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輕寒穿著一身大紅色喜服,雖然圖案不多,但是看起來卻十分的耀眼,臉色早已沒有傳說中生病的蒼白,有的隻是滿臉喜色的意氣風發。


    他騎馬而上,帶著迎親隊伍便從淩王府出發,朝著沈府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敲鑼打鼓,鞭炮聲不斷,這喜氣洋洋的氛圍將整個長安城裏的人都吸引了過來。


    年輕的小姐婦人們看著燕輕寒這般俊俏的臉,都忍不住臉紅起來,這麽俊的新郎倌,若是自己是新娘便好了!


    隊伍很快便到了這沈府,他剛下馬,便看到了沈言安和沈北逸沈昀他們幾個兄弟站在門口處。


    燕輕寒上前,說道:“輕寒前來迎接舒兒。”


    “咳咳。”沈北逸輕咳一聲,將沈言安直接推了出去。


    沈言安是沈言舒的胞弟,攔人這種事情,自然是由他來坐的。


    隻見沈言安站在了燕輕寒的麵前,看著燕輕寒這麽修長健壯的身材,氣場一下子弱了下來,但是仍是一副不服氣的表情,他說道:“想帶走我姐,先得過我這關!”


    燕輕寒輕笑,問道:“如何過?”


    沈言安昨夜想到的比武,比酒量,在看到燕輕寒之後一下子就在腦子裏否決了這些想法。


    他回頭看了看沈北逸和沈昀,指望著這兩兄弟能給他點建議,然而看著他們也絲毫沒有準備的樣子,沈言安隻能蹙眉靠自己了。


    他說道:“我知道王爺武功厲害,酒量也不低,所以要做就得做點有難度的!”


    燕輕寒眼角含笑:“比如?”


    “比如繡帕子!”


    沈言安話音一落,周圍便想起了一片哄笑聲,繡帕子?這是男人該做的活嗎?


    沈北逸扶額,這還不如讓燕輕寒喝酒呢!


    沈言安卻沒有覺得有何不妥,他說道:“你得繡出我姐姐的閨名,我便讓你把她接走。”


    燕輕寒點頭,算是答應下來。


    丫鬟找來了繡帕和針線,遞給了燕輕寒,沈言安還暖心地讓人給他遞了張椅子。


    燕輕寒沒有坐下,而是看著手中的針與線,心中想好了之後便動手繡了起來,與其說是繡,不如說是在挑線,動作之快,倒是讓周圍的人皆是一愣。


    不出半刻鍾,這繡帕上便出現了精美的沈言舒三個字。


    “三姐夫好厲害!”年紀比較小的沈昀說道。


    燕輕寒摸了摸他的頭,唇角仍帶著笑,他將繡帕遞到沈言安的麵前,問道:“如何?可否過關了?”


    沈言安原本以為燕輕寒隻會馬馬虎虎的完成,他也就放水了,沒想到燕輕寒這繡帕上的名字繡的娟秀無比,看得賞心悅目,所用時間不多,倒是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其實燕輕寒倒不會繡東西,隻是用針比較熟悉,如今繡個名字倒是用巧力來倒是不難。


    “好吧,算你過關了!”沈言安說著,便對身後的小廝們吩咐道,“快去把姐姐請出來!”


    沈言舒是由喜婆扶著出門的,快到門口的時候,卻換成了沈康之。


    沈康之看著自己的女兒就要出嫁了,心情複雜,似乎還沒有好好了解過她,她便已經要離開沈家去過自己的生活了,他突然有些擔心,擔心她的以後。


    燕輕寒看到了沈康之與蓋著紅蓋頭的沈言舒走來了出來,便迎了上前。


    “嶽父大人。”


    沈康之說道:“你要好好待她。”


    燕輕寒點頭:“小婿謹記。”


    沈康之將沈言舒的手交給燕輕寒,看著她緩緩地上了花轎,鞭炮聲鑼鼓聲還有孩童婦人們的討論聲,將他淹沒在人海中,他的心,微微有些疼。


    他曾記得當初也是如此意氣風發的將音音娶進了門……


    沈言舒坐上了花橋,耳邊便不停地充斥著喧囂的鑼鼓聲,這一落過來,倒是吵得她有些暈眩了,她悄悄地將蓋頭掀起一點點,然後將轎子旁的簾子撩起一點,打算透透氣。


    可是才剛撩起一些,便看得了這街道的兩旁都位置不少的人們,都紛紛在一旁看著,她隻好又將簾子放下。


    “這沈三小姐嫁人排場可真大啊!你看看這嫁妝,都看不到頭,未免也太有錢了,能把皇帝的女兒比下去呢!”


    “當然!你可不知道這沈三小姐的外家可是江南的富商蕭家!人家可是個錢多到沒處花的主!”


    “聽說宮裏的娘娘都給她添了不少嫁妝,看來這淩王妃不簡單呐!”


    “可不是說淩王是個病秧子嗎?她嫁過去豈不是就要守活寡了?”


    “你可得了吧!你看看那騎馬的新郎倌,像是有病的人嗎?”


    “還真不像……”


    眾人議論紛紛,這迎親隊伍也晃晃悠悠地向前行進著,這十裏紅妝讓長安城裏不少人豔羨,卻不知道該如何評判。


    轎子停了下來,沈言舒原本淡定的心突然咯噔一聲隨著轎子落了地。


    她竟然有些緊張。


    前世成親過的她竟然還是緊張了,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簾子被掀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遞到了她的眼前,她將手搭了上前,由她扶著下了轎子。


    “你緊張?”燕輕寒感覺到她指尖的冰涼,還有她有些僵直的手,不免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一些。


    沈言舒感受到他寬厚的手掌摩挲著,她輕聲應了一聲“嗯。”


    她話音剛落,突然腰間便被一隻大手給抱住,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燕輕寒這是要做什麽的時候,她已經被橫腰抱了起來,輕輕一晃,那紅蓋頭晃動了一下,沈言舒能看得他唇角勾起的一抹壞笑。


    她低聲道:“你這是要做什麽?放我下來!”


    “娘子緊張,那就由為夫抱你進去好了。”說著又顛簸一下。


    沈言舒一驚,急忙抱住了燕輕寒,生怕他一放手自己就會掉下來。


    新娘子已到,在淩王府中前來赴喜宴的人紛紛上前,卻看得了燕輕寒將沈言舒抱進來的場景。


    裕王在一旁看著燕輕寒這般意氣風發的麵容,嘴角常掛的笑意頓住,眼眸倒是沉了下來。


    沒有了皇後派人查看燕輕寒,估計燕輕寒倒是不用繼續再裝病了。


    到了禮堂前,燕輕寒將沈言舒放了下來,兩個人牽著大紅稠,開始拜堂。


    被燕輕寒這麽一抱,沈言舒倒是放鬆了不少,周圍的喜婆一直在說這吉祥的話,等到了吉時,開始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


    在眾人的歡呼中,沈言舒隨著燕輕寒緩緩走向了後院之中。


    她腦子倒是還有些暈乎乎,沒想到就這樣,她把自己給嫁出去了,沒有前世的無奈與忐忑,就連心中的一絲不安都被他寬厚溫暖的手掌衝散。


    沈言舒進了房間,坐到了喜床上,隻是他有些想不明白,燕輕寒為何要跟著一起走進來?


    不是等晚上招呼完了客人之後才會過來揭開蓋頭嗎?


    “聽說要新郎揭開蓋頭才吉利,就先揭開,悶著難受。”


    燕輕寒說著,便接過了喜婆手中的金杆子,將沈言舒的紅蓋頭給挑開了。


    沈言舒抬頭,看著燕輕寒。


    燕輕寒微微一怔,看她這嬌麵紅霞襯,朱唇絳脂勻,那比桃花更媚的雙眼看得他心癢癢,這一身喜服穿在她的身上格外的合適,與他想象中還要美上幾分,白皙的脖頸處帶著金項圈,頭上的鳳冠寶玉無數,卻被她這張無雙的容顏給比了下去。


    看著燕輕寒晃了神,她的臉色浮起了紅暈,轉頭不去看他。


    喜婆丫鬟們在一旁偷笑。


    “王爺,是不是先喝交杯酒?”青鳶上前問道。


    燕輕寒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好。”


    沈言舒上前,接過青鳶遞過來的酒,將手繞過燕輕寒的胳膊,兩個人一飲而盡。


    “你先在房中休息著,餓的話吃些東西。”燕輕寒將她手中的空酒杯接了過來,囑咐道。


    沈言舒點了點頭,臉上仍是熱的厲害。


    看得燕輕寒出了房間,沈言舒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小姐,你很熱嗎?”青鳶看著她那白白的粉都遮不住的紅暈,上前問道。


    其他人則是笑了起來,弄得沈言舒愈發不好意思了。


    燕輕寒到了前廳招待客人,有楚臨澈和於長庭幫著他擋酒,他真正下肚的倒是沒幾杯。


    “四哥,恭喜啊!娶到如此嬌妻!”燕晟舉杯站起來說道。


    與他一桌的還有安王和兩個皇子。


    “四弟,你可悠著點,身體不好最好可別貪杯。”安王的話表麵是關心,可是仔細一聽卻嘲諷意味十足,連眼眸裏都滿是不屑。


    燕輕寒不計較,笑道:“多謝。”


    他揚起手中的酒杯,朝著眾人敬了一杯,隻是那酒杯隻是輕輕地碰了碰唇口,並未飲下。


    燕晟正想說什麽,卻被從後麵而來的於長庭打斷了。


    “淩王,剛剛梅玨家一個小子說要找你敬酒呢!那小子有點意思,我帶你去看看……”


    說著便帶著燕輕寒直接走了,剩下那幾個皇子們仍舊自顧自地喝著酒。


    安王看著裕王,說道:“這二弟入了獄,四弟就大辦喜宴,這皇家的兄弟情總是讓人寒心呐。”


    裕王道:“二哥是自己做錯了事情,自作自受而已。”


    “自作自受?”安王冷哼一聲,說道,“誰知道呢?聽說裏麵的內幕可大了……”


    裕王挑眉:“大哥是想體驗體驗這內幕?”


    安王眼底閃過一絲不甘,到底是沒說出來,起身揮袖道:“這酒是好酒,就是人不痛快!”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往府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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