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寧夾起一塊兒肉到牧雄碗裏,他看了四周一眼,發現沒有幾人注意他們,這才低聲說道:“回去再說!真不知道你是怎麽回事!這種事情能隨便說嗎?要講證據的!”他把‘證據’這個詞咬的很重,雖然保證牧雄沒事兒,但他不敢保證牧雄離開自己以後會不會被別人盯上,畢竟,想要戮城司倒黴的人絕不在少數。


    心心念念的鹵煮,在牧雄這個家夥兒的一再打擊之下,劫寧再也沒有什麽興致,好在也填飽了肚子。牧雄主動結賬,放了一塊十兩重的銀子在桌子上,嚇得掌櫃以為兩人要找事兒包店。哭爹喊娘的就是不敢收下。劫寧真是要氣死,要不要這麽招搖?還想不想好了!


    隨意找了一家客棧,劫寧氣憤的坐了下來,牧雄一進門就跪了下來。


    劫寧罵到:“跪在那裏有用的話,要刑部幹什麽?要被你害死了”


    牧雄越想越怕,他不敢起來說道:“就怕給瞿曜大人惹禍上身!求公子救命!”


    劫寧斥道:“先起來,還沒到那個份兒上。你先說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你們戮城司寧願冒險,也要放了他?你給我說實話,我與長安先生當時就在驛站之中,眼睜睜看著你們進入驛站,但當時我卻並未發現地三個活人。”


    牧雄有些懵,他怎麽也想不到,劫寧那夜居然也在離下亭驛站。


    他說道:“小七數在滁州早有義名,我們那裏就有小七數以個人名義建立的私塾,還有懸壺堂。甚至在村下,有些老人都在為她立長生牌。但不知為何,滁州兵變,小七數冒死逃出滁州,前往雲州國相府報告,但相國大人居然以賊人名義,將小七數捉拿,而後又在運送的途中被人救下。這才出現了那些風波。


    後來我們查到好多案子都是金陵衛汙蔑。而其餘的幾個案子,更是子虛烏有。我們都不信小七數會是賊人。所以當瞿曜大人說那些話的時候,我們才會默認。因為她說她可以自證清白。我們都信她”


    劫寧問到:“你們就沒想過後果嗎?”


    牧雄想了想低頭說道:“她說她要救那些無辜的百姓。他指責我們…總之我們不想抓她”


    “說來說去,你們到底找到小七數沒有?”劫寧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牧雄詫異的看了一眼劫寧,他說道:“當時她被傷到了心口,我們都以為沒救了,沒想到她居然突然醒來。您不是在驛站之中!不應該沒見過她啊?”


    劫寧一愣想到了香小陌脫口問道:“你說小七數是個女人?”


    “對…對啊!”牧雄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劫寧的表情似乎有些無奈。


    “哦!這樣啊…”劫寧擺擺手煩躁的說道:“你別跪著了,起來想想怎麽通知瞿曜,說實話,我身邊可能無時無刻的存在眼線,我是怕瞿曜受到連累。”


    可是,我們找誰好呢?突然,劫寧想到一人。牧雄默默出門。他必須要信息傳遞出去。


    吃飽喝足更‘吃飽喝足’的男人們,在鶯鶯燕燕的依依不舍之下,終於走出了怡紅苑,巨大的門樓,懸掛著八隻巨型燈籠,映照的整個門樓豔光四射。


    而在角落之中,一個瘦弱的男人低聲啜泣。


    牧雄走了過去,隨手將一塊兒碎銀子丟到男人腳邊,男人聽到了碎銀落地的聲音,抬起頭看到了腳邊那閃閃發亮的銀子。他急忙撲了上去。牧雄躲開,嫌棄的看著他。


    原來,這男人正是龜公李緣淺,那個被簡壽叫做二哥的男人。


    他諂媚的撿起銀子,細致的將其放在內襟。這才說道:“公子這是?”但隨即他上下觀察了一眼牧雄,突然跪地,嚎啕大哭。


    牧雄心急一腳將其踢翻在地壓抑著怒喝罵到:“狗東西,老子不想知道你有什麽冤屈,隻問你,想不想賺錢”他掏出一張百兩銀票,李緣淺借著燈光清晰看到了那堂堂正正的紋銀百兩字樣那還要哭,急忙點頭。


    牧雄將它拉入陰影之中,遞給他一封信件,並抽出匕首抵在他的咽喉處壓抑著聲音說道:“隻要你將這封信送到滁州外的驛站之中,我就將這個給你。要是辦不到…老子現在就要你的命!”


    李緣淺早已被嚇懵,褲襠處早已經濕了一大片。他唯唯諾諾的說道:“大大大…大人!這可是要命的買賣…得加錢!”


    劫寧推開窗戶,冷風吹過,桌麵上的油燈忽明忽暗。他離開劫封許久,一直沒有劫封的消息傳來,這讓他極為難受。想起劫封那晚,劫寧總覺得劫封有事兒瞞著自己,今日是第十三天了,劫封應該早已經離開小黃村。他實在不敢想象劫封會遇到什麽。


    今日他也感受到了那股氣息,長安雖然並未明說,但劫寧知道,這確實是與當年一致的氣息。


    他見到了那非人的力量,以及非人的能力。劫封真的可以地擋得住?


    他在腦中默默念誦‘大荒經’現在隻有這個才能為他帶來一絲平靜。


    “道可道者,道之名。道無道者,道其身,道非道者,道窮盡。道奕道者,道非命。


    天以穹盡,地以幽冥。萬物皆受四時、陰陽、上下、黑白之分。聖以為人,悟以體心,心恒而物靜…”


    劫寧在心中默誦大荒經,在這無助的夜裏,隻有明月高懸陪伴。這一刻,他真的不想去什麽學宮,他想告訴劫封那些都是氣話。我也想同他的大哥一起去踐行父親留下的唯一意誌。但他卻不敢。


    劫寧痛苦不堪,他的破妄之能使得他萬事洞明,但唯有自己他卻看不清。他需要一個智者去指點迷津。


    牧雄身穿戮城司軍衛甲胄,巡查都城上下。如今已經宵禁,外城落針可聞。


    鐺鐺鐺…夜深人靜…小心火燭…更夫的聲音在這夜裏傳的極遠。三更天,夜黑的如同墨汁一般稠密。


    城牆之上,牧雄緊張的看著極遠處。


    隻見隱隱約約之間,一人在黑暗之中,穿過了自己的轄地。沿著城牆跑入了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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