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珩匆匆趕回自己的如意齋後,便看到金玉帶著金風玉露兩個丫頭迎了出來。


    “郡主,我可想死你了!”金玉抱著李青珩就埋頭痛哭。


    “郡主你怎麽現在才回來,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要擔心死你了,你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金風玉露因著不能說話的緣故,也站在金玉身後跟李青珩瘋狂比劃著,訴說自己的思念之情。


    李青珩想要往裏走,但這三人攔在她麵前,根本就是寸步難行,她隻能一臉苦逼地聽著或是看著他們一個個說完。


    沈墨在邊上站了一會兒,覺得這樣耽擱下去不行,便先提著包袱進屋收拾了。


    “嗚嗚嗚,郡主,都怪你,你非要讓我們先來,結果自己沒回來,我都後悔死了,以後我一定時時刻刻跟在郡主身邊,絕對不讓你受半點傷害。”


    “……”


    仿佛他們三個人,總是有說不完的話一樣。


    李青珩的表情逐漸開始失控。


    “郡主,我瞧瞧你這一路上受傷了沒有?”


    說著,金玉連同金風玉露三人,直接開始上手拔她的衣裳。


    “住手!你們想幹什麽!”


    “郡主,這裏沒人的,你不用害羞。”


    說著,金玉已經撩起李青珩的袖子,看到胳膊上那一片又一片的青痕之後,心疼不已。


    而金風玉露分別發現了她腿上和腰上的痕跡。


    “嗚嗚嗚我可憐的郡主,這些賊人怎麽下手這麽狠,把你打成這個樣子!”


    “你腰上的傷,到底是怎麽回事嗚嗚嗚!”


    李青珩:“……”


    她抿了一下唇,目光落在屋內的沈墨身上。


    沈墨是背對著她的,不知是聽到了金玉的話,還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恰好轉過頭來,與她目光相對。


    他吞了一口口水,慌忙移開目光,繼續收拾東西。


    “沒人欺負我,讓開,我要沐浴。”


    “郡主,都這樣了你還替那賊人打掩護,沐浴的水馬上就好了,我這就給郡主端來,但是郡主必須交代清楚,到底是怎麽受的傷!”


    金玉堵在李青珩前麵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而金風玉露則是一個打水,一個去拿藥,已經不見了人影。


    李青珩表情變得無比複雜,她看著金玉良久,終於在金玉期待的眼神之下,緩緩吐出兩個字:“沈墨。”


    金玉聽到之後,先是吃了一驚,下一秒就變得一臉八卦,無比欣喜:“郡主恕罪,我也沒想到是沈郎君,啊那郡主這傷一會兒還是讓沈郎君親自照顧郡主吧,都怪我都該我方才太激動了,差點兒本末倒置了。”


    金玉假裝在自己臉上輕輕扇了兩巴掌。


    她嘴角都快要勾到眼角了。


    “哎呀郡主,快些進屋,你好好歇一歇。”


    說著,金玉還湊在李青珩身邊小聲問著:“郡主,沈郎君瞧著挺厲害呀。”


    李青珩:“……”


    你說的厲害,是哪個厲害?


    “滾。”


    她都快要死了。


    不知道上次是她第一次嗎?折騰那麽狠,她都快要死了!


    李青珩進屋之後,將身上一堆破衣裳脫下來,整個人直接鑽進浴桶裏,舒舒服服泡著熱水澡。


    泡完澡之後,正打算使喚金玉來伺候自己,結果一轉臉就看到的是沈墨。


    他一臉局促不安:“郡主……金玉說她們有事,叫我來照顧郡主。”


    瞧瞧這一臉清純的模樣,羞澀又單純,但幹起正事來,可是毫不含糊。


    在這裏裝什麽小白花呢!


    “你是主子還是他們是主子,你要是想伺候我,就直說。”


    “……”


    沈墨沒有反駁,他是挺想伺候郡主沐浴的。


    在他眼裏,總覺得郡主看不夠,無論是郡主何種模樣,他隻想時時刻刻看到郡主。


    見李青珩不抗拒,沈墨便上前為她擦幹身子,取出要換的衣裳。


    她光潔的身上,還殘留著一些青痕,一片一片的,瞧著甚至有些猙獰。


    沈墨看到這些痕跡,不由得心疼起來。


    “郡主,下次我會輕一些的。”


    “沒有下次沒有下次!”李青珩打斷沈墨的話。


    沈墨眸色暗淡幾分,但他還是應了一聲:“……嗯。”


    無論怎樣,郡主都是他這輩子堅定要守護的人,若是郡主不願,他是不會強求的。


    待沈墨為她上了藥,藥幹了一些之後,李青珩這才換好衣裳。


    一番梳洗之後,現下已經是黃昏。


    緋紅色的陽光穿過紅色的彩雲,籠罩在洛陽這塊神州大地上。


    洛陽,曾經也是國都。奇怪的是,則天皇帝明明建立的是大周,可大家卻把她也歸到大唐裏麵。


    也許統治者是誰,國號是什麽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讓百姓安居樂業,重要的是老百姓過上好日子。


    “郡主,嗣慶王叫您一會兒過去吃晚膳。”


    金玉過來稟報。


    片刻之後,李青珩換上一身淡黃色襦裙,腰間環佩叮嚀,披著一身綠色繡著梅花的披帛,往廳堂而去。


    李青珩去的遲,進去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做好了。


    李俅坐在主位上,身邊坐著一個長得黑乎乎的小孩,再往邊上就是一個濃妝豔抹的婦人,瞧著眼睛像是抽筋了一樣。


    再旁邊就是李儼。


    沈墨因著有些事情要做,所以沒能到來。


    聽說是長安來了沈墨的任職詔書,要讓他去做一個什麽官,還是五品大官。


    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到,應該是宮裏那位給沈墨求來的。


    不過,這也是好事。


    至少沈墨又能夠重回官場。


    李青珩屁股才剛落下,一旁的江氏就開始陰陽怪氣起來。


    “不過是一隻山雞,別以為換上一身漂亮的衣裳,就能變成金鳳凰了。”


    江氏看著這個與方才進門時恍若兩人之人,心中更是瞧不上她。


    不得不說,還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換上這身衣裳,這人看著還真的人模人樣,好像是什麽富家千金一樣。


    但是山雞就是山雞,改不了骨子裏卑賤的野性。


    別以為攀上了李儼,就能進嗣慶王府的大門。


    李青珩聽著這奇奇怪怪的話,沒放在心上,隻是不明白,這女人在跟誰說話。


    她沒有多管,撈起筷子便開始吃起來。


    江氏見到李青珩這副模樣,更是嫌棄地張口就來:


    “瞧瞧這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像是餓死鬼投胎的一樣,李儼,你還有把我這個嫂嫂放在眼裏嗎?什麽人都往家裏帶?”


    李青珩本來不覺得江氏是在說她,但是說到餓死鬼投胎,並且桌上隻有她一個人動筷的時候,她才明白。


    她有些不解看著江氏,然後又看了一眼李俅:“兄長,嫂嫂是有什麽問題嗎?”


    這人怎麽一上來就胡言亂語的,是不是腦子有些問題?


    那要真是腦子有問題,李俅可真是太慘了。


    李俅的臉色黑了一點,他很明白李青珩所說的問題是指什麽。


    而且,剛剛江氏的話要讓他覺得無比丟人。


    “什麽什麽問題,上不得台麵的東西,兄長是你亂叫……”


    李俅手掌落在江氏腿上,緊緊一抓,江氏這才吃痛地閉上嘴,齜牙咧嘴看著李俅:“你做什麽?”


    “這是青珩,你在這裏胡言亂語什麽!”


    江氏愣了一下,眼珠子轉了一圈。


    青珩?


    李青珩?


    青痕郡主那個青珩?


    江氏大張著嘴,目光緩緩落在李青珩臉上,覺得匪夷所思。


    不可能啊,這根本就不可能是青珩郡主,青珩郡主那麽尊貴的人,怎麽會是那副德行?


    之前進門的時候,穿著一身粗布衣裳,要儀態沒儀態,要容貌沒容貌,跟那村裏的村姑沒什麽兩樣。


    江氏依然覺得這一切難以置信。


    “嫂子,你以為我是誰?”李青珩看著江氏,衝她眨眼,瞧著那表情,像是來找事的。


    “我……”江氏結結巴巴,說不出話。


    要是她把自己剛才的想法都說出來,那豈不是太丟人了?


    “你以為我是李儼帶回來的外室或者小妾?”李青珩直接幫江氏說出來了。


    現在,尷尬的不止江氏一個人,在場的其他兩個人也是非常尷尬。


    原本大家還能裝作不知,但現在挑明了說,簡直是……令人想死。


    “我……沒……我……”江氏現在恨不得找個老鼠洞鑽進去。


    感覺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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