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眼中滿是克製與恐懼,他甚至因為羞愧,不敢抬眼看她。


    “郡主,這……不成一統,沈某無意冒犯郡主。”


    李青珩窮追不舍,纖細的手腕搭在他的肩頭,撫摸著黑夜之中已經紅透了的耳朵。


    軟軟的,捏起來甚是舒服。


    “怎麽能叫你冒犯我呢?分明是我冒犯你,你說是吧,沈郎?”


    “郡主!”


    “嗯?沈郎。”她拉長尾音,語氣之間盡是意味不明。


    沈墨繃緊身子,心跳得厲害,像是要從食道裏蹦出來一樣。


    他怕自己一個鬆懈,就真的由著郡主將他推入沒有道德的深淵。


    “沈郎,有沒有感覺,快要瘋掉了?想不想罵人,想不想爆發?”


    李青珩循循善誘,她伏在沈墨耳邊,氣息吹拂在他的耳朵上,弄得人心癢癢。


    沈墨呼吸聲很重,氣息亂的一塌糊塗。


    他閉上眼,努力穩住心神。


    他是要瘋了,不是想罵人的瘋,而是想爆發的瘋。


    他甚至想將郡主欺壓在身下,看著她苦苦求饒的模樣,想看這位光環照耀之下的神女,為他跌落神壇的模樣。


    可他心裏清楚,他不能這麽做。


    “請郡主起身。”


    沈墨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疏離,但還是掩飾不住音色裏的顫意。


    “你叫我起我就起?我算什麽?我可是天生一百斤的體重,九十幾斤反骨。”


    見沈墨躲閃,她愈發變本加厲。


    下一瞬,舌尖輕輕觸到他的耳垂,含上去。


    沈墨:!


    沈墨身子一陣戰栗,隻覺得那溫熱的舌含著自己的耳垂,讓他渾身緊繃,腦中嗡嗡作響。


    下一瞬,他緊抓著被子的手鬆開,一個翻身便將他壓下去,坐在床邊一隻手禁錮住她的雙手。


    呼吸徹底紊亂,他覺得差一點兒,他便要直墜深淵,徹底瘋狂。


    他禁錮住郡主的手,閉上眼,努力緩和著氣息。


    傷口處隱隱發痛,也許隻有這疼痛,能夠將他迷失的心智喚醒。


    李青珩手腕被他捏的生疼,真沒想到,沈墨居然有這麽大的力氣。


    方才把她抄翻那一刻,讓她頭暈目眩,根本沒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


    李青珩:“沈墨,你鬆點。”


    她試圖把手腕從沈墨手底下抽開,但真不明白沈墨哪裏來的這麽多力氣,她抽了兩下感受到的除了疼之外,絲毫抽不動手。


    沈墨這才回過神來,鬆了手,無措道:“郡主恕罪。”


    “你長得這麽文文弱弱,哪裏來的這麽大力氣?”


    李青珩甩著手腕,一臉不解。


    沈墨恭順回答道:“郡主,沈某本就是習武之人,方才弄疼了郡主,實屬不該。”


    他聲音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李青珩:哦。


    她總是被沈墨這一副柔弱的模樣欺騙,忘了他是一個習武之人,而且還是太白先生的弟子,劍術很好。


    “郡主要是不嫌,我幫郡主揉一揉。”


    沈墨話音才落下,一截細細的皓腕便伸到了他麵前。


    他坐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腕,輕輕揉動。


    半晌,沈墨問道:“郡主可感覺好些了?”


    “……”


    回答他的隻有一片沉寂。


    沈墨朝她臉上看過去,在柔和月光的映襯下,那張柔嫩的臉散發出瑩瑩白光,眉眼溫柔,眼睫下方是一片陰影。


    她這般模樣,倒是平添幾分嬌媚溫和。


    沈墨又多看了兩眼,嘴角勾起一絲自己不曾察覺的弧度,這才輕輕放下她的手,躺在她的身邊,閉上了眼。


    ——


    翌日,長安城裏傳瘋了楊國忠的醜聞。


    楊國忠出差一年,現在才回家一個多月,結果現在他的夫人已有四個月的身孕!


    現在長安城的飯後閑話,就是宰相家的緋聞。


    長安城東市的一家小飯館裏,正坐在攤位下麵吃著長春麵的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閑話。


    “你聽說了沒?楊相國離開長安一年,夫人卻有了四個月的身孕?”


    “你也聽說了!我跟你說這是真的啊,那可是我親眼所見!”


    “這可了不得,要我說,他們楊家人,沒幾個幹淨的,光是那三位國夫人,整日裏就聚在楊府,誰知道做什麽呢,這種事情也是理所應當的。”


    “你說這事鬧得長安城人盡皆知,楊相國接下來打算怎麽收場?”


    “誰知道呢,怕是麵上不好看,管他呢!”


    兩人又繼續吃著碗裏麵的麵。


    其中一人不吃香菜,碗裏的湯上麵飄著好些香菜,吃的那是火氣越來越大。


    “店家!我不是說了不要香菜嗎?你給我放香菜做什麽!”


    店家是個大嬸,她放下手中的活,忙走過來安撫:“對不起啊兄弟,你瞧著我現在幫你撈出來可行?”


    “撈。”那人把碗遞上前。


    大嬸拿著筷子,隻得幫著把香菜撈出來。


    大嬸撈著香菜葉,嘴卻閑不下來:“我聽你們方才在說楊相國的事情。”


    “你偷聽我們聊天做什麽?”對麵那人麵色一下子不悅。


    大嬸嘿嘿笑兩聲:“這怎麽能叫偷聽呢?你們聲音這麽大,怕是十裏八方的都聽到了。”


    說著,大嬸壓低聲音:“我跟你們說,這事我可不光是聽聞,還是親眼所見呢。楊夫人自從懷孕之後,外出的時候,都戴著帷帽,要把臉遮起來。你是不知道,她那孕肚,何止四個月,估計得有七個月!”


    說著,又到了激動之處,沒控製住音量。


    那兩人一聽這些,臉上的怒色全部消失,眼睛裏發著八卦的光芒,三人湊在一起又話了許多閑話。


    楊府。


    大門緊閉,一上午都沒人出入。


    楊府牆邊路過的百姓,都要開口笑話兩句。


    楊國忠是個大奸臣,這是人盡皆知的。


    楊府上下吃穿用度都能與皇宮媲美,房屋修的高大豪華,雕梁畫棟,整日裏鶯歌燕舞,樂聲不停。


    估計杜子美先生寫出那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應該是路過楊府的時候有感而發。


    百姓們現在苦不堪言,楊國忠一家子卻享盡榮華富貴,這誰看了能平衡。


    楊府內,楊國忠黑著一張臉,將楊夫人堵在門內。


    楊夫人翻白眼瞪著楊國忠,腰杆筆直,絲毫不懼。


    楊國忠氣的大罵:“怎麽回事!你知不知道外麵現在傳成什麽樣了!”


    楊夫人幹脆坐下,二郎腿一交,偏過頭去,冷言冷語道:“我怎麽知道怎麽回事?!又不是我傳出去的!”


    “你這個賤人!你懷上別人的孽種,還在這跟我耍威風,你有什麽臉麵耍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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