘚瑟的進了廚房。


    春杏給他打下手,沈安就把豆腐捏碎,然後加了肉末,家裏在室內種了蔥花也弄了些進去,外加醬料一起攪合。


    然後起油鍋,把豆腐捏成丸子下去炸。


    炸東西最好是菜籽油,可現在大宋流行的卻是麻油,也就是芝麻油。


    麻油炸出來的豆腐丸子賣相不錯,秦為拈了一個嚐了,然後眯眼道:“味道極好。”


    “郎君,小公爺來了。”


    外麵孫好民過來稟報。


    話音剛落就看趙允讓嬉笑著過來,拱手道:“恭喜秦兄馬上封侯。”


    隻是竟然沒帶賀禮。


    “賀禮呢?”


    趙允讓卻恍若不聞,鼻子嗅嗅,然後尋味而去,找到了丸子。


    “這是什麽?”


    “滾……天天來混飯,王妃不抽你嗎?”


    趙允讓大快朵頤著,囫圇道:“我馬上就要開府承爵了,母妃說了以後盡量不揍我,免得外麵人看到笑話……”


    “外麵笑話的還少嗎?”


    “滾……”


    秦家笑聲一片。


    酒足飯飽後,趙允讓被秦為帶到了書房,剛一進門就道:“聽說你砸了怡春樓?”


    秦為喝了口茶水,愜意的躺在臥榻上,“消息傳得這麽快?”


    趙允讓沒好氣的撇撇嘴,“廢話,那裏是樊樓,每天好幾萬人來往,幹點啥事兒能瞞得住?”


    “怎的?你有新消息?”


    趙允讓最近很少來秦家混飯了。


    原因是朝中不少禦史彈劾他與秦家走的太近。


    畢竟如今的秦為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小侍講了,而是手握實權的朝中重臣之一。


    所以一般沒有要緊事兒的話,趙允讓都不會輕易來。


    他頓時嚴肅道:“剛收到消息,趙元儼去了楚王府。”


    “楚王……”秦為思忖了一下道:“趙元佐?”


    趙允讓點點頭,正色道:“楚王年邁,生死也就這兩年的事兒……趙元儼此刻登門,看來是想要躥騰楚王拚死一搏了!”


    馬上就要死了還折騰個毛啊!


    秦為皺眉道:“前些日子定王那邊的幾家權貴都被咱們拉攏過來,他這是想反擊了!就是不知道楚王會不會聽信他,又會怎麽做……”


    “楚王剛正,這些年養病在家從不與那些人為伍,趙元儼恐怕要失算了。”


    秦為卻搖頭道:“不見得……楚王命在一線,可他身後還有一大堆兒子、孫子,就算他不想摻和,也不得不為後人考慮。”


    大宋皇室的爵位是世襲。


    一代傳一代,從王爺到郡王再到國公……雖然保證了他們的尊貴地位,但爵位越往下等級就越低。


    楚王可以不為自己考慮,但後人怎麽辦?


    趙元儼說是去拉攏,倒不如說是去威脅的。


    這些年楚王府自持清高不與宗室為伍,所以一旦楚王死了,那他的這些後人就會被孤立。


    到時他們該要依靠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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