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無過看著許建設的身影漸漸消失, 他再度撿起旁邊的樹枝, 向著縫隙戳了進去。


    果然,裂縫更加深了, 起碼這根樹枝是無法戳到底部的。


    祁無過回頭看了一眼,黃美玲再次被恐懼情緒控製,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胡子謙一臉呆愣, 應該是還沒有從剛才的驚嚇中擺脫。


    祝然依舊是沉默著,見祁無過看過來, 他似乎誤解了祁無過的意思, 點了點頭然後走下水池。


    比之其他兩人,祝然顯得要淡定多了。他蹲下身,仔細地看了片刻, 隨後也撿了一根樹枝開始寫字。


    水池底部的塵土挺厚, 恰到好處地成為祝然表達自己意思的絕佳媒介。


    祝然寫道:“裏麵有什麽?”


    祁無過回道:“不知道,昨天我從這裏路過的時候遇到過許建設, 當時他說裏麵有盒子。”


    祝然一聽, 臉上露出幾分好奇的表情。他趴下去,臉貼近裂縫望了過去。


    祁無過說道:“雖所你的症狀和許建設不同,我建議你還是小心點好。”


    他停頓片刻:“人對未知的領域總是有莫名的好奇, 這裂縫深處的未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是挺誘人的。”


    祝然一聽,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舉動有些不正常。


    他直起身體,在地上寫道:“我視力好,光線暗也能模糊看到些東西。裏麵很深, 看不到底。”


    這個時候,黃美玲和胡子謙已經平複好情緒,走了下來。


    他們恰好看見祝然寫的字,胡子謙神差鬼使地說了一句。


    “也不知道這裂縫會通向哪裏,還真是有些好奇。”


    祁無過看了過去,覺得這裂縫愈發不正常,從祝然和胡子謙的表現看來,這道奇特的裂縫似乎存在某種特殊的吸引力,讓人忘記恐懼,隻剩下對未知的好奇。


    連極度容易被恐懼情緒支配的黃美玲,也頻頻看向裂縫。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回去吃飯了。”


    祁無過開口提醒眾人,也算是打斷其他人不合時宜的好奇。


    眾人聞言,如夢初醒,紛紛離去。


    在離開水池前,祁無過發現段戾沒有跟上來,他回頭一看,卻見到段戾還在低頭看著那道縫隙。


    祁無過心中一慌,他掉頭回去,拍了拍段戾。


    “你怎麽了?以你的心性,不可能會被影響吧。”


    段戾抬頭,看祁無過臉上有些擔心的表情,解釋道:“沒有,我隻是覺得有些奇怪。”


    “我們先離開這裏。”祁無過說道。


    段戾見對方堅持,表情愈發柔和下來。他點頭,說道:“好,我們邊走邊說。”


    離開水池範圍之後,祁無過才有心情繼續剛才的話題。


    “你剛才在研究什麽?”


    段戾說道:“那道裂縫很幹淨,這表明,吸引力並非來自裂縫本身。”


    祁無過看了過去:“你的意思是,出問題的不是裂縫,而是玩家自己?”


    段戾點頭:“可以這麽說。”


    祁無過拍了拍段戾的肩,拍完之後手也沒放下,而是順勢就這麽搭在對方向前走。段戾似乎渾然不覺,甚至好側了側身體,方便祁無過借力。


    “不愧是專業人士,看問題的角度就是和我們這種普通人不一樣。”


    對於段戾的溢美之詞,祁無過簡直是信手拈來。


    段戾側臉看了一眼身邊的人,落入他視線的是對方有些蒼白的後頸皮膚。他想起這片肌膚之上爬上暗紅紋路的情景,再聽祁無過說自己是個普通人,莫名就覺得有些無奈。


    如果真的隻是普通人,那他心中也不必顧慮這麽多了。


    沉默片刻,段戾開口說道:“我是因為你的那句話才想到這點的。”


    “啊?哪句?”祁無過一臉茫然。


    “人類總是對未知充滿好奇。”


    ***


    晚飯結束之後,眾人再度來到昨天的治療室。


    今日的主治醫生換回了王醫生,他走進房間,坐下。


    “開始吧。今天的觀眾會很老實 ,你們不用擔心。”


    “醫生,你沒覺得哪裏不對嗎?”


    王醫生看了祁無過一眼,說道:“沒覺得。”


    祁無過接道:“少了一個人,你都沒有發現,我對你們醫院表示不信任。不對,或許你發現了不對勁,隻是怕我知道這個秘密。”


    “……,控製自己的情緒,不要讓自己病情加重。”


    “嗬。”祁無過冷笑一聲,“我提出的是合理質疑,你們……“


    他話沒說完,就被王醫生打斷:“昨天從外麵送進來的病人隻有你們五人,有證據。”


    說完,他直接把手裏的檔案夾遞給祁無過。


    祁無過接過檔案夾,一打開就看到了最上麵的移交記錄。


    “x年x月x日,接收病人五名,資料如下……”


    祁無過本想再往下翻,卻被王醫生一把抽走了檔案夾。


    王醫生看了他一眼,說道:“抱歉,下麵的內容不適合讓病人看。”


    對方的態度十分堅決,祁無過從甚至從中讀出了幾分警告的意味。這讓他知曉自己必須收斂,否則等待他的大概就是特殊治療了。


    王醫生見刺頭安靜下來,便不再多說什麽,直接放下了幕布,調暗燈光。


    “今天看些探險片,放鬆心情。”


    隨著影片內容的逐漸展開,祁無過覺出幾分不對來。


    這段影片並非官方拍攝的旅遊宣傳片或是自然記錄片之類的,而是私人拍攝的探險記錄。


    他的探險內容並沒有出現,祁無過也知道不是什麽簡單的內容。因為他在離開之前,所有人都在反對,他的妻子、父母、好友,都不讚成此次的探險。


    然而他沒有放棄,依舊堅持前往探險地點。


    畫麵中出現他的目的地之時,祁無過的預感果然成真。


    那是一道裂縫,和水池底部的裂縫一樣,又有些不一樣。


    一樣的地方在於都看不到裏麵有什麽,也看不清究竟有多深。不一樣的地方在於,這道裂縫很寬。


    影片中開始出現拍攝者的聲音,他絮絮叨叨地訴說著進入裂縫探險的原因,解釋關於裂縫探險吸引人的原因。


    一切都在於未知,沒有人知道,這道裂縫中究竟有什麽。越是未知,就越讓人想要一探究竟。


    好奇心是激勵人類不斷進步的最大動力。


    他這麽解釋。或許為了論證自己的說法,他又開始舉例。


    例子都是成功的裂縫探險,有發現驚人溶洞的,有穿過縫隙到達對麵的。即使是什麽都沒有發現,無功而返的,也在探索中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


    隨後,他開始進入縫隙,昏暗的光線下,看不到太多的東西。隻能知道,裂縫越來越窄,拍攝者卻不打算放棄。


    他覺得自己還能往前,還能往前。


    影片就在這種壓抑的氛圍中繼續,拍攝者為了節約氧氣,已經不再開口,隻有沉重的呼吸聲回響在狹長的裂縫中。


    單調的畫麵和聲音持續了很久,就在祁無過開始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聲音有了改變。


    “該死的,我好像卡住了。”


    影片戛然而止,畫麵完全暗了下來。


    房間內一片安靜,直到王醫生調亮了燈光,回到座位上開口問道:“看完之後,有沒有什麽想法想要交流?”


    胡子謙說話向來不過大腦:“拍攝影片的人出來沒有啊?這片子怎麽這樣,斷在最關鍵的地方,後續到底是什麽,急死人了!”


    王醫生笑了,答非所問:“看,人的好奇心多奇妙,即便是一段無聊的探險記錄,勾起好奇心後,也能讓人欲罷不能。”


    說完,王醫生直接站了起來,說道:“時間到了,請回病房休息。請記住,不要打開盒子。”


    接著,他無視胡子謙的抗議,向門口走去。


    胡子謙再度被人設影響,突然暴怒。


    他正準備衝上去拉住王醫生,卻被祁無過擋住去路。


    被怒火控製的胡子謙完全失去分辨能力,他抬手就想攻擊攔在麵前的祁無過,還沒碰到對方,就被段戾按在了地上。


    祁無過低頭看著胡子謙,語氣平淡的說了句:“如果他沒有出來的話,這段影片又是從哪裏來的。”


    胡子謙一愣,像是被兜頭淋了一桶冰水,整個人都冷靜下來,甚至還覺得有幾分毛骨悚然。


    ***


    回到病房,洗漱過後,祁無過和段戾並肩躺在床上。


    祁無過歎氣說道:“今晚大概又沒辦法睡個好覺。”


    “怎麽說?”


    “你想啊,盒子明顯是重要線索,這麽驚險刺激的一天,它怎麽可能缺席。”


    祁無過翻了個身,抱怨道:“這個遊戲的設計者太不人道了,關鍵線索出現的時間永遠都是在·半夜三更的,簡直反人類,肯定不是什麽體貼的人。“


    “夜晚陰氣重,才符合實際規律。”段戾解釋道。


    “得了吧,都做遊戲了,總得有點創新精神。這遊戲的主角是厲鬼,主角在白天出現也是很符合常理的。白天厲鬼橫行,晚上大家一起休息,多好。”


    “……”段戾說道,“其實今天遊戲的主線已經清晰許多。”


    祁無過雖說有些不明白段戾突然轉移話題,倒也順著說了下去。


    “第一個死亡的人總是會揭露些東西。”他說道,“好奇不僅能害死貓,還能害死人。隻是不知道這家療養院和遊戲主線又有什麽聯係。”


    段戾說道:“盒子。上次遊戲,出現了西方文化中的概念。”


    祁無過聽到這裏,猛地一翻身:“就是這個,我就覺得有條模糊的線把這些碎片穿起來。”


    豁然開朗的感覺著實太好,祁無過激動之下,一時之間沒想太多,直接就撲到了段戾身上。


    兩人雙目相對,距離近得有些過分。


    祁無過感覺段戾似乎渾身都僵硬起來,對方的手也放在了他的腰間,微微用力,似乎在抗拒什麽。


    祁無過一愣,反應過來段戾這人有輕微潔癖,平日接觸還行,現在這距離明顯過界,超過對方底線了。


    段戾張了張嘴,手下微微用力,似乎準備說點什麽。


    祁無過見狀,也不難為段戾,很自覺地翻身下來。


    “抱歉,沒控製住自己情緒,是不是壓到你了。”


    “……”


    他看著天花板,說道:“潘多拉之盒,好奇心帶來的惡果。這遊戲,真是太喜歡玩中西結合這一套了……“


    空氣裏一片沉默,祁無過停了下來,有些不確定地問道:“段戾?睡了?”


    依舊沒有回應,祁無過有些奇怪段戾今天入睡居然比自己還快,倒也不方便打擾對方,便翻了個身沉沉睡去。


    直到祁無過的呼吸聲開始均勻規律起來,房間內才響起一聲歎息。


    祁無過的直覺果然沒錯,夜半時分,外麵又傳來喧鬧聲。


    這次,不是尖銳物體劃過牆壁和鐵門的尖銳聲音,而是有人貼在耳邊說話的感覺。


    祁無過在迷糊之中,隻覺得那聲音像是來自奇怪的地方,那地方又深又空曠。


    “我看見了……我看見了……”


    聲音越來越大,從呢喃變成呐喊,情緒也越來越激動。


    “吵死了!”


    祁無過翻身而起,一臉不爽地對上了段戾的臉。


    他這才發現,段戾坐在床邊,手僵在半空中,似乎準備叫醒他的樣子。


    祁無過瞬間清醒過來,剛才的那個聲音根本就不是段戾的,而是許建設。


    “額……”祁無過為自己的惡劣態度感到有些尷尬,“你,你聽到那個聲音了嗎?”


    “嗯。”段戾點頭,隨後指了指床前,“盒子出現了。”


    “今天王醫生居然沒有來?”祁無過覺得有些疑惑。


    “哐當——”


    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異響,聽起來像是房門上的鎖被人打開了。


    祁無過和段戾對視一眼,兩人沒有說話,直接下床,輕手輕腳地靠近了門口。


    祁無過沒有貿然開門,而是選擇輕輕拉開門上的小窗看了出去。


    走廊上空無一人,開門的人不知所蹤。


    隻是,以走廊的長度和祁無過二人到達門口的時間來算,開門的人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看不到蹤跡。


    “開門的到底是什麽東西。”祁無過輕聲問了一句。


    段戾微微搖頭:“出去看看。”


    兩人倒是沒太多顧忌,以段戾的各方麵實力來說,的確也不需要顧忌太多。祁無過一點也沒覺得自己這種心態有什麽不對,和段戾之間沒必要分得太清楚。


    隊友嘛,各自發揮所長配合通關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才拉開門,他就見不遠處的某扇門也打開了,祝然從裏麵有些慌張地跑了出來。


    祁無過一見,就知道出事了。


    原因很簡單,祝然出來的房間不是他的房間,而是胡子謙的。


    他拉開門迎上前去,就見祝然示意胡子謙不見了。


    可是祝然不能說話,單憑手勢完全無法順利交流。


    好在此時,黃美玲也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她的房間就在胡子謙房間隔壁,應該是有聽到動靜的。


    黃美玲一臉驚魂未定,解釋道:“我,我剛剛又不受控了,才平複好情緒。”


    祁無過直接了當地問道:“胡子謙怎麽了?”


    黃美玲說道:“就,那個聲音你們應該也聽到了,我被吵醒後就聽到隔壁傳來胡子謙罵人的聲音,具體內容沒聽清。”


    “再,再然後,我就聽到開門聲被嚇到了。”


    “裂縫。”祁無過低聲說了一句,隨後轉身就向著門口跑去。


    他並非是一時衝動而枉顧療養院定下的規則,這一串的突發事情,從晚上治療室內的探險記錄到莫名出現的許建設的聲音,再到突然被打開的房門。


    一切的一切,都是在誘導他們前往裂縫。


    段戾自然是跟了上來,黃美玲和祝然也在猶豫片刻後跟了上來。


    四人一路跑出病房區,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平時鎖得嚴實的大門悉數敞開,整個療養院,似乎隻剩下了他們四人存在。


    一出大樓,祁無過就看到了胡子謙的身影,他正趴在水池底部,上半身已經探進裂縫。


    “胡子謙!”


    祁無過喊了一聲,對方渾然不覺,依舊努力向裂縫裏麵鑽進去。


    祁無過喊出聲的時候腳步未停,隻在十數秒內就和段戾一起到達水池裏。


    不需言語交流,祁無過隻需一個眼神,段戾就上前配合他一起把大半個身體已經探入縫隙的胡子謙強行扯了出來。


    胡子謙被扔在地上的時候,還一臉瘋狂地想要再度鑽進裂縫。


    段戾微微一動,擋在了他前麵,一臉冷漠地說了句:“我勸你最好別讓我們再浪費一次力氣。”


    “……”胡子謙渾身一抖,如夢初醒。


    祁無過見他似乎已經從某種魔怔狀態清醒過來,便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胡子謙茫然搖頭:“我,我也不知道。”


    他起身,看了那道幽深的裂縫一眼,搓了搓手臂說道:“我們先回去吧,這地方滲人得很。”


    眾人掉頭往回走,胡子謙解釋道:“我就是半夜被許建設的鬼叫聲吵醒,然後情緒就不受控製了。”


    黃美玲問道:“你,你是被鬼上身了嗎?”


    他搖了搖頭,回憶道:“不像,現在想起來,我全部事情都記得一清二楚,身體也是在自己的意識支配下行動的。“


    “從看完那段影片的時候,我就特別好奇,聽到許建議的聲音後,我最大的想法不是害怕,而是想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麽。”


    “好奇壓過了恐懼?”祁無過問道。


    胡子謙點頭:“好像是這樣,直到剛才你們把我拉出來為止,我腦子裏唯一的想法就是想去看看裂縫裏有什麽。”


    交談間,眾人已經回到病房區,走在前麵的祝然從推開通往病房區的門,就猛地停下腳步。


    在門後,站在一個人。


    王醫生。


    他看了過來,抬手指向眾人方向開始數數:“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都在啊。”


    祁無過如無其事地上前一步:“醫生您這麽晚還沒睡啊,這可不行,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王醫生看了他一眼,吐出兩個字來:“值班,防止你們這些病人犯病偷跑。”


    胡子謙幾人一聽,臉色微變,半夜離開病房區被逮了個正著,特殊治療看來是避免不了的。


    祁無過卻早有準備,剛才他的親切問候就是鋪墊。


    “王醫生您真是太辛苦了,白天上班,晚上還得值班,這才導致工作疏忽沒鎖門吧?”他笑了笑,“這不我們體諒您辛苦,怕門沒鎖好東西丟了醫院找您麻煩,就出門確定所有的門是不是都沒關好。“


    王醫生沉默半晌也沒能弄明白,事情怎麽就變成了他的工作失誤了。最終,他張口說了一句:“回去,醫院的事情不需要你們操心。”


    “……”


    除段戾外的其餘玩家也完全沒看明白,一臉茫然地向著房間走了過去。


    “等等,記住,不要打開盒子。”


    王醫生說完,又上前一步,湊在胡子謙耳朵旁邊說了句什麽。


    隨後,他似乎也懶得管眾人去向,直接轉身離開。


    祁無過很敏銳地注意到了這一點,然而他並沒有直接問出來。


    這個時候得到的結果,不一定會是真相。


    直到胡子謙快走到自己房間,心理防線放鬆的瞬間,祁無過提高了聲音問道:“他跟你說了什麽?”


    胡子謙一驚,下意識就回答:“叫我不要開盒子,尤其是我,啊……”


    祁無過見他一臉驚訝,似乎在懊惱自己怎麽就直接說出來了。他笑了笑,說道:“沒事,王醫生不一定是醫生,你小心點。”


    回到房間,兩個盒子依舊安靜地並排擺在那裏,沒有消失。


    祁無過看了一眼,突然就想起剛才王醫生的話。


    “不要打開盒子。”


    他蹲下身,盯著盒子發呆。那兩個盒子,平平無奇的外表,灰撲撲的,如果是在現實世界裏,大概是扔在馬路上都沒人會多看一眼的存在。


    隻是,從他們來到這家療養院的那天起,王醫生就反複強調盒子的存在,這反倒讓所有人都對盒子在意了起來。


    祁無過甚至覺得,許建設那句意味不明的我看見了,指的就是他看見了盒子。


    “怎麽了?”段戾問道。


    “你有沒有聽過藍胡子的故事?”


    段戾搖頭:“沒有。”


    祁無過起身,走到床邊躺下,說道:“和我想的一樣,其實這也是一個關於好奇的故事。”


    “說來聽聽。”段戾也上床,順手拉過被子給祁無過蓋上。


    祁無過三言兩語把故事說了一遍,之後總結道:“人這種生物挺有意思的,比如那兩個盒子,如果王醫生隻是警告一次的話,大概所有人都會乖乖聽話,沒人會去打盒子的主意。”


    他停了片刻,似乎在想些什麽。


    段戾安靜地等待著,沒有催促的意思。


    “結果,他這麽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不準打開,反倒是讓人愈發好奇,想打開看看。”


    “包括你?”段戾問道。


    祁無過笑了笑:“你這話說得挺奇怪,我也是人,當然會有好奇心,不過我能控製而已,希望其他人不要被王醫生的反向洗腦影響才好。”


    祁無過會說出這句話,是因為心底有些不安,然而作為被關在密閉房間裏的病人,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也隻有閉上眼睛睡覺。


    作者有話要說:  跟大家解釋一下為什麽突然改名,出於和諧要求,文名不能出現鬼神之類的字眼


    沒辦法,隻能改成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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