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日月短。


    陳飛天天打獵砍柴,三年的時光已不知不覺的過去,當年的小小少年郎在風雨的洗禮下,已長成一個和成年人一般高的英俊少年。結實的身板,黝黑的臉龐,粗布大褂係著一根布帶,腰間別著一把彎刀,顯得英氣勃發。


    今日,便是陳飛決定離開草廬的日子。一大早,陳飛來到父母墳前,向雙親告別。


    陳飛自懂事以來,最遠的出處便是山外的小集鎮,再往外走是哪裏,他一點不知,父親也從未向他說起過山外的事。


    “我還是先去小集鎮吧,那裏熟悉,可以找客棧夥計打聽下,再決定去哪裏。”陳飛打定主意。


    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


    山外的集鎮其實並不小,此鎮座落於碧落山下,散落著四五百戶人家,距陳飛所住處不過二十裏路程。不過中間隔著幾座山,且林深路窄,遍布荊棘,陳飛除了送柴外,一年到頭也難得來一次的。此時差不多是正午時節,集鎮上人來人往,各種叫賣聲不絕於耳。


    山中客棧是集鎮上最大最氣派的客棧,招呼的是南來北往的商戶,也是多年來陳飛送柴送獵物的謀生之處。


    陳飛此時便站在客棧大門口。


    “咦,陳飛,好久不見你了啊,最近怎麽沒有送柴來了?”一個年齡和陳飛相仿的店小二驚喜地從店裏跑出來,拉住陳飛的手問道。


    陳飛見到這店小二也很高興,道:“哦,小餘,我最近有事,所以沒有砍柴了。”


    小餘上下打量了一下陳飛,疑惑地道:“陳飛,怎麽回事?”


    陳飛撓了撓頭說道:“因為我想到外麵走走。這次來見你,一來是和你道別,二來是想問你,你在客棧這麽多年,見的人多,可知外麵的世界是怎樣。”


    小餘傻笑一聲說道:“這個啊,我可不比你多知道,那些住店的客人哪能和我這樣的小夥計說話呢,隻是我經常聽他們說,從咱們鎮上往東邊一直走,坐馬車大約兩天的路程,就是高安城,我聽說那是一個很大的地方,城裏茶樓酒肆林立,非常富庶。我們這裏很多的客人就是城裏的富商。”


    “高安城?”陳飛沉吟了一下,反正自己也沒有目的地,就去高安城吧,到了那裏再做決定。


    告別小餘,陳飛踏上了前往高安的大道。小餘原本建議陳飛坐馬車去,但陳飛算了一下,除去乘坐馬車的錢外,他沒有餘錢吃飯了,因此隻得徒步上路,這樣的大道比山路好走多了,陳飛倒也不覺得太辛苦。


    入夜,陳飛已走出近五十裏,到了一個小樹林,為了省錢,他決定今夜便在山林對付一晚。他在碧落山中多年,風餐露宿早已慣了。


    靠著一棵大樹,陳飛將黑刀放在身旁,旅途的疲勞使他很快呼呼睡去。


    迷迷糊糊間,陳飛忽覺一股氣流從自己的左手心貫入,沿著全身經脈遊走起來,使陳飛原本細小的經脈經過衝擊後變的大了起來,氣流自行運行一個循環後,最後匯聚到丹田中便不動了。


    “又來了!”陳飛頓時驚醒,眼睛一睜,手旁黑刀中一縷黑芒一閃而過。注視著手中黑刀,卻又看不出什麽不同之處了。


    “這到底是什麽啊?”陳飛百思不解。這個現象自黑刀跟隨他後便時有發生,每當他睡著後經常發覺有氣流貫入身體,但氣流貫入身體的感覺又很美妙,使他覺得神清氣爽,全身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氣。這把奇怪的黑刀還鋒利無比,陳飛拿它砍柴時好似切豆腐般,不費絲毫力氣。


    “莫不成前輩送我的是把寶刀?”陳飛想道,要不然也不會發生如此奇怪的事。


    “還是別想了,前輩既然送我刀,想必不會害我,我又何必多想。”困意襲來,陳飛打了個大大的嗬欠,翻身睡去。


    翌日淩晨。


    精神抖擻的陳飛迎著晨曦出發了。


    高安古城曆史悠久,建城據傳已近四千年。城名幾經變化,曆代王朝統治者均在此設立州府,派兵駐守。於今的高安歸屬於靖州,連同鄰近的望蔡、宜豐、陽樂、華陽,五縣悉統於州,知州衙門便設於高安。


    陳飛風塵仆仆進城後興奮莫名地東張西望。所有一切對於他來說,都是異常新鮮。街上人流如織,比起他所來的集鎮,不知熱鬧了多少。陳飛正是少年心性,夾在人流中隨走隨看,不知不覺走出很遠。”


    “讓開,讓開——”


    驀地一陣吆喝從前麵傳來,兩個如狼似虎的大漢拿著木棒開路,後麵跟著一行人徐徐走來。兩邊的攤販和人群紛紛避讓,陳飛沒有防備,被人群擠得幾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又是這些惡少出來了,”周圍的人群指指點點,小聲議論著,“天天在道上作惡,也沒見人管管。”從人群的議論聲中,陳飛得知原來這群人便是城內臭名昭著的少爺幫,成天成群結隊,帶著家丁招搖過市,惹是生非。


    還是先躲開吧,免得不小心惹了他們那就麻煩了,陳飛暗想,轉身正準備朝相反方向走。突然記起剛才被人擠著時好像身上被人摸了一下,陳飛暗道不好,手往懷裏一伸,錢袋果然不見了。此時人群中忽然又是一陣騷動,前推後擠,心神恍惚本就站得不穩的陳飛被這股大力一推,身不由己地從人群中跌出,剛好與少爺幫撞在一起。


    這下簡直捅了馬蜂窩了,那兩個開路的大漢見有人撞了過來,大喝道:“什麽不長眼的東西竟敢衝撞咱們少爺,活的不耐煩了。”說著話,手中的木棒已狠狠地打向陳飛身上。


    陳飛慘叫一聲,嗖地一下站直,一邊後退一邊連連賠著不是:“對不起各位公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這些少爺幫平日無所事事,就是沒事也要找點樂子,如今有人送上門來,哪肯輕易罷休。一個錦衣華服的少爺擋住陳飛的退路,冷笑著道:“就這樣便想走麽?”


    陳飛看出這幫人不懷好意,連忙小心地道歉:“各位公子,剛才是我不對,這兩棍就當是給我的教訓,請各位公子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此饒了我吧。”


    少爺幫們哈哈大笑,看著陳飛便似看見一隻待宰的羔羊般,一滿臉橫肉的胖子搖搖晃晃地走到陳飛麵前,半眯著眼睛道:“小子,隻怪你不長眼,惹了我們高安四傑,弟兄們,你們說說,要這小子怎麽死啊?”


    其餘幾人凶神惡煞般圍了上來,其中一個長相英俊的邪邪一笑道:“死倒是不必,把他兩條腿打斷便算了吧,給他個教訓,長點記性。”另一個個子較矮的大聲叫好。


    周圍的人群見少爺幫又開始作惡了,早已躲開得遠遠的,隻是為那個無辜的少年感到惋惜,好好的一個少年眼看便要毀在這群人渣手裏了。


    惡少和家丁的拳頭、木棒雨點般落在陳飛身上,不過片刻陳飛已傷痕累累,遍布血跡。盡力抵擋著攻擊,陳飛一咬牙,尋準一個破綻,低頭朝那胖子猛地撞去。胖子體力本來就弱,打了許久原本想歇口氣的,不想被陳飛看準他這邊的空隙,眼睛一花胖大的身體被撞倒在地,痛地他哎呦一聲。陳飛兔子般從身旁掠過,向邊上的小巷逃去。


    “快追——”


    胖子發聲喊,費力地從地上爬起,氣喘籲籲地跟在眾人後麵。


    陳飛慌不擇路見路就逃,現在他隻想趕快擺脫那幫惡少,可是越怕什麽就越碰上什麽,從一條小巷快速衝出來後,卻見拐角處幾個人正迎上前來。收腳不住,陳飛再次一頭和人相撞。


    “啊!”


    一聲驚叫,伴隨著哎呀一聲,陳飛齜牙咧嘴地撫著自己肩膀,一幅痛苦的樣子。剛才那一撞,好似撞到鐵板上。


    一名相貌清麗的年輕綠衣女子滿臉陰沉,怒蹬著陳飛,剛才他們一行人見陳飛慌慌張張地朝他們衝過來,綠衣女子走在前麵,沒有心理防備,便發出驚呼。而她旁邊的的中年人迅速地擋在女子身前,陳飛便撞在中年人的身上。


    “小姐,沒事吧?”中年人恭敬地問。


    綠衣女子頷首道:“我沒事,劉總管。”


    此時,後麵追趕的惡少和家丁已揮舞著棍棒殺到,見陳飛和一群人在一起,以為陳飛找到了幫手,而且看人數也不少,不由心中打鼓。不過惡少們在高安城橫行慣了,對方雖然人多,但現在在他們的地盤上,隨時可以搬救兵。


    胖子給自己壯了下膽,走上前來,指著陳飛喝道:“好你個小賊,跑的還挺快的,別以為來了幫手本少爺就奈何不得你,在高安城裏,誰敢和我們高安四傑作對,誰就是找死!”


    胖子說這話其實也是動了心思的,擺出高安四傑的名字就是給陳飛的幫手聽,在高安城,任誰也知道他們背後的勢力有多大。


    陳飛正待分辨那些人與他無關,那個劉總管卻先他一步走到胖子正麵,冷冷地道:“高安四傑?什麽東西?”


    惡少們一聽大怒,中年人語氣中的不屑傻子都聽得出,這樣的侮辱怎麽能夠受得了?


    那長相英俊的惡少暴跳如雷道:“簡直反了,今天不把你們這些人留下來,我孫少便白混了這多年。”


    華服惡少眼睛一溜,見到對麵那綠衣女子時不由眼睛一亮,拉了拉矮個惡少的袖子,朝綠衣女子那邊努了努嘴。矮個惡少會意地點頭,止住胖子和孫少,向劉總管陰陰一笑道:“高安四傑你都沒聽過,想必你是從外麵來的吧,不要緊,本少給你介紹一下便認識了。”


    手指長相英俊的惡少道:“孫少,高安富商孫千裏的三公子,家裏所經營的絲綢店鋪占有全城半壁江山。”


    又指向胖子:“胡少,百喜樓老板胡全的獨生公子。”


    指向華服惡少:“李少,知州衙門總捕快李大有的二公子。”


    矮個少年逐一介紹完後,傲然地道:“至於本少,乃金威鏢局總瓢把子的大公子——金成。”


    “那又怎樣?”劉總管無動於衷,對金成的話沒有任何震驚或害怕的神情。


    金成原以為報出背景能嚇唬一下眼前的人,要知他們的父輩要錢有錢、要權有權,尤其是金威鏢局總瓢把子金威,走南闖北多年,朋友遍天下,連知州大人也對他們禮讓三分。四人在高安城可謂是一手遮天,呼風喚雨,要整一個人是輕而易舉的。


    “嘿嘿。”金成笑聲裏帶著說不出的邪氣,“今日你等衝撞了少爺幾個,本少爺也不與你等計較,便叫那穿綠衣的女子陪爺們玩玩吧。”


    旁邊幾名惡少聞言一陣嗷嗷亂叫,金成的話正是說出了他們的心聲。隻是他們沒有注意到,對麵的一群人,臉色已經變得無比難看。而他們口中的綠衣女子,更是柳眉倒豎,一臉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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