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彥東與申目諶請了幾日的假,這幾日顧彥東沒有離開過蘇卑顰一步,每晚他就睡在清華宮內婢女偏房裏的地板上照看著蘇卑顰,看著她安靜地睡去再耐心地等待著她醒來,這幾日過得都心驚膽戰的,生怕蘇卑顰閉上眼睛的時候身邊連一個人都沒有……


    這一天蘇卑顰正坐在中央小圓桌子上喝著茶。顧彥東雖然麵對著窗外,卻時不時地會將目光移至到蘇卑顰的臉上。最近蘇卑顰服藥的劑量越來越多了,每日一顆藥丸的劑量不夠之疼痛,剛開始顧彥東想出了各種辦法吸引她的注意力好讓疼痛輕一些,可最近幾日不行了…


    她每天必須服下三顆藥丸,每多吃一顆對蘇卑顰的身體都是十分大的考驗,吃了藥後蘇卑顰的胃口就變得沒有以前那麽好,這幾日也隻吃了很少一點點的食物…


    “蘇卑顰。”終於顧彥東說話了,他露出那樣欲說還休的表情看著蘇卑顰。


    聽到聲音她回過頭,三日,蘇卑顰的外貌大變樣,不僅麵如死灰更是精瘦如柴,好在她還有些精神頭,為了節省力氣蘇卑顰聽哼了一聲表示回應。


    顧彥東張開嘴,正想說些什麽,但映入眼簾的那張臉黯淡無光一點兒血色也沒有,他該說嗎,再等等吧……“不,沒事了……”說著又將目光轉向了窗子外麵。因為蘇卑顰十分怕冷,所以顧彥東沒有敢將窗子開太大,“冬天過去了,現在是春天了吧”


    北方的春風沒有南方來的溫柔,拂過麵時能感受到鋒利,所有的一切都仿佛睡著了,它們並沒有意識到春天到了,隻有清華宮的池塘漸漸開始裂冰了。


    蘇卑顰轉過頭,看著杯子內死寂般靜態的茶水,她沒有回應顧彥東的話。她一點也不關心外麵,外麵春天到了又如何,四季轉變對一個還有幾日光陰的將死之人來說是沒有區別的。


    “晚泩最近…..”她擔心她,前日自己私自搬回來借口搪塞過去,好在沒有引起黎晚泩的懷疑,可能在她心裏自己是一個可以讓她全身心相信的一個角色,否則按照黎晚泩如此敏銳的觀察力,又怎麽會察覺不出其中的不對勁呢…..


    聽顧彥東說最近幾日黎晚泩好幾回想要來偏殿找蘇卑顰,數次未果都被顧彥東和申目諶的默契配合給騙了過去,而今日辰時,她好像又來過了…..


    “擔心你自己吧!有殿下在,晚泩暫時還不會知道。”顧彥東說這話,聽起來有些生悶氣,她明明就還那麽年輕,為什麽還能堅定自己活不下去了,明明還沒有到最後,就放棄。


    “我們走吧!”顧彥東站了起來,“還有最多七日吧!我聽人說大商有一個神醫能治世界上任何的疾病,我帶你去見她!她一定可以救你的!”


    睜大著眼睛看著眼前那個男人,聽完他口中的那些荒唐的話心覺得有些可笑,“任務還沒有結束,我不能走。”她幾乎沒有思考,那句話脫口而出。


    “顧彥東,這件事已經沒有轉機了。”她顫抖著手將陶瓷杯安穩地放在了桌上,“放棄吧。”


    蘇卑顰口中的任務的最終項就是死在申目諶的手中,這早就成為她人生中最後一個任務,她不能違背她原有的決定做貪生怕死的‘逃兵’,“我累了,我要休息。”


    說這話,蘇卑顰捂著胸口顫顫地站了起來,單手扶著牆壁一步一挪地走到了窗台邊上的櫃架子上,取出了錦囊,她的呼吸漸漸急促了起來,從背後看,顧彥東看得出她正在做深呼吸,她的心髒又開始疼了…….


    從背後看地很清楚,蘇卑顰從錦囊中熟練地取出了一個藥丸,咽下,沒有過幾秒鍾蘇卑顰就安靜了下來。藥效沒有那麽快,顧彥東很早明白了所有的疼與不疼都是蘇卑顰的心理作用,知道了這一點,他將此事告訴了李太醫,將蘇卑顰的藥丸換成了強身健體的補藥。


    而她今日吃的,就是已經換過內容的補藥。


    平靜下來後蘇卑顰躺回了床上,安安心心地閉上了眼睛。


    “……..”顧彥東雙手握拳,總有辦法的,‘哪怕是有最後一絲的希望我們都不能放棄,蘇卑顰,我不會允許你就這麽放棄的!’


    清華宮主殿內,申目諶正翻著書籍看著書,聽到一陣平穩的敲門聲。


    “進來”抬眼一看,進來的是顧彥東,“怎麽來了?蘇卑顰如何了”


    “她很好”顧彥東將門合了上,轉身走到了申目諶的跟前,“目前還很好……”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顧彥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朝著申目諶鞠了個躬後轉身開門正要離開,可能是因為慌神的緣故,出門撞到了正準備進屋的黎晚泩。


    “哎呦…”晚泩捂著腦袋‘望’著眼前那個驚慌失措的男人,原本應該是顧彥東道歉,可黎晚泩卻搶在前麵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聽到門外的聲音,申目走了出來,見到晚泩一臉詫異“泩兒?你不應該在湖邊練劍嗎”


    晚泩送走了顧彥東後神秘地對申目諶笑著,“嘿嘿,我今天交到新朋友啦~”


    外麵的風涼,而晚泩又出了一身的汗不能站著吹冷風,申目諶拉著愛妻進到屋裏合上了門,接過晚泩的劍,拿起書桌角邊上的一塊布巾子認真地擦了起來,“哦?是嗎,那很好,夫人的那位新朋友是哪個宮的?清華宮的嗎?我認識嗎?”


    申目諶一口氣問出三個問題,這三個問題事實上是可以由一個問題進行總結性包括的,那就是‘她或他是男是女?’


    若是這樣問未免顯得太不信任她,若不問又好奇擔心。自從宮裏所有人都知曉晚泩是清華宮的正宮皇妃之後,以往那些愛嚼舌根的人都不敢在晚泩麵前出現,而申目諶也在私下將常常出入清華宮的太監集中起來,下過不許任何一個異性靠近皇妃的死命令。


    從那以後看起來所有人都按照申目諶的命令行事。


    所以,到底是誰那麽大的膽子,敢違背自己的命令,私下與皇妃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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