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這嶽皇帝的邀請出現的時機實在是湊巧, 而且看起來很像鴻門宴,可修仙門派的眾多掌門人仍然沒有放在心上。


    在他們的意識裏,就算這皇帝有再大的本領, 也不是修仙之人的對手。


    派了六個金丹期和元嬰期的高手過去, 出了事都能把整個皇宮直接鏟平, 一個凡人而已, 能怎麽樣呢?


    就連武宏偉這樣已經足夠警惕清醒的大佬,似乎也是這樣的想法。


    他說動了五大門派一起派人, 便看起來安心多了。


    “這事情有詐。”會議結束後,虞楚和武宏偉再聚頭時,虞楚沉聲道,“皇帝能主動邀請你們,一定是做好了準備。或許這局是他和魔修們一起組建的, 切勿粗心大意。”


    “我知道。可就算這事和魔修有關, 我們六個高手一起去,那些魔修也翻不了天。”武宏偉道, “先讓他們去探探, 就算有事, 以他們的能力也能脫身。”


    看到虞楚心事重重的樣子, 武宏偉安慰道,“你放心, 你以為全天下的修仙修魔者都和你的徒弟們一樣逆天嗎?我進入修仙界這麽多年,就沒見過有人能二十出頭就到金丹期的。”


    武宏偉的安撫中還帶著誇獎, 虞楚隻能無奈地點了點頭。


    他說的話有一定道理。其實正常人來說,百年內到金丹期是絕頂高手,元嬰期那更是差不多活了幾百年的老前輩了。


    所以這次派出的六人真是各個門派的高手了,也就虞楚的徒弟好像輕輕鬆鬆就到達了如今的水平, 實際上跨越的是其他人百年的修行。


    如果虞楚就是本世界的人,她肯定也會覺得雖然皇帝那邊有貓膩有圈套,但六個高手去了,一定沒什麽事情。


    幾個加起來都上千歲的修仙者,還對付不了一個人類老頭和一些修魔者了?


    可是——虞楚的任務經驗來看,這種扮豬吃老虎,越被瞧不起的敵人,才越容易翻盤。


    當初虞楚帶著星辰宮就是這樣翻了大門派們的地盤,現在他們還不長教訓,仍然輕視敵人。


    隻是有一點,這個皇城劇情,虞楚覺得好像和原著無關。雖說係統的修改記憶非常到位,可她好歹記得一個主線,而這主線裏根本就和皇城毫無關係。


    難道說……因為原本劇情裏的大反派之一殷廣離提前死了,所以便出現了取代他做壞事的人?


    或者,這個皇帝本來被後來得勢的殷廣離給滅口殺掉,所以沒有出現過,如今殷廣離沒了,他便冒頭了。


    總之無論如何,這些都是這個世界為了補充原著劇情而自然生成的事情,沒人知道後麵會發生什麽事情。


    極大修仙門派心不甘情不願地派出了人去執行任務,加上武宏偉都因為久居修仙者的高位而放鬆了下來。


    虞楚卻不是這樣。


    她回到門派,和徒弟們講述了這兩天發生的事情,眾人都鬆了口氣,卻看到虞楚仍然神情凝重,不由得有些疑惑。


    “師尊,您怎麽一點都不高興呢?”穀秋雨問。


    虞楚沉思著。


    “我覺得,這六個人有點玄。”她道。


    “師尊,您這話從何說起?”沈懷安道,“他們六人都是高手,連一個煉氣期的嘍囉都能隨便欺負普通人,金丹期和元嬰期的前輩,對付凡人綽綽有餘吧?”


    虞楚緩緩地搖頭。


    “這也是你們要警惕的。”她說,“不論修為高低,永遠都不要看輕你的敵人,每次出手時,都要留全部的注意力——哪怕對方是個看起來人畜無傷的普通人。”


    徒弟們都乖乖點頭。


    古代人不比現代人長壽,就算這是架空的時代也是如此。


    正常人活到五六十歲已經高壽,七十歲八十歲當然也有可能,可要是說七十歲還能神采奕奕地管理國家,實在是邪乎。


    虞楚想,這個老皇帝不會也是那種想得到飛升,天天煉丹爐想求長生不老丹藥的瘋子吧?


    一個嗜血暴君想長生不老,一看就是老劇情了。


    眾人便一直等著消息。


    一晃,又是三個月過去了。


    沈懷安的父親沈峰的信到了,信上說他的人一路尋找線索,找到了當年的那個村莊。


    隻不過二十年過去,曾經村子所在的地方已經被人夷為平地,看起來就是一片荒林,根本看不出曾經有過村莊的影子。


    而後他便沒有繼續查下去了,因為查詢當中,他的人發現,越靠近帝城,皇家的管控便越嚴,不少雙眼睛都在盯著外來人員,根本沒辦法進行查證。


    沈鴻手下的人怕生事端,便就此收手回來了。


    他在信裏還說自己很抱歉,虞楚卻很欣慰。


    沈莊主和他的屬下都有勇有謀,能幫得上忙,發現自己能力不夠,還知道撤退。比修仙界那些位居高位的掌門人們不知道高到哪裏去了。


    虞楚回信感謝他,並且叮囑他,目前局勢有些變化,小心行事,注意安全。


    她這邊都收到了沈鴻的信,另一邊,六個排出去的高手卻沒消息了。


    他們走了三個月,便失蹤了三個月。


    這下子可好,五大門派都急了,立刻主持了又一輪會議。


    “他們腳程快,就算帝城比較遠,但幾日也就到了。一直到進帝城之前都有傳消息回來,可進了帝城,人就沒了!”無定門掌門著急道,“難不成帝城吞人,四個月了還沒消息?!”


    無定門是所有門派裏最著急的。


    他們的頂梁柱殷廣離沒了,如今又派走一位首席弟子,門派裏的高手越來越少,能不著急嗎?


    “我要求繼續派人!”百丈峰的掌門拍桌子道,“我們前五的派人了,後麵那些門派也得出人!”


    ——這下可好,不用動員了。


    派人出去又沒有消息的前五大掌門紛紛要求其他沒出力的門派也拿出自己的首席弟子去進行二次搜索。


    沒辦法,即使有再多的不願意,其他門派又組建了個隊伍,共有十個門派派出了自己門派裏的高手,進行第二次帝城探索。


    這一次,不少出行的人都拿上了自己的致命法寶,出發了。


    又是整整一個月,又是同樣的情形,他們路上前往帝城時,還有消息傳回,結果到要抵達帝城的那天開始,又沒信了!


    這下,所有掌門人都騷動起來。


    “這怎麽可能,一個凡夫俗子而已,就算有修魔者幫助,也不可能接連將十五個金丹元嬰期的修仙者扣下啊。”


    此時此刻,他們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都慌了。


    誰都沒見過這種事情,連他們自己的好徒弟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這件事不能坐以待斃了!”無定門的掌門人沉聲道,“我建議各大門派派出長老或者我們自己親自去一趟帝城!”


    這次,幾乎沒有人反對的。


    大家的心肝苗子莫名其妙就沒了,都想一探究竟,去救自己徒弟。


    “安靜——!”


    武宏偉的聲音響起,蓋掉了大殿的喧嘩。


    他站起來,注視著所有人。


    “我知道你們都救人心切,但不能所有門派都讓師父去!”武宏偉道,“萬一帝城真有什麽邪門的地方,我們都回不來,那修仙界便是空城一片,任人宰割了。”


    他這麽一說,眾人才冷靜下來一些。


    回過神來,似乎覺得武宏偉說的是對的。如果他們都走了,又回不來,豈不是會出現上次殷廣離帶人入侵的那種局麵?


    “我有個建議。”武宏偉道,“首先,天道盟的各位前輩都坐鎮後方,我們第一次會派出十個掌門,但是——!”


    他道,“首先,我會親自去。其次,再選出兩個掌門跟我一起走。另外七個人則是用冒牌的。”


    “冒牌的?”


    “正是如此,其他七人選擇年紀比較大的人選,而把大多數掌門留在後方。”武宏偉說,“如果他們的企圖是控製大部分掌門,再趁我們不備再次攻過來,便會自投羅網。”


    “可是……去的那三個人夠嗎?”有人不太讚同地說,“還要保護其他七個人,負擔太重了。”


    武宏偉看向他。


    “你覺得我實力不夠嗎?”他淡淡的問。


    對方便不做聲了。


    是啊,武宏偉是大乘期的高手,隻不過他太平易近人,又擔當掌門職位,才會讓人經常忘記他真正的實力。


    一個即將飛升的大拿,一人足夠抵擋千軍萬馬了,再加上另外兩個掌門,已經很謹慎了。


    這件事就這樣定下來了,另外兩個人選由前十門派抽簽選擇。


    其實,武宏偉的布置不僅這些。


    他和虞楚暗中已經通氣,虞楚看起來是什麽都不參與的樣子,實際上她打算暗中前往帝城,和武宏偉一明一暗,去探帝城虛實。


    至於其他七個人的人選,那就更簡單了。


    年少便能修仙其實是種福氣,每個門派都有五六十歲快要入土才忽然領悟的老徒弟們,長相各個都顯得老氣橫秋,看起來比自己師父年紀還大。


    這些老徒弟一般在門派裏都擔當打雜後勤等事由,換上像樣衣服,一看還挺像回事。


    於是,便這樣決定好了人選。


    武宏偉那邊準備好了,可虞楚這邊卻在帶人方麵出了問題。


    首先,虞楚是想借由這個機會幫陸言卿尋找過去答案,所以陸言卿是要和她去的。


    這樣一來,其他徒弟也吵著要去,每個人都有要帶自己的一堆理由。


    虞楚被他們搞得頭疼,結果這些孩子們自己想的可好了,希望大家一起走。


    “不行。”虞楚嚴肅地說,“我不能帶所有人一起去。”


    “為什麽啊,師父,我們都能派上用場的。”穀秋雨懇求道,“你就帶我們嘛,我會暗器,會用毒,如果出現了危機,我可以暗殺別人呀!”


    “我劍術好,就算不能用修為獲勝,也能拿實力獲勝。”沈懷安說。


    “我跑的快,力氣大。”蕭翊說。


    “我!我可以幫大家算吉凶呀!”李清成說,“而且帝城那片我熟,帶我就像是帶了活字典!”


    星辰宮便又陷入了輪回一般的混亂中,虞楚不得不打斷他們。


    “我不能帶所有人一起走。”她重複著,語氣陰沉下來,“說句難聽的,萬一帝城真有什麽貓膩,我們一起走了就是全軍覆沒,有人留下來,至少星辰宮沒斷後,明白了嗎?”


    徒弟們都眼巴巴地看著她。


    “師尊,你說的我們都明白。”沈懷安道,“可是大難關頭豈能各自飛?留下來的人,就算活著,也會寢食難安痛恨自己。”


    “是啊師尊,你想想看,就算活下來了有什麽用?”李清成也據理力爭,“活下來我們心理能健康嗎?這件事就會成為心魔啊!我們就會走火入魔,就會自殘,會禍亂人間!”


    “所以我們還不如一起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穀秋雨捏緊手指,她認真地說,“出了事大不了就是一死,至少死的堂堂正正可以安心,我也不想苟活。”


    “他們說的都對。”蕭翊道。


    虞楚快被她養的這些崽子們搞瘋了。


    這麽多年了,她一直都是一個人做任務,一個人挑大梁,一個人出生入死。


    她從來沒有過團隊,也沒有過被其他人付出生命也要同進退的經驗。


    她真想訓斥這些孩子們不知道活著的重要性,可她的徒弟,哪個沒在生死邊緣徘徊過?


    “師尊,我們知道生命可貴,正是如此,我們都想把這寶貴的人生經曆,花在我們真正值得的事情上麵。”


    “我們一起去吧。”


    虞楚看著麵前這些年輕人堅定清澈的目光,她頓時有一種濃濃的無奈感。


    “好吧。”她輕聲聲說,“我們一起去。”


    弟子們注視著虞楚,他們這才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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