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話永遠要比假話更管用。


    秦為很無所謂的將所有真話全部告訴了宗升,包括他將要麵對的危險。


    宗升甚至都沒有考慮,隻是認真地看著秦為,笑道:“下官不過是個從八品判官,一個小到極點的職位,丟了倒也沒什麽可惜的……”


    他的眼神好似在問;你呢?


    皇帝寵臣、翰林院侍講、被樞密使王臻視為子侄,這些都是秦為頭上的標簽。


    如此多的好處,你不後悔嗎?


    要說後悔,秦為現在唯一後悔的就是今日在朝堂上的那些話沒說完。


    導致他現在再想施行起來就難了。


    秦為端起茶杯,又示意宗升喝茶,眉宇間帶著強大的自信:“秦某從州橋下的‘秦記’一路走到現在的翰林院四品侍講,一共用了九個月。”


    他的發家史半個汴梁的百姓都能如數家珍。


    可真正從秦為自己嘴裏說出來,卻給人一種理所當然的強大自信,這不是少年狂妄,而是對自己實力的絕對肯定!


    宗升一時啞然。


    秦為瞧著他,目光如炬:“把你的本事用出來,秦某給你一個這一聲都無法企及的前程!”


    這種話很是狂傲,連宰輔們都不定敢說,可偏偏一個少年卻覺得理所當然。


    他再說這句話的時候,根本沒有半點輕狂之色,隻有兩個字‘自信’!


    宗升不再猶豫,起身、單膝跪地,臉上沒有半點不情願。


    “下官願意追隨大人,博一個偉岸前程!”


    秦為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宗升會答應,隻是淡淡的朝門外喊了一聲,“拿進來吧。”


    稍後喬風端著一個沉甸甸的托盤走了進來。


    上麵蓋著紅綢,但宗升還是第一時間猜出了裏麵的東西,不由得心跳加速了幾分。


    秦為隨手扯開紅綢,下麵是一錠錠十兩重的金餅,宗升粗略的瞟了一眼,上麵足足有二十多塊。


    金餅閃爍著淡淡的光芒,讓人不禁陶醉其中。


    宗升發誓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的黃金!


    以他現在的俸祿算,就算他再幹五十年,也掙不到其中的一塊。


    “這……”


    短暫的失神後,宗升很快恢複了理智。


    天下沒有白吃的肉夾饃,更沒有白拿的金餅,為官多年的常識告訴宗升‘餡餅’越大‘坑’越大。


    這麽多的黃金,那得是多麽大的一個坑啊!


    秦為好似故意要看他反應,停了好一會兒才半開玩笑道:“這些不是都給你的……”


    聽到這話宗升非但沒有失落,反而猛地鬆了口氣。


    而他的反應,也讓秦為更加篤定了自己的眼光——一個連黃金都能拒絕的人,要麽是個傻子,要麽就是個絕頂聰明人。


    宗升顯然是後者。


    秦為遞給他一張寫滿名字的紙,隨意的指了指那些金餅,“給你三天時間,把這些東西一塊兒不留全花出去,人你來談我不問也不插手。”


    宗升這才明白秦為的用意,感歎他財大氣粗的同時,又有些無奈的笑了。


    他看著紙上的各種人名,深吸了口氣:“大人是想用這些東西砸一個司事局出來?”


    秦為指節敲打著案幾,笑了笑:“本官如今除了錢就隻剩下命了,錢、要多少都有,但是命不能給他們。”


    宗升也笑了,苦澀道:“可您這些錢卻會要了不少人的命。”


    千裏做官隻為財。


    唯獨秦為是個例外,他不缺錢所以當官存粹是興趣愛好,高尚一點的說法就是——抱負和理想!


    他隻是淡淡的看了眼宗升,然後悠然道:“本官給你講個故事……”


    書房裏秦為來回渡步,慢悠悠的講著。


    “中唐時期,京城發生一件大案,牽扯到不少官員。但因為有人暗中活動,所以遲遲不能結案。


    有一天,宰相張延賞想起此事,非常憤怒,便召見司法官吏,當麵下令:“此案已久,限在十天內審結。”


    第二天上午,張延賞來到自己辦公的地方,發現書案上壓著一張紙條,上麵寫著:“錢三萬貫,請不要過問此案”。


    張延賞大怒,當即把紙條撕了,又下令下屬督促審理此案。可隔天去辦公,見書案上又出現了一張條子,上麵寫著:“錢五萬貫”。


    張延賞更是氣憤,下令限在兩日內審結。


    可又過了一日,桌上又有了一張紙條,寫著:“錢十萬貫”。


    張延賞搖搖頭,歎了口氣說:“錢至十萬,已經可以通神了,沒有不可挽回之事。我怕由此得禍,隻能不去管這樁案件了。””


    故事很簡單,也不難理解。


    它撬開了宗升內心那顆膨脹的種子,再看秦為時目光變成了炙熱。


    他站起身鄭重的訴了訴衣衫,朝秦為認真的行了一禮:“下官明白了!”


    終於說動了宗升,秦為打了個哈欠,一屁股坐在了臥榻上。


    “他們想要什麽,你便給他什麽,這世間沒有用錢解決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是因為錢還不夠多。”


    錢至十萬、可以通神!


    這並不是危言聳聽而是現實,秦為如今隻有錢,他無法不利用自己的長處,而偏偏選擇最艱難的路來走。


    賑災需要錢,三司不給朝臣不許,所以趙禎崩潰了。


    可他卻從未想過靠自己去解決問題。


    秦為之所以開了拍賣行,為的就是這個,隻可惜朝堂上被王臻堵住了嘴。


    想到這兒,秦為瞧著宗升道:“還有個事兒,明日你去秦記拍賣行找一個叫胡聘的,他會給你一筆錢……”


    他有錢、這個眾所周知,但宗升還是皺眉道:“司事局畢竟是朝廷的衙門,私授商賈錢財恐怕不太好吧……”


    還是太單純啊!


    秦為輕鬆地笑笑:“你拿著這筆錢到曲院街附近買一處大點的宅子,那裏距離皇城最近,咱們司事局雖然剛開張,但麵子卻不能落下。”


    宗升還是有些顧忌道:“這……不好吧?”


    朝中本來就對趙禎私立‘司事局’一事十分抵觸。


    這種時候任何的風吹草動都能將‘司事局’這個新開張的衙門推上火口,要是那些朝臣們得知‘司事局’的衙門是由私人讚助的。


    天知道他們能說出什麽惡心人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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