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要他們認知到自己對他者的暴行究竟帶來了何等的苦痛,再將這苦痛之果讓他們親口咽下才能悔悟自己所做。


    當然,或許絕大多數暴行者,並不會悔悟,而是加倍怨恨在腦中醞釀報複的惡念。


    但這不在李衡的考慮範圍內,因為他的目的從來不是幫這些東西改邪歸正,而是為了讓身後那個一直在看的弱小心靈抹平些傷痕。


    叫他知道這世上並不是全無報應,並不是做了惡行依舊可以逍遙快樂,僅僅將受害之人拋棄深淵在無盡的怨、憎、憤中腐爛人生。


    沒有人敢違逆,就連那個被打飛牙齒躺在地上企圖假裝昏迷的家夥也被李衡以要踩斷他一條胳膊為由嚇得趕緊爬起來。


    真的一人一口相繼把這“聖水”喝到嘴裏,然後一瞬間他們每個人的臉色都變得極為刺激精彩。


    李衡及時補了一句:“敢吐出來的話,就要把地上的都舔幹淨。”


    於是他們漲紅了臉忍住那強烈的不適和反胃,對抗著自己的生理極限將這液體咽了下去。


    然後一個個都像是喝了敵敵畏臉變成了豬肝色。


    李衡回頭看了一眼那男孩。


    震驚、愕然、迷糊等等神色在他臉上交錯,但是李衡也在這複雜的神色中找到了一抹暢然的喜悅。


    不同於這幾人那種淩虐別人的愉悅,而是心中一口淤氣呼出的釋然之悅。


    見他也洗漱差不多了,李衡不再看這四個死老鼠一樣的東西,叫上他一起離去。


    他沒有安排這些家夥一起過來向他道歉認錯這種假大空的環節。


    這是沒有意義的事情,僅僅是從這幾個家夥幹的事情就能看出來,他們早不是頭一次做這類惡行暴施。


    在同窗之間飛揚跋扈肆意妄為,就連大人也無力管束,甚至可能勾結各種三教九流的社會人士。


    指望他們口頭來次道歉就能真意悔改?


    李衡寧願相信口香糖能粘住動車組。


    唯一的方法就是以淩駕於他們之上的暴力懾服他們,即便他們心中依舊不曾悔改,即便它們不可能覺醒【暴力隻會招來更可怕的暴力】這種思想覺悟。


    但無所謂,懂得怕了就行,或許以後還會再犯,那就繼續以暴力懾服。


    但正如先前所說,他們都是“動物性”大於“人性”的未發育完全體,而動物性的一大特征就是【欺軟怕硬】。


    狡猾凶殘的狼你把它打服了它也會乖乖認你為王,所以這群看上去色厲內荏的混球其實根本沒有挑戰強者的血性,沒有所謂的霸氣和勇氣。


    就如同他們此刻這俯首卑微的模樣,正是被超越認知的暴力打擊後一蹶不振的樣子。


    所以李衡甚至短時間根本不用擔心他們報複反撲。


    但是為了以防萬一李衡還是說道:“你們每個人都把自己的家庭住址寫下來。”


    四個豬肝色臉的家夥麵麵相覷。


    “我奉勸你們往後都老實點,也別寫個假地址給我,反正我也不用上班工作,每天最大的愛好就到處溜達,在你們這上下廠的路上指不定就來個‘偶遇’,也有可能突然在你們家門口出現,所以……好自為之”


    聽著他的話他們全部瞪著眼珠子咽了咽口水,想象著一個幽靈般的家夥隨時在身旁盯著自己。


    這其實是他們平時用的最多的套路,廠裏最常用的威脅就是——“回去的時候你給我等著”、“明天過來前你沒帶錢來就試試看吧”、“要敢不聽你回家路上我們就來堵你”……


    以這種“未來式”的威脅語句來恐嚇被欺淩者,然後讓他們在很長時間裏都身懷恐懼心神不寧,腦中隻有對即將到來回家之路無限恐懼。


    所以,也是時候讓這群家夥體會下這種惶惶不可終日的感受了。


    “哦對了,如果你們打算報警的話我很樂意,隻不過我得提醒一下,收集證據的時候得注意了”


    “你們全身上下隻有那個黃毛的臉上有我的指紋”


    “你”


    他指向那個口鼻溢血的家夥。


    “是被黃毛的拳頭打掉了牙,黃毛的拳頭也是這麽爛的”


    “而你”


    他望向那個耍鑰匙串的。


    “也是被黃毛一腳踹飛出去還紮了自己的手”


    “還有你”


    他又望向那個被磚頭拍出一腦門血的家夥。


    “你是跟黃毛用板磚互毆,你用磚砸了他的腿,他用磚拍了你的頭”


    在這四雙近乎呆滯的目光中,李衡撂下了結論:


    “所以我想如果你們報警的話,最終的調查結果大概率會是這樣——這是一場小團體間的內訌互毆!”


    最後他望向癱倒在地的黃毛笑道:“而我,隻是個剛好路過的行人,並且還好心的掐了掐你的臉,防止你暈厥過去。”


    懵了,徹底懵了,這四個家夥感覺仿佛世界觀都開始混亂了。


    這群看似威風八麵上躥下跳但實際並沒見過真正市麵的玩意被李衡幾句話就唬進去了。


    在武力上被暴虐,智商上又被摩擦之後,他們隻能像幾條喪家犬一樣愣愣得癱在巷子裏目送李衡帶著那男孩離開。


    臨走時,那被欺淩的男生還想去撿回自己的衣服。


    李衡製止了他:“扔了吧,那種東西沾滿了屈辱,不是任何人都能扛著屈辱生活下去,大部人還是選擇舍棄的好。”


    男生愣了愣,似乎在思考李衡的話是什麽意思,然後放棄了那件已經肮髒的衣服。


    來到巷子口,李衡推上那輛自行車支起腳架。


    側臉依舊泛著紅色血絲的瘦小男生局促了一會才開口道:“謝謝你叔叔……”


    然後十分恭敬得給他鞠了個躬,接著又麵色有些為難地說道:“我……我家裏平時隻給我生活費沒有多餘的零花錢,我……我沒有多餘的錢報答你……”


    李衡忍不住笑了:“報什麽答給什麽錢?我又不是你請來的打手保鏢,我隻是回來看看這故地,結果一來就碰到這敗興的事,清理了些垃圾而已”


    男孩一愣臉上的笑容從感激漸漸化為仰慕:“叔,你真厲害,我……我不太會說話,但是……就是……那個你真的很強!”


    李衡被他的話逗笑了,但是片刻之後他的笑容又斂去了,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但我希望你能看到的不僅僅是所謂的‘強’,我對那些人施以暴力,並且將他們對你的侮辱同樣的對他們做了一遍”


    “你要記住,讓你看到這些絕不隻是讓你看得爽快痛快,然後抱著對力量的無限憧憬最終迷失在追逐的道路上”


    “而是要讓你明白,天地之間不是所有的惡行都沒有代價,並非一切委屈都無處伸張,人生道阻且長要懷有希望”


    “正義,是真實存在的!”


    年輕的男孩嘴唇微張臉上帶著震撼,然後微微挺直了瘦弱的身板。


    這一刻他不再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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