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慶緒此人陰險至極,不知道還要怎麽為難沈墨,李青珩火速穿上衣裳後,便提著一條很粗的棍子前往安慶緒的營帳,一路上氣勢洶洶,勢不可擋。


    “安慶緒,你要是敢動他一根毫毛,你就完了!”


    “我一定不會打死你!”


    她一定不會打死他,但是一定會打他!


    聽到外麵凶悍的聲音,安慶緒的後遺症還沒有消去,身子顫抖了一下,又往角落裏縮了縮。


    他哪裏有本事動沈墨的毫毛啊?


    剛才沈墨殺進來的時候,他準備出手和沈墨幹一架,結果還沒碰到人,刀就已經架在脖子上。


    他一定要讓李青珩看看,他的柔弱不能自理的夫君,是怎麽打他的!


    沈墨與安慶緒雙雙朝著營帳門口看去,等著李青珩過來。


    就在那隻淡黃色的鞋子出現在門口的時候,甚至還沒落地,就聽到“啪嗒”一聲,沈墨手中的劍掉在地上。


    瞬間,他的表情就變成了被欺淩的模樣。


    安慶緒在一旁看得想殺人的心都有了,他爹的在這裏演什麽啊?


    是嫌他挨的打不夠多嗎?


    “沈墨!你在這裏裝什麽!”安慶緒氣的想咬人!


    隻見沈墨一臉柔弱地看著門口的李青珩,臉上還掛著淡笑:“夫人,沒什麽的,安公子隻是聲音大了點。”


    瞧瞧他那一副受了委屈還在幫著安慶緒說好話的模樣、


    安慶緒隻感覺天旋地轉,恨不得掐死沈墨!


    他怎麽這麽茶!


    李青珩見沈墨被安慶緒欺負,直接氣勢衝衝地揮舞著手中小腿粗的木棒就過去了。


    “明鑒啊!我沒有欺負他!我連他一根毫毛都沒有動過!”


    那一棍子下來,他整個人應該隻剩下混了。


    他還是先求饒吧!


    “夫人,他把我身上的毛全都弄沒了。”沈墨在一旁補充。


    了高高舉起手中的棍棒,打算一棍子敲下去:“敢欺負沈墨,我看你是不想活——”


    沈墨腿上的毛全沒了?


    李青珩的手懸在半空中,看向沈墨:“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問他是如何把我身上的毛弄消失的。”


    李青珩盯著沈墨純淨的眸子,看了半晌。


    最終喉嚨動了一下,咕咚。


    原來是這事啊。


    不就是幾根毛,有那麽重要嗎?


    “天地良心啊!我連見都沒見過他!此事與我無關!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我就算是再怎麽心瞎,也不會相處這種法子侮辱人!”


    安慶緒在一旁委屈地大吼著。


    “閉嘴!”


    李青珩手中的棍棒搭在安慶緒的肩頭,還順便給了他一個冷眼。


    安慶緒縮在角落,整個人都把營帳牆壁頂的出去了,不敢說話,兩隻黑溜溜的眼睛看著李青珩。


    “這很重要嗎?”李青珩轉臉看向沈墨。


    沈墨一臉的堅定:“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我今日必然要問清楚。”


    李青珩:“……”


    得。


    真正的勇士,敢於說出事情的真相。


    李青珩扔掉手中的棍棒,一隻手搭在沈墨的肩頭:“走吧,回家。”


    “可是……”


    “我給你處理的。”


    沈墨近乎石化在原地。


    怎麽會是郡主呢?根本就是安慶緒。


    “夫人……”


    “不是他幹的,而且是你讓我給你拔的。”


    李青珩又複述了一遍。


    兩人身後縮在角落裏的安慶緒,簡直是一臉絕望。


    這兩個人不厚道啊,怎麽能做出這種事,他們的良心不會痛嗎?


    “你們……你們欺人太甚了!”


    “聽到了沒?聽到了沒!不是老子我拔的!是你家這位母老虎拔的!你有本事找她算賬去啊!”


    他倒是要看看,沈墨現下要怎麽做!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這麽重要的東西沒了,就算是妻子怕是也不能放過吧?


    安慶緒眼中帶著得意,他就是要看他們夫妻不同心,最好再打一架,方可解他的心頭之恨。


    在安慶緒無比期待的注視下,沈墨拉住了李青珩的手腕,一臉認真地看著她。


    安慶緒:對對對!打她打她!找她算賬!


    “夫人,我早就厭煩這些毛發,除掉他們,最好不過了。”


    安慶緒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


    別太離譜……


    別太雙標!


    那可是全身的毛發啊,沒有人可以這樣侮辱人的!


    沈墨,你醒醒啊!


    你就是被愛情衝昏了頭腦!


    李青珩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沈墨:“我沒想到這會這麽重要,抱歉。”


    她也是忽然間忘記了,在大清之前,所有的人,都把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這句話看得很是重要,這是到死都不能動的東西。


    “不重要,我母親離世的早,父親更不必說,這些對我來說沒什麽。”


    “夫人,我們回去吧。”


    沈墨一臉的溫和,攬著李青珩的腰,兩人雙雙離去。


    安慶緒:!!!!


    他爹他娘的,他想死!!!


    想死啊!


    太欺負人了!


    真的是太欺負人了!


    安慶緒瞪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瞪著瞪著,就雙眼一閉,直接昏了過去。


    ——


    天寶十四年十一月。


    大雪。


    李隆基整日沉迷於酒色,獨寵貴妃,朝中要事一並交給楊國忠處理。


    楊國忠權勢滔天,為所欲為。


    上次幫著李青珩說話的朝臣,基本上都被他處理掉了。


    而他現在還要幹涉兵權,試圖對安祿山動手。


    隻要安祿山活著,就是他的心病,他唯有將安祿山徹底除去,才能算是心安。


    他想要收回安祿山在範陽的兵權,並且造出假證,說安祿山這些年調兵過去,那些戰爭不光是演的,他的真實目的,是為了蓄積兵力,起兵造反。


    經過楊國忠這樣一通煽風點火的描述後,李隆基對此深信不疑,覺得有必要收回安祿山的兵權。


    但是,李隆基仍舊不相信安祿山造反的事情,覺得這一切隻不過是將相不和罷了。


    事情就這樣交給楊國忠去做了。


    不過,安祿山是不會將兵權叫出來的,就算是他同意了,他手底下浴血奮戰的將士們也不會同意的。


    消息傳到範陽之後,安祿山與諸位將領當即決定,起兵造反!


    造反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長安,楊國忠更是開始煽風點火,在李隆基耳邊灌著風。


    “聖上,我就知道安祿山會造反!你瞧瞧,他現在真的造反了!”


    “他早就生出來了這種狼子野心!”


    “聖上放心,我現在就派人剿滅叛軍,把安祿山抓來給你認錯!”


    李隆基聽楊國忠說著,也並沒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他現在仍然覺得不過是楊國忠誇大其詞,安祿山怎麽會造反。


    不過,就算是造反了,也不用擔心,大唐兵力強盛,隻不過是小小的叛軍而已,很快便會收拾的服服帖帖。


    然而,李隆基到底是低估了這一切。


    安祿山率領二十萬士兵,直接朝著長安攻打過來,氣勢洶洶,勢不可擋。


    他們打的旗號是清君側,令密詔討伐楊國忠。


    楊國忠現在隻有聖人會喜歡他,全大唐的百姓士兵沒有一個人喜歡他,都對他恨之入骨!


    就是這個人,把大唐的百姓搞得苦不堪言,就是這個人,整日在聖人麵前出餿主意。


    從前英明神武的聖人,現在才會犯下這樣一個接一個的錯誤。


    光是這樣的旗號,就深深激起了共鳴,就算知道是叛軍,可誰有不想討伐楊國忠。


    管他是不是叛軍,隻要能除掉楊國忠,能夠還百姓清明,就算是投降也沒什麽。


    反正長安城還有大後方,大唐那麽多的將領,叛軍掀不起什麽風浪。


    隻是兩日的時間,他們就已經收服了多座城池。


    唐軍在楊國忠的瞎指揮下,簡直是潰不成軍,還有很多軍隊,還沒打呢,就直接開城門投降了。


    接連失去城池,李隆基聽著前方傳來的戰報,這才如夢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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