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瞧著清歌的眼睛,“你,別怪小竹,實在是小竹,丟的怕了。”


    小竹剛出生時白白胖胖的,可好看了。兩隻小胳膊像兩截雪白的蓮藕似的,一逗他,就會張開小嘴兒笑個不停,而且笑得時候,臉頰上還有兩個漂亮的酒窩呢!


    可小竹剛滿一歲時,四爹爹就沒了,自己哭著送走四爹爹後,回來卻找不到小竹了!自己嚇壞了,問遍了府中的人卻沒有人知道剛會蹣跚學步的小竹跑哪裏去了!


    兩天後,自己才在府裏最偏僻的一處柴房裏找到了小竹,躺在冰冷泥地上的小竹已經是奄奄一息了!


    所有人見了都說,小竹是活不成了!可自己不相信,就寸步不離的守著小竹,每天喂他一點兒水,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三天後,小竹竟然又醒過來了!可從那以後,小竹卻再也不會笑了!


    “小竹變成這樣,都是我害的!”若塵的神情越來越苦澀。


    “你?”清歌很是訝異。每次看到若塵抱著小竹時疼愛的樣子,清歌都羨慕的不得了,第一次見到這麽愛孩子的爹爹呢!甚至在灶膛前燒火時,若塵都要把小竹抱在懷裏;若是若塵起身往灶台裏放東西,小竹便會立即邁著小小的腳丫子跟過去!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自己第一次見到感情這麽好的父子!


    “小竹三歲時,娘親讓我帶著小竹和大姐、妹妹弟弟們一起上街玩兒——”若塵陷入了回憶。


    除了背著妹妹去求醫,那是自己十八年來,第一次到外麵去!


    “我和小竹還有弟弟們上完了香剛來到廟門外,正好看見一個小孩兒拿了串兒糖葫蘆過來。弟弟們就嚷嚷著要吃糖葫蘆,小竹雖然沒有說話,可也是很饞的樣子,大姐就給了我一串兒銅錢,讓我去買。”


    若塵的表情痛苦的扭曲著,好像回憶起了什麽極可怕的事。


    “若塵,不要再說了,我沒怪小竹什麽啊——”清歌嚇了一跳,忙阻止若塵繼續說下去。雖是心裏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麽讓若塵嘴裏漂亮可愛的小竹成了現在這樣,可是看到若塵幾乎痛苦的幾近扭曲的臉龐,清歌卻又心疼不已。


    若塵的肩膀劇烈的抖動著,“不,這件事,憋得太久了,我想告訴你。”


    “當我,高高興興的拿著幾串兒糖葫蘆回去時,卻找不到大姐他們了!我問了好多人,才知道,大姐他們看天色晚了,就先坐車回去了!我拿著糖葫蘆趕緊往家跑,你不知道,我跑的很快的,到了家時,他們正好剛從馬車上下來——”


    清歌的手不自覺伸出手,包住若塵緊緊攥在一起的拳頭,仿佛能看見那個一路急跑的少年人,舉著糖葫蘆,跑的滿頭大汗,卻不舍得嚐一個,隻想著趕緊帶回家讓那幫兄弟姐妹和自己的兒子分享——


    “可是,所有人都從車裏下來了,那裏麵卻沒有小竹——”


    然後,大姐告訴自己,說是自己剛走,小竹就吵著說要找自己,然後便一個人去追自己了!


    自己發瘋一樣的拐回去,一個人跑遍了大街小巷,問遍了所有的人,卻是沒有一個人見過小竹!


    自己又跑回了山上的那間寺廟裏,最後在天明的時候,才在寺廟後麵的小樹林裏找到了小竹。


    那是自己這一生也無法忘記的一個噩夢!


    那麽小的小竹,身旁卻爬滿了數也數不清的毛毛蟲,那些毛毛蟲爬了小竹一臉一身,甚至就連褲腿裏,小襪子裏,鑽的都是!


    小竹就一個人靜靜的躺在那堆毛毛蟲裏,睜著大大的眼睛,木然的看著天空,不哭也不鬧。


    自己拚命的用手去抓,最後脫掉衣服去抽打!


    終於把那些毛毛蟲給一隻隻的扔掉,可是小竹卻早已經嚇傻了!小竹還是小竹,可也,不是小竹了!不但,不會笑了,就連話,都不會說了!甚至連衣服,都不願意穿了!


    從沒有哪一刻會像那次一樣,讓若塵更恨自己,為什麽要把小竹扔下,去買什麽糖葫蘆?若是自己不離開,那一切,都不會發生了吧?小竹,也會是好好的吧?


    “若塵,別說了——”清歌的眼淚直直的落了下來,怪不得這麽冷的天,小竹還光著小腳!


    “所以,小竹,小竹不是討厭你,小竹隻是,隻是——”若塵已經哽咽著說不下去。


    “若塵!不怪你,真的,是那些人太壞了,小竹的事,不怪你——”清歌扳過若塵的肩膀,把這個不願讓自己看到他脆弱的男人摟到懷裏。


    若塵,別說了,我都明白!小竹隻是除了你,再沒有可信賴的親人了!


    可是心裏的憤怒卻怎麽也難以抑製!


    那個蕭家的人,也太惡毒了吧!自己是不了解這個男人的過去,可也能推測,或許小竹的出生,是某些人所不願意看到的!


    那一件件事怎麽可能是偶然!


    一個剛剛蹣跚學步的小孩子,怎麽可能一個人跑到破舊的柴房去;第一次上街,怎麽就能任其一個人在街上亂跑,然後其他人卻心安理得的坐著車子回家去!


    就那樣毫無心理負擔的把十八年來幾乎算得上是第一次出家門的兩父子孤零零的扔在陌生的地域!


    分明就是惡意遺棄!


    還有那麽多毛毛蟲,就更是詭異,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腳,所以才會吸引了那麽多毛毛蟲過去!


    到底是什麽人,竟把如此歹毒的心腸用在一個三歲的孩子身上!


    自己猜的不錯的話,若塵的那些兄弟姐妹最起碼也是幫凶!若塵雖生性至純,可心裏一定也隱隱有所察覺,所以才會養成無論走到哪裏都要帶著小竹的習慣!


    實在難以想象,若塵和小竹這麽多年來,到底過的什麽樣的日子!


    若是有朝一日,讓自己查出來個中原委,一定會為若塵和小竹去討回公道!


    23此心安處是吾鄉(一)   “若塵,那些都已經過去了!”清歌的臉上淚痕未幹,神情卻越來越堅定,“從今後,我會和你一起好好的愛小竹,我們再也不讓小竹哭,我們一起再教會小竹笑,再讓他重新開口說話!”


    “小姐,小竹,真的還可以再開口說話嗎?真的還會,再笑嗎?”若塵的聲音裏是清歌從沒有見過的脆弱。


    “真的,相信我,隻要是我說的,從來都沒有實現不了的!”清歌努力的保證著,“有你這樣愛他的爹爹,再加上我這個愛他的幹娘——”


    “啊!”若塵震驚的抬頭,一把推開了清歌,臉上也隨之出現羞惱至極又非常受傷的神情,“小姐,你說什麽!小竹是我弟弟!若塵自知配不上小姐,可自問也從未做過一絲一毫有違夫德之事!”


    被推得歪倒在床上的清歌聽清若塵的話後,又咚的一聲四腳朝天摔倒在地!


    蒼天呀!大地呀!自己耳朵是不是出現幻聽了,這個男人在說什麽?!


    他不是自己所附的這個江清歌的仆人,而是江清歌,也就是現在的自己明媒正娶的夫君?


    而小竹也更不是他的兒子,而是他的弟弟,也就是自己的正兒八經的小叔子?!


    清歌大張著嘴,呈石化狀態僵在了那裏!


    看到地上翻來覆去的折騰著,還一會兒睜眼一會兒閉眼,又不時用手拍著胸口的清歌,若塵也傻在了那裏。


    小姐這是怎麽了?竟是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


    若塵疑惑的眨了幾下眼睛,還是不明白清歌這些動作是什麽意思。半晌,試探著伸出手,像撫摸小狗一樣在清歌額頭上拍了拍,緊張的看著清歌的神情。


    清歌卻依舊是抱著頭躺在地上,一副挺屍的樣子。


    若塵有些不安,又試著伸手拍了兩下,勁道也重了許多。


    “哎呦——”清歌抱著頭嚎叫了一聲,若塵嚇得忙把手縮了回去。


    “蕭若塵,別敲了,再敲就真傻了!”清歌捂著頭悶悶的說。


    若塵卻放下了心,臉上也有了絲笑意,上前扶起清歌:“小姐不傻。”


    倚著若塵寬厚的懷抱,鼻子裏是若塵這個世界少有的男兒陽剛氣息,好像,還蠻不錯呢!


    麵前的男人一下子從自己以為的苦情單親爹爹牌兒仆人,一瞬間卻成了自己在這個世上的親親老公,好像,並不是什麽很難接受的事呢!


    清歌有些暈陶陶的,鬼使神差的問:“你好像每次都是和我那小叔子睡,怎麽都沒我這妻主什麽事似的?”


    若塵一僵,手突然一鬆,清歌咚的一聲就又摔到了床上,人也整個清醒過來,上帝!佛祖!聖母瑪利亞!自己怎麽迷迷糊糊問出了這麽一句話!自己女子的矜持哪裏去了!怎麽生生就是一副欲求不滿,急不可耐的色女樣子!


    “啊,若塵,我不是那個意思——”清歌搖著手,慌慌張張的辯解,“夫妻同房嗎,本就是天經地義的,可是夜裏都是我一個——”


    對麵的若塵臉色卻是越來越蒼白。


    “啊——”清歌胡亂的抓撓著長長的頭發,自己還真是個蠢蛋,真是越描越黑呀!本隻是客觀的陳述兩人這幾天的相處情況,卻怎麽聽怎麽像一個得不到滿足的妻子的抱怨!


    好半天,清歌終於放棄了不知所雲的神神叨叨似的嘀嘀咕咕,看著那個不斷縮著身子的男人有氣無力的開口:“過來吧!我剛才全是胡說八道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


    若塵輕輕嗯了一聲,卻抵著門框就是不肯上前。


    “蕭若塵!”清歌擰著眉,看這眼睛紅紅的,眼圈發青,好像站著都困難的男人,心裏不舒服的感覺更強了,丫的,我不就是問的有點那個了嗎,怎麽一個大男人這樣一幅驚嚇過度的樣子!而且,明明站著都打晃,卻竟是不肯到自己身邊來坐下!(丫頭,咱們若塵可是純情好男人,實在是你突然的豪放殺傷力太強了!還有,你這哪是什麽不滿啊,分明是心疼啊心疼!)


    “過來我這兒坐下!”清歌猛一拍床沿,卻震得自己嘴咧了老大,又想到猶自熟睡的小竹,忙又閉了口,自己抱著手糾結不已。


    身旁一暗,卻是若塵看清歌氣惱的樣子,不得已挪了過來,可是屁股卻剛剛挨著床罷了,好像隨時準備扭頭就跑


    清歌無奈的歎了口氣,“那個,是這樣啊,我想知道的是,你既然是,我的,那個夫君,為什麽,你要叫我小姐?”


    實在是自己見其他人家,男子都是恭恭敬敬的稱呼自己女人為妻主,這“小姐”的稱呼還是別無分號,隻此一家。


    若塵靜默了半晌,久到清歌都要放棄時,終於緩緩開口:“小姐放心,若塵從來沒有非分之想,若塵隻要能留在小姐的身邊照顧就好!這一生,為奴為婢,都是若塵心甘情願!等將來,若是,若是,小姐有了心愛的人,隻要,小姐開口,若塵這個正夫的名分,立時就可以,拿走——”


    早已經答應小姐的,可為什麽,這時說出來,心裏卻是悶痛悶痛的,很難過的樣子?!


    清歌一下瞪大了雙眼,若塵的意思是,這是自己,哦,不,是自己前身的意思?也就是說,自己的前身,根本就看不上這個男人,所以,不準他靠近自己?!


    靠!都是什麽眼神,這麽好的男人,竟還看不到眼裏去?還真是傻蛋一個!


    慢著,清歌心裏突然一喜,若塵的意思是,那個女人(沒錯,就是自己的前身!既然已經發現自己動了心,那當然便不允許再有任何一個女人染指自己的男人,就是自己的前身也不行!)根本還沒碰過他?!


    “若塵,你還是處——”清歌一句話又衝口而出,卻又意識到什麽,忙閉了嘴,卻是高興地不住抓耳撓腮。


    “啊?”若塵莫名其妙的看著臉色一會兒紅再一會兒又更紅的清歌,越來越滿頭霧水。


    “咳,咳咳——”知道自己有些太忘形了,清歌忙輕咳了一聲,又想到了自己昨晚臨睡前就想到的一件事,忙坐直身子。


    “若塵,你現在告訴我,你昨天說,那兩頭白狼是你打死的,是真的吧?”清歌神情很是鄭重。


    聽清歌突然問了這樣一句,若塵神情頓時有些受傷,“小姐,是真的!那兩頭白狼,真的是我打死的!”


    難道小姐還是不相信自己嗎?!


    “你——”清歌的臉色突然由剛才的異彩紛呈變成惱怒萬分,恨恨的指著蕭若塵道,“蕭若塵,你氣死我算了!”


    “小姐——”若塵騰地一下就從床邊站了起來,搖搖晃晃著就要跪下來。昨晚聽小姐說要找自己算賬就已經知道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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