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喬若嵐的話,沈言舒的腳步停了下來。


    喬若嵐怔怔地愣在了原地,看著沈言舒,喃喃地自言自語道:“你就是戚雲歌,不然你怎麽會知道這些事情!不,戚雲歌已經死了,她已經死了,聽說被被大火燒得屍骨無存,怎麽可能還活著……”


    沈言舒轉身,那雙眸子裏卻是波瀾不驚,她緩緩地走到喬若嵐的麵前,看著如今她這副落魄的模樣,伸出手來輕輕地捏住了她的下巴,用力將她的臉給抬起,讓她和自己的眼眸對峙著。


    沈言舒開口輕聲地說道:“你可真聰明。”


    喬若嵐被她強迫地對視,心裏湧起一陣陣的恐慌,她下意識地將身子往後挪,但是卻發現自己腿軟地根本就動不了分毫。


    她有些顫抖地看著沈言舒:“你不是死了嗎……你怎麽可能會……”


    “嗬。”沈言舒突然輕聲笑了起來,隨即眸子一沉,用力地將她的腦袋甩到了一旁,冷冷地看著她,“你們這麽多人都恨不得我死了,我怎麽能如了你們的願?所以啊——我又從地獄裏爬出來了。”


    沈言舒的聲音很輕,在這陰暗的牢房裏顯得空洞而飄渺,緩緩地傳進了喬若嵐的耳朵了,讓她的身子忍不住一顫,整個人都跌坐在地上,手上因為拴著鐵鏈,因為顫抖而發出的鐵鏈的窸窸窣窣的碰撞聲。


    “你不要過來!”喬若嵐驚恐地喊了一聲,蜷縮到了角落裏,警惕地盯著沈言舒。


    沈言舒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得這麽痛快的,你殺了顏兮和裴曜,我怎麽可能讓你過的如此逍遙,我要讓你待在這天牢中,日日夜夜都活在恐懼與後悔當中,最後痛苦而死。”


    “你不是人……”喬若嵐抱住自己的身子,看著沈言舒說道。


    沈言舒冷眸看著她:“相比較之下,你比我更不配生而為人。”


    她說完這一句,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牢房。


    一個獄卒走了過來,看見沈言舒已經離開,他上前正要將牢房的門鎖上,可是看到那喬若嵐蜷縮在角落裏一動不動的,他微微蹙起了眉頭。


    這人……不會是被弄死了吧?


    獄卒在天牢裏倒是見過不少來探監的時候把人弄死來滅口或者泄憤的,但是這可是天牢,關起來的都是重要的犯人,若是就這樣死去,獄卒也脫不了幹係。


    他正想著上前看了看這喬若嵐是不是真的死了,一直都到了他的麵前都沒有動靜,他伸出手來想要碰一下她的身子,就在這個時候,喬若嵐突然猛然抬頭,用自己的腦袋往獄卒的身上撞了過去!


    那獄卒怎麽也沒有料到她會突然這麽做,整個人大驚起來,一屁股往後跌坐在地上。


    “哈哈哈……”喬若嵐看到他這副模樣,突然大笑了起來,指著那個獄卒說道,“被本世子妃給嚇壞了吧!你們這些壞人,誰讓你們都欺負我!”


    獄卒被嚇了一條,心裏燃起了一股怒火,抽出了手中的鞭子便朝著喬若嵐的方向甩了過去。


    正在笑著的喬若嵐看見獄卒甩了鞭子,整個人嚇得尖叫了起來,又縮回到了角落的幹草堆裏。


    “竟然敢嚇老子!”那獄卒罵罵咧咧地呸了一句。


    他拿著鞭子正要上前再教訓喬若嵐,這個時候她卻喊得更大聲起來,立馬哭著說道:“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想下地獄……”


    那獄卒看著她這副模樣,眼眸裏閃過了一絲不耐煩。


    “又瘋了一個。”


    他走了出去,“哐當”一聲將那牢門給關住,鎖了起來。


    沈言舒回到了皇宮裏,剛坐了下來,青鳶便來報說戚雲皓求見。


    他讓戚雲皓倒了偏廳。


    沈言舒已經出了月子,身子倒是恢複得不錯,戚雲皓建議她可以開始治臉了,但是這用以毒攻毒的辦法,首先就要忍得住疼痛。


    戚雲皓煉製一種毒藥,可以將臉上的那些疤痕給溶解掉,然後再用另外的膏藥讓她長出新的皮膚,這樣一來,便可以將容貌恢複,而且為了臉上的平衡和諧,雖然沈言舒傷得隻有左臉,但是左臉和右臉都要同時用毒,溶解表層的皮膚和傷痕。


    沈言舒說道:“你隻管用藥便好,我能忍受得住疼痛。”


    戚雲皓說道:“這不是一般的疼痛,而是那種萬蟻蝕心的痛楚,一般人很少能忍受的了,這毒藥要敷用三日才可見效,但是每一次都是都上一次還要痛苦。即使將人弄暈了,也是會疼醒的。”


    “若是我承受不住,你們隻管將我綁住,三天而已。”沈言舒說道。


    戚雲皓說道:“三天隻是用毒的,將疤痕去掉之後便要用膏藥催生出新的皮囊來,這需要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裏,你的臉都是癢癢的,但是千萬千萬不能用手去觸碰。”


    聽得戚雲皓這麽一說,在一旁的青鳶和朝顏心裏都有些發毛。


    “哇……”被奶娘抱著的小離安突然哭鬧起來。


    奶娘輕輕地哄著小離安,倒是怎麽也哄不停。


    沈言舒上前,從她的懷裏結果了小離安,輕輕地拍了拍,不肖一會兒,嬰兒的啼哭聲便停了下來。


    奶娘說道:“看來太子殿下還是疼惜皇後娘娘的,小小年紀就知道皇後娘娘不容易。”


    沈言舒倒是沒有將奶娘的話放在心上,隻是說道:“還隻是孩子而已,自然不懂的。”


    “若是真下定了決心,我明日便準備好藥材過來。”戚雲皓說道。


    沈言舒點了點頭,說道:“好。”


    她若是想恢複容貌,便隻此一條路,不過是疼痛罷了,她又不是沒有經曆過,懼怕是有的,但是更多的是希望能後恢複平靜的生活,不再受這副殘破之相的困擾。


    戚雲皓從臨安宮裏走了出來,便被燕輕寒傳去了禦書房。


    聽聞沈言舒這開始要治臉,他倒是很欣慰,但是一聽這治療的過程這般痛苦,便於心不忍了。


    他說道:“可還有其他的辦法?”


    戚雲皓說道:“這便是最有效的辦法,她是我姐姐,如果有更好的辦法,我也絕不可能讓她承受這種痛苦。”


    燕輕寒閃了閃眼眸,自然知道在戚雲皓的眼裏,沈言舒的地位有多重要。


    “我知道了,以後你入宮替皇後治療的時候,朕也會同去的。”


    戚雲皓頷首,說道:“是。”


    沈言舒的封後大典也在一個月之後舉行,因為雖然下了封後的聖旨,但是因為沈言舒剛誕下了皇子不宜走動,燕輕寒便將這封後大典的儀式推遲了些。


    遠在大齊的宇文睿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眸子裏倒是沒有太多的波瀾。


    宇文睿將手中的信放在了桌子上,說道:“讓人準備些禮品送往大周,祝賀大周皇子降生還有皇後晉封。”


    手下的人道:“是。”


    那傳話的人宮人才下去,另一個侍衛便走了上前,對宇文睿說道:“太子殿下,倪姑娘……”


    “婉兒又闖禍了?”宇文睿抬頭看著那侍衛,倒是習以為常的問道。


    那侍衛點了點頭,說道:“倪姑娘看到一個外地人被人欺負了,便上前和人理論,竟然把人家的攤子都給砸了。”


    宇文睿說道:“把騙人的商販送官送交官府,別人婉兒受傷了。”


    侍衛站在原地,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和宇文睿說。


    “還有別的事情?”宇文睿挑眉。


    那侍衛點了點頭,弱弱地說道:“被倪姑娘所救的那個外地男子,其實是鄰國的一個小郡王,他……他說要迎娶倪姑娘,倪姑娘雖然拒絕了,但是和那個小郡王卻一直跟著倪姑娘,倪姑娘倒是和他玩的很開心……”


    “很開心?”宇文睿將剛拿起的筆放回到了硯台上,挑眉看著侍衛,眼眸裏露出了一絲的危險氣息。


    感受到身邊的空氣變得冷了起來,那侍衛看著太子殿下那冷冷的眸子,一時之間不敢再說話了。


    宇文睿瞥了一眼那個侍衛,徑直離開了書桌前,說道:“她現在在哪裏?”


    侍衛將頭低得更深,說道:“倪婉姑娘正帶著那個小郡王在逛臨安城,現在在百味樓裏吃飯。”


    宇文睿的眸子裏透出一股寒意。


    看來自己的放縱,倒是讓她忘記了她的身份。


    太子的未婚妻可不是誰都能搶的!


    宇文睿風風火火地朝著府外走了出去,那侍衛連忙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隨即跟了上前。


    以前太子殿下對於倪婉姑娘可真是太縱容了,惹了事給她處理,就連她發火都是自己默默受著,現在太子殿下發火了,估計這倪姑娘有的好受了!


    倪婉正在酒樓裏和新認識的朋友在聊著,和他說起這大齊的風土人情,倒是相談甚歡。


    那小郡王說道:“看來我這次是因禍得福,被人坑了一回,但是卻因此結交到你這樣的朋友,也算是值得。不過你一個姑娘家,還是不要這般行事為好,雖然是好心,怕是會有吃虧的時候。”


    倪婉倒是不介意,她本來就是故意的,就是想把自己的名聲還有宇文睿的名聲弄臭了,這樣一來,說不定他自己受不了了,就自己去求皇上解除婚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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