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真的不知道嗎?”


    李青珩一步一步往前逼,每上前一步,沈墨就後退一步。


    最終退無可退,在沈墨撞到屏風後,屏風朝後倒過去。


    他迅速出手扶住屏風,才算是沒讓屏風倒過去,隻是小拇指傳來隱隱痛意,刮破了一層皮。


    這麽退下去也不是辦法,沈墨深知自己無法躲掉這麽刁蠻任性的郡主,隻能是拱手行禮:


    “郡主不必咄咄逼人,沈某已有婚事,與裴姑娘兩情相悅,佳偶天成,還請郡主成全。”


    李青珩聽完這話,沒忍住嗤笑出來,用手指戳著沈墨肩膀,抬眸嘲諷他:“沈郎君莫不是讀書讀傻了,連兩情相悅,佳偶天成這種信口雌黃的話都能說得出來,你是想笑死本郡主,然後繼承本郡主的遺產嗎?”


    沈墨垂首,繃緊身子:“沈某不敢。”


    【哈哈哈笑死你繼承遺產,你是有點搞笑天賦在身上的。】


    李青珩寒眸往門口的貓瞥了一眼,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冷冷開口:“我不是聽說沈郎君有危險嗎,怎麽現在人好端端的?怎麽,難不成是有虛偽的謊話說的太多,鼻子長長的危險嗎?”


    沈墨怔了怔,對她說著這些話,不是很理解。為何虛偽的謊話說的太多,鼻子就要長長?


    她如此這般開口,實在不知讓他怎麽回答,他隻能是靜靜站著,默不作聲。


    【怎麽就沒有危險了?他剛剛不是手磕在屏風上,現在還流血了嗎?】


    李青珩聞言,便朝著沈墨的手看過去。


    手指細白,骨節分明,的確是文弱書生該有的手,隻是不知為何,他掌心依稀可見黃色的老繭,厚厚一層。


    左邊那隻手的小拇指上,蹭破了皮,出了一小點血。


    “哦,我怎麽忘了,沈郎君這手可是受傷了。這是探花郎的手,要是受傷了,可就寫不出來好文章了。”李青珩陰陽怪氣。


    她抬起沈墨的手,握著他的無名指與小拇指,去打量那蹭破的傷口。


    沈墨感受到那羊脂玉一般的手,細潤無比,帶著一點微涼,讓他的手掌不自覺的出了汗。


    這種感覺,他從未體驗過,初次感受,隻覺得背後的汗毛全都豎起,渾身都不自在。


    他眼底光芒微微深了深,立刻抽回自己的手,就像是在躲避什麽怪物一般。


    李青珩瞧著自己空蕩蕩的手,內心十分不悅。抬眸剛欲問責沈墨,就看到他緊繃身子,恍惚失神的模樣,耳朵尖紅的出血。


    心裏升起一絲惡趣味,她故意湊近沈墨,再去拉他的手。


    “怎麽,沈郎君這是害羞了不成?”


    沈墨感受到那細軟的指尖觸碰到自己手背,嚇得條件反射一般往後縮手,就連呼吸也急促不少。


    “郡主當慎言慎行。”聲音一如既往清朗從容。


    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


    “手給我。”李青珩換上了命令的語氣。


    沈墨並沒有聽從,而是又挪著腳尖往後退了一點點。


    郡主離他很近,他甚至能夠聞到郡主身上縈繞的淺香,說不出是什麽味道,香味不妖不豔,恰到好處。


    隻覺自己如坐針氈,甚至連呼吸都不暢快。


    “沈郎君知不知道自己現在很吸引人?”


    【哇啊啊啊少兒不宜,這種場麵是我能免費看的嗎?你要教壞本係統了!】


    地上那隻貓,眼睛圓溜溜的,若是仔細觀察,還能看到它嘴角激動的笑意。


    “郡主……”


    就在李青珩貼近時,沈墨又往後退了一步,一腳踩在屏風底部。


    “哐”的一聲,屏風應聲而倒,還在地上顛了三下,似要散架。


    兩人皆是一驚。


    “孽障,你在裏麵幹什麽呢!”沈中書責罵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沈墨忽然間腦中一片空白,看著眼前的郡主,又看了看腳底下的屏風,以及屏風旁邊的……櫃子。


    要是被他父親看到這一幕,定然會狠狠責罰他,最要緊的是,與裴清棠的婚事,可能會就此結束。


    其餘的來不及多想,沈墨迅速拉著李青珩的小臂,打開櫃子門,不顧她的身份,直接將她推進櫃子裏,然後又立刻關上櫃門。


    下一瞬,沈中書從門外進來,看到地上狼藉場麵,滿臉不悅:“怎麽回事!”


    “方才離開時不小心撞倒了屏風,我現在就扶起來。”


    沈墨弓下腰,像是很吃力一般去扶起屏風。


    沈中書雙手背在身後,皺著眉嫌棄看了一眼:“馬馬虎虎,不成大器!扶起來就回來,待在外麵像什麽話!”


    說罷,便袖子一甩,轉身走了。


    沈墨嘴角微微一抽,很快平複下去。


    什麽叫不成大器?那分明是他的一身才華被冒名頂替,才隻能屈身於現在的九品官位,他如今這樣,是得好好謝謝自己的好爹好兄長。


    沈墨不願多言,扶起屏風,擺正位置,然後又走過去關上了門,這才回過身去開櫃門。


    櫃門打開,李青珩站在寬敞的櫃子裏,姿態肆意慵懶,仿佛不論身在何種境地,她身上都帶著與身俱來的貴氣,耀眼的像是一束光。


    沈墨隻是看了一眼,就立刻回避目光,不敢直視:“郡主,方才唐突了。”


    “唐突?你不是總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嗎?怎麽,你也有害怕的時候?”


    李青珩提著裙擺從櫃子走出來,倚靠在櫃子外麵。


    “沈中書應該還沒走遠吧?你說,我現在要是大喊一聲,讓沈中書回頭看到你我在這裏苟且,你這婚事黃不黃?”


    “郡主,沈某知錯。”一向從容的他,竟一時急切開口。


    “說說吧,什麽錯,是你鞋的錯,還是你衣裳的錯?”


    上次鞋子的事,李青珩是打算不再算舊賬的,可看到沈墨這綿羊一般軟弱好欺,實則骨子裏充滿壞水的醜惡嘴臉,她就想算舊賬!


    “沈某上次不該把鞋子給郡主,故意羞辱郡主,沈某在此向郡主賠罪。


    但今日人多,沈某為了郡主的名聲著想,也為了自己的名聲,還請郡主不要聲張此事,留全沈某的顏麵,沈某定當感激不盡。”


    “虛的。”李青珩淡淡回了兩個字。


    沈墨疑惑看向李青珩。


    “都是虛的,嘴上說著賠罪,卻不見賠罪的誠意,說感激不盡,也不見你的感激在哪。”聲音慵懶,所言不無道理。


    沈墨一時被弄得難堪,他之前確實低估了她。


    “郡主想要沈某如何?”


    “跪下,給本郡主磕三個響頭,這事就算翻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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