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別廢話了,若是要交手的話,我自然沒什麽問題。”


    “您可真爽快!”


    陡然間,蕪深刻感受到背後竄出新鮮的殺意。


    隻是轉眼的刹那,假蘿拉不知何時瞬身到自己的身後,手握以暗元素凝聚的小刀並將刀鋒指著自己,心狠手辣的打算砍向我的背後。


    蕪也沒有防備,就這麽被充盈暗元素的小刀砍中。


    “屙!”


    這看起來是非常痛的攻擊,蕪卻隻有發出類似嫌棄的悶聲。


    不過自己也沒搞清楚假蘿拉是什麽時候移動的。


    在完全沒有施放魔法的情況下,隻剩下利用靈活的雙腿飛快鑽到自己的背後。


    但這也未免太快?


    這刀攻擊的非常順利,假蘿拉貌似對這次的突襲感到非常滿意。


    也借此對順從蕪的奈亞拉托提普威脅道:


    “你的主人已經被我製伏,勸你也別輕舉妄動!”


    奈亞拉托提普沒有生氣,但也沒有表現出主人被綁架的焦躁。


    這反應確實讓假蘿拉有點錯愕。


    難道他不在乎自己主人的安危?


    其實假蘿拉還未意識到——明明深刻的砍中蕪的後背,卻沒有半滴鮮血滲出。


    蕪不用向後看也知道,假蘿拉根本不明白奈亞的這份冷靜是從何而來。


    他反而比較擔心奈亞會因為假蘿拉的無禮而生氣。


    轉而先安撫隨時都有可能暴走的奈亞。


    “奈亞,你先退到一旁,我們的事情你別隨意插手。”


    “遵命。”


    奈亞果真聽話的自己退到一旁,完全沒有表現出想插手的意圖。


    “都處於劣勢了還裝得遊刃有餘的使喚部下?”


    “你怎麽會認為是劣勢?”


    “逞強嗎?那麽嚐嚐這招‘奈落沼’還笑不笑得出來!”


    假蘿拉毫不猶豫的啟動魔法。


    隻發覺自己似乎踩了個空,等回過神來——


    自己的身體已經陷入某種黑色黏稠液體中。


    儼然就像“沼澤”。


    “暗元素魔法嗎?”


    “知道已經太晚了!這招就結束了——‘奈落死舞’。”


    這便是接在奈落沼後頭的接技。


    絲毫不給蕪反應的時間,奈落死舞緊接著發動。


    宛如最後的擁抱,困住蕪的漆黑黏稠液體突然緊縮的壓迫著肉體。


    身體仿佛被拉進無底的深淵,這緊縮的壓迫程度已經被給予任何抵抗的餘力。


    這是致死的攻擊。


    不過三秒。


    蕪的肉體完全埋沒於液體中。


    感受不到半點聲息。


    假蘿拉十分不屑。


    難道這就是眼前這名部下尊敬的“福特斯大人”?


    弱小的難以置信。


    轉起幹淨的小刀,假蘿拉的眼神緩緩轉移到奈亞身上。


    說也奇怪,看見自己主人死在自己的眼前,竟然毫無波瀾?


    就目前的狀態而言,他似乎還沒有半點鬥誌。


    根本沒有要與自己對戰的打算。


    “喂!你主人都已經死了,不對我這個敵人做點什麽嗎?”


    “沒有這個必要——主人並沒有死。”


    奈亞禮貌的回應著。


    “你在說什麽傻話?你的主人早就被吞……”


    話都還沒說完——假蘿拉的神情大變。


    變得很難看。


    自己的左腳踝傳來緊握的觸感。


    “怎麽可能……”


    心中五味雜陳的情緒迫使眼眸緩緩朝下看去。


    那是一隻熟悉的手。


    正衝破地麵的緊抓著自己的左腳踝。


    “放開!”


    假蘿拉揮使著小刀朝手臂砍去。


    砍不動。


    仿佛砍到巨石般的堅硬不催。


    “什麽!?”


    已經沒有更多的時間思考緣由。


    “暗…暗星引爆!”


    急躁的啟動魔法,地底下傳來劇烈的震動與爆炸聲。


    光滑的地麵當即碎裂成坑洞,熟悉的人影在飛揚的塵埃中模糊現身。


    福特斯。


    完好無恙的仰起頭,望著地麵上的假蘿拉。


    似乎因為劇烈的爆炸而使福特斯鬆開緊握假蘿拉的手。


    終於鬆開了!


    假蘿拉迅速跳離坑洞,保持著警戒的十步距離。


    戒備的眼神正等著福特斯爬出坑洞。


    蕪輕鬆躍起,平穩的踏回地麵。


    身上除了土灰的汙染外,別無其他傷口。


    “你這應該明白了吧?”


    “甚……什麽?”


    “對我而言——不存在著劣勢。”


    “你到底做了什麽……是‘抵禦魔法’嗎?還是‘傷害轉移’?”


    “都猜錯了。原因很簡單,任何魔法都無法對我造成傷害。”


    其實正確來說是“神階”以下都無法對自己造成傷害。


    但在不確定對方是否會加入自己陣營的前提下,有關自己的能力就別曝光太多。


    “任何魔法……都無效?”


    “是的。也許很難相信吧?不相信也是正常的。”


    “……要我不相信也很難,畢竟事實就擺在眼前了。”


    “既然如此!請問還要攻擊我嗎?”


    “你說‘任何魔法’都無法傷害你……吧?”


    “是的。”


    “但這並不代表你無法‘免疫’吧?”


    “恩——確實是吧。”


    “這樣就好辦了。”


    假蘿拉輕鬆的喃喃著。


    看起來是找到對付自己的辦法了。


    “想到什麽對付我的好方法了嗎?”


    “那當然!那就是——‘海市蜃樓’。”


    畫麵一轉。


    蕪的身後襲來陌生的殺意。


    待蕪反應過來準備轉頭時,強硬的拳頭朝自己臉部襲來。


    “嗚!”


    紮實的拳拳到肉令蕪頓時失去重心的倒臥在地上。


    往不明殺意看去。


    是另一個假蘿拉。


    除了與自己對戰的假蘿拉正站在自己的麵前,此時又有個假蘿拉出現在背後。


    蕪轉動著眼珠,看著同時在場的兩個假蘿拉。


    “終於拿出真本領了嗎?”


    “因為你有讓我拿出真本領的價值。”


    與此同時,第三個假蘿拉突然從地麵鑽出。


    狠狠的朝蕪的下巴揍去。


    蕪頓時像個沙包似的,遭到無數拳打腳踢。


    第四個。


    第五個。


    第六個。


    已經不知道憑空出現幾個假蘿拉毫不留情地圍毆蕪。


    這就是假蘿拉擅長的超物質魔法——“幻覺魔法”。


    可以憑空製造出幻覺,且不僅限於人體。


    伴隨著施術者的實力而定——從虛擬出小蟲子到巨大的假皇宮都是有可能的。


    若是更進階的能力便能使所有幻覺附帶著自我意識。


    也就是說這些正在毆打蕪假蘿拉——分身們正依靠著自己意識的攻擊蕪。


    靠著本尊卓越的格鬥技巧,完美的戰鬥表現也會反映在每個虛擬人體。


    蕪隻有挨打的份。


    畢竟自己隻傳承到饕餮的力量,但對於格鬥技巧卻非常生疏。


    從小連打架都沒有經驗,何來的近身搏鬥?


    確實——自己雖然能夠免疫疼痛感,但實際上肉體肯定會有損害。


    目前自己還無法確定饕餮的能力是否可以快速恢複肉體的損傷。


    但這樣挨揍也不是辦法。


    饕餮的能力確實無法免疫所有魔法。


    好比“幻覺魔法”這種自開發的魔法。


    雖然能夠看穿本體與分身的真偽,但無法阻止魔法的啟動。


    正因如此。


    “靈氣”也該有作用了。


    遠處的本尊——假蘿拉似乎看得很高興,嘴角都微微上揚了。


    但同時也很困惑。


    因為身為部下的奈亞依舊沒有動靜。


    蕪可沒說過自己能夠無視物理攻擊,靠著體術應該有效的吧?


    還未有敵人粗線條的透露自己的能力,本來還不太相信的,但看來應該沒說謊。


    蕪最終被打到倒臥在地上。


    整張臉麵鋪在地上,四肢被打得腫脹不已,看起來非常慘淡。


    “如何?投降了吧?”


    蕪沒有回應假蘿拉。


    看來是被打得失去意識了吧。


    “從未看過有笨蛋親自告訴對方自身的能力,你可真是瞧不起我。”


    “瞧不起的人是妳呢——”


    蕪突然回應了假蘿拉。


    得意的神情瞬間消失。


    “還在逞強嗎……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控製著所有的分身,全部猛然朝倒臥在地上的蕪衝去。


    陡然間。


    蕪的嘴唇似乎正在動。


    難道要啟動什麽魔法?


    假蘿拉雖然有點懷疑,但他應該拿不出什麽把戲了吧?


    便沒有收回攻擊。


    去死吧。


    假蘿拉不以為然地將眼神轉向奈亞身上。


    “接下來的對手是你……”


    話還沒說完——周圍似乎被漆黑的蒸汽迅速壟罩。


    假蘿拉對這股不祥的力量還有印象。


    是福特斯曾經在村莊對村民使用的不明力量。


    驚恐的眼神重新轉向蕪的身上。


    他竟然安然無恙的站在原地。


    周圍的漆黑蒸氣正是從他的肉體噴發。


    自己召喚的分身不知何時全部都消失。


    “忘了跟你說——我具有消除所有魔法的能力,包括你擅長的‘幻覺魔法’也是。”


    仿佛從漫步於黑暗中的死亡化身。


    緩緩走近假蘿拉。


    “可惡!‘海市蜃樓’!”


    嚐試著再次召喚出分身——卻奇蹟似的召喚不出來。


    “怎麽可能!?難道是這些怪蒸氣讓我魔法無法啟動?”


    “請接受事實吧。”


    語罷——蕪以極快的速度繞到假蘿拉的身後。


    這是何等可怕的移動速度?


    “岩脈。”


    假蘿拉都未能及時反應過來,接踵而來的攻擊狠狠撞擊自己的脊椎。


    是地麵突然隆起的石塊。


    原來福特斯先生是土元素魔導師嗎?


    隆起的石塊撞向自己的脊椎,強烈的撞擊瞬間讓假蘿拉咳出不少鮮血。


    渾身更是疼痛不已,痛得自己的視線短暫進入黑暗。


    被猛烈撞擊的脊椎隻有在被攻擊得當下感到疼痛,但隨後也就失去知覺。


    這次換作假蘿拉倒臥在地上。


    頓時像個植物人似的動彈不得,也使不上半點力氣了。


    癱瘓……嗎?


    應該是某節脊椎變形或斷裂導致神經遭到壓迫吧。


    真是非常危險的攻擊,但暫且應該是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還真是痛……


    不過說也奇怪——同樣身在漆黑蒸氣,福特斯先生卻能使用魔法?


    難道是因為福特斯先生身為施術者不會受到影響嗎?


    那可真是非常不妙的能力。


    假蘿拉無奈的笑了出來。


    如今的她已經無法自然的使用魔法,更別說靠著格鬥術與蕪戰鬥。


    認輸。


    僅靠不明的能力封鎖住自己的魔法,再靠著簡單的土元素魔法輕鬆製伏住自己。


    福特斯先生……請讓我收回前言。


    你非常強。


    強的非常不可思議。


    那份冷靜始終沒讓我看出深藏在你體內的力量。


    而我的輕敵令我步入死亡。


    就此結束了吧。


    假蘿拉甘願的閉上雙眼,等待著蕪給予自己最後一擊。


    然而,卻不如她想像中發展的那樣。


    令自己呼吸感到壓迫的力量正在消散。


    疑惑的假蘿拉吃力的睜開眼皮——蒸氣正在消失。


    淡然的腳步聲正朝自己靠近。


    “對不起,下手似乎太重了。”


    蕪誠摯地向假蘿拉道歉。


    這舉止讓假蘿拉十分不解。


    難道不殺了自己。


    剛剛自己對付他的招式可是招招斃命的啊?


    “你在可憐我嗎?”


    “不是的。反過來說——我有要事請求妳。”


    “要事?”


    “希望妳可以為我貢獻妳的力量。”


    “貢獻……要我臣服於你?”


    “不隻有妳——還有跟隨妳身旁的那些忠誠部下。我需要妳們的智慧、妳們的人、妳們的默契、妳們的技巧等等,希望妳能答應我的請求。”


    蕪相當誠摯的請求著。


    這確實讓假蘿拉錯愕的反應不過來。


    “如果我沒答應——你應該會殺了我吧?”


    “我不是隨意拿死亡威脅的人,即便最後妳拒絕我的請求,我也會放在場所有人生路的,這點請妳放心。”


    “……真是個怪人。”


    “嗬嗬嗬嗬,我就當作是稱讚了。總之,我並沒有強迫妳現在就做決定,同時,也對將妳傷得如此嚴重感到抱歉。”


    “道……道什麽歉?別以為用這種態度就可以軟化我!你們還是我的敵人。”


    “哈哈哈哈!請別誤會,我是真心的感到抱歉。因為我並不是個優秀的魔導師,對於力量的拿捏不擅長,將妳打到癱瘓是我的預料之外。”


    “……開什麽玩笑?你剛剛那招‘岩脈’可不像是普通魔導師能夠發揮的威力的。”


    “我知道這很難相信,但我對於魔法的施放與收斂確實很陌生。”


    “你這要我如何相信?我好歹也是擁有十幾年戰鬥的經驗,是不可能輸給菜鳥。”


    “……是嗎?”


    原來她這麽強嗎?


    可能饕餮賦予我的力量過於強大,以至於我忽略了細節吧。


    某種意義來說,我覺得我非常不尊重眼前這名女人。


    自己確實不能以饕餮的角度去與這女人討論對錯。


    “那麽我請我的部下替你療傷吧。”


    “我這可是癱瘓!連脊椎斷裂的位置都不知道,要怎麽治療?”


    “請放心——我的部下非常擅長治療。夜閣!”


    “遵命!”


    從蕪的袖口中突然傳出陌生的男性聲音。


    難道福特斯先生口中所說的“部下”不是觀戰的奈亞?


    忽然間,濕濕黏黏的冰涼觸感從自己的頸部襲來。


    似乎順著袖口滑了進去?


    而且好像還有很多細小的觸感刺激著肌膚?


    感覺就好像是某種多足蟲子爬在自己的背後。


    “噫—————!”


    惡心的觸感令假蘿拉麵目猙獰的嫌棄著。


    “好像……有什麽東西……鑽進我的後背?”


    因為癱瘓的緣故,假蘿拉根本無法動身甚至轉動脖子的觀察背後狀況。


    若讓假蘿拉知道自己的背後正黏附著一條大蜈蚣,勢必會讓她嚇得屁滾尿流吧。


    “恩……沒什麽,是某種膏狀藥物的塗抹,請別放在心上。”


    蕪最終還是沒跟假蘿拉坦白。


    經過了約莫三分鍾的沉默。


    那股惡心的濕黏感終於離開自己的背後。


    “治療完畢,動動看身子?”


    “……恩。”


    沒想到真的治好了!?


    仿佛脫胎換骨般的舒適。


    不僅是筋骨氣血的通順,似乎連肌肉都變得結實有力,呼吸變得更加通暢。


    福特斯先生到底做了什麽?


    “有好點了嗎?”


    “……姑且有吧。”


    “那就好。”


    蕪輕描淡寫的微笑著。


    這份笑容令假蘿拉十分不解——應該說始終不解。


    “為什麽要救我?即便知道我沒有意願替你效力。”


    “妳不過是我生命中的過客,我隻是尋求機會將妳與妳的部下們招攬到我的麾下,但我並沒有非常迫切的需要各位的力量。機會不是絕對,終究會失敗。”


    “這樣看來,我們對於你而言根本可有可無啊。”


    “並非如此。在戰鬥方麵確實不太需要各位的幫忙,但要存活於爾虞我詐的魔法世界中,‘戰鬥’並非最後手段。我需要的是能夠協助我闖蕩的賢人,而非將士。”


    “……我們絕非你口中所謂的賢人。”


    “但至少我們的想法並不會完全相同、我們理解的價值觀並不會相同、我們對於各種角度的觀察也不會相同——妳們的加入正是補足我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缺陷。”


    “……倒是挺會說話的。”


    假蘿拉陷入了沉默。


    蕪非常清楚——外表強悍的她,內心開始動搖了。


    盡管沒有這場戰鬥也就不會有癱瘓的事情發生,但自己姑且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自己非常了解她們是相當有情義的敵人。


    不會忘恩負義的。


    這勢必會是道德綁架的最好機會。


    雖然這樣說起來有點壞,但事實就是如此,自己確實在綁架她們的道德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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