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出征的那一天,當日午時舉行了征前的儀式。祭祀者屠豬宰牛,祭祀神靈、祈求神靈保佑戰勝,帶著被宰殺的豬頭牛頭在隊列左右轉一圈,號為“殉陣”,統帥親自將牲血淋在軍器上,最後幾萬大軍共同駐在城門之內宣“不用命者斬之”


    氣勢浩大,讓人不驚一歎禦城之雄壯。申目諶身披金銀戰衣帶領著數十位大將,駕在首馬上回過頭,正看見倚立在城牆之上的黎晚泩,今日她身著一身豔紅紗裙,唇抹胭紅,風掠過吹揚起了她的紅衣,紅紗飄飄然的樣子就像是一麵指引勝利的紅色旗幟。


    他嘴角一笑,回過頭麵對前方大喊一句“啟程!”後全城隻聽得見數萬聲的吼叫聲,那是眾兵將戰前的嘶吼聲,聲音越來越遠,直至到了禦城的郊野之區才漸漸消散。


    冰霜就站在黎晚泩身後不遠處,她仰著腦袋朝前方看去,見晚泩一動也不動便提醒道“小姐,殿下他們已經看不見了。我們要回去嗎?”


    “再過一會兒”晚泩一向對下人體貼,側過臉頰微微一笑對冰霜說道“我還想在這裏站一會兒,抱歉,你先回去吧”她挪不開腳步,看不見,卻走不開。


    冰霜不再說話了,她再如何偷懶也是不可以將小姐一個人留在這高高的城牆上的,晨間露水多階梯滑,而小姐還懷著身孕,萬萬是不能放她一個人。


    看見前方底下出現起一個婦女,仔細一看居然是長久住在朱行宮的楚家大夫人,她仰起腦袋看見了晚泩,隨後急匆匆地走向了高台的石梯,這是要上來的節奏啊。


    回想起前一段時間楚家大夫人三番五次私下找小姐,於是想著要與晚泩說這回事的時候,被一個熟悉的聲音給打斷了,那聲音夾雜著尖銳的刺耳的笑聲緩緩而來。


    “呦,這不是黎晚泩嗎”忽然身後傳來了楚輕煙的嘲笑聲,“眼睛看不見來著城牆上送大軍?真是吃飽了撐的”楚輕煙今日穿的是青色,是申目諶喜歡的淡色衣裳,她也來送行。


    隻可惜申目諶眼睛裏隻看得見那一抹豔紅,壓根就沒有將角落上的青色放在眼裏。


    “你都成皇妃了居然不知目諶殿下喜歡的一向是清淡色的衣裳”楚輕煙將黎晚泩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隨後托腮冷笑了起來,“哦抱歉,我想他大概是沒有告訴過你吧”


    楚輕煙這麽說的意思大致應有兩個,第一個是申目諶娶了自己隻是因為新鮮感,第二則是作為他的皇妃竟然都不知道他喜歡的東西,黎晚泩壓根就不配成為他的皇妃。


    黎晚泩算是有修養的,楚輕煙臉說了幾句話黎晚泩都沒有打斷,隻是安安靜靜地聽,猛獸不與牛羊為伍,晚泩正準備與冰霜回落安,卻被楚輕煙給攔下來了。


    “小姐……”冰霜有點兒膽怯,她曾經在街上遇見過幾回楚家的人,凶悍霸道地厲害,而她與小姐皆為沈家人,這家庭背景就差了好幾個檔次,是不敢與楚輕煙正麵對抗的。


    黎晚泩感覺到冰霜害怕了,將她往自己身後一藏,輕輕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


    正所謂狗仗人勢,白伈跟在楚輕煙身後冒出一句話“果然是沈家的人,膽小懦弱!”


    黎晚泩雖然眼睛看不見,可聽覺與感覺可是十分過人的,她緩緩幾步走上前,找準位置對著白伈的臉就是一巴掌,這一巴掌正正好好打在了白伈的臉上,一道紅印立刻顯了出來。


    “你!黎晚泩你敢打我侍女,你…你放肆!”楚輕煙舉起胳膊就要打黎晚泩。


    忽的,整個胳膊停在了半空之中,怎麽一回事呢?


    還不等楚輕煙一巴掌打下來,黎晚泩的離生劍已經滑出了劍鞘。黎晚泩手反拿著劍鞘圓端推出三分之一的劍身抵在了楚輕煙的脖子上,用肉眼看那離生的劍身已經接觸到了楚輕煙的脖子,可仔細看,卻沒有劃開她脖間的皮膚。


    “你要殺我?……”楚輕煙瞪大著眼睛死死盯著黎晚泩的眼睛,她不敢多動生怕被黎晚的劍傷到,“你個賤人想要殺我?!”不知是因為害怕了還是由於受到了及其大的驚嚇,楚輕煙發了瘋地叫出了聲音,滿臉的不敢相信,甚至眼淚奪眶而出。


    比起楚輕煙,黎晚泩淡然地很,她沒有放下手中的劍淡淡地回應“我放肆?嗬,笑話,你隻是先皇封的小小縣主,而我,黎晚泩是清華宮的皇妃,你說說到底是誰在放肆”


    自覺理虧,楚輕煙再也說不出那些刁蠻的話語。


    黎晚泩上前了一步“我今個兒受累替你教訓了你們楚家的婢女,這隻是開頭。今日是陛下與殿下出征的日子不宜見血,我姑且放過你們主仆一馬……”


    黎晚泩還未說完話,楚夫人李目鴻就已馬上了城牆,見到晚泩將劍架在大女兒的脖子上李目鴻一下子就慌了神,“晚泩!你這是在做什麽?!”過去立馬阻止。


    李目鴻推了小姐這一幕被冰霜看在眼裏,有了剛才小姐對楚輕煙說的話,冰爽一下子有了底氣,“楚夫人你在做什麽?我家皇妃可是有身孕在身的,若孩子有差池你擔待得起嗎!”


    黎晚泩麵無表情,之間李目鴻與楚輕煙兩母女明年喲愣了一下。


    “女兒你有孕啦?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呀”李目鴻的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原本還關關切切地專注著楚輕煙,此時的目光全部放在了黎晚泩的肚子上。


    正在李目鴻伸手要摸晚泩獨自的時候,被冰霜一手打開了。


    李目鴻有點兒尷尬,收回手,“這,肚子看起來也不大,晚泩,孩子幾個月啦?”


    “我的孩子與你有什麽關係”黎晚泩簡潔地丟下了一句話,朝前走了幾步想起什麽又停了下來,“不要再說我是你女兒,我黎晚泩是孤兒,沒有爹娘。”


    這句話狠狠地戳中李目鴻的心,明明娘親就在麵前,當孩兒的卻不認。


    黎晚泩丟下那句話離開之後楚輕煙更加迷糊了,拉著李目鴻的手就開始著急質問“娘…你說的什麽女兒啊,你為什麽叫黎晚泩女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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