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的人來報,說雲姑娘晌午之後派了昭昭出門去了離大將軍府上,便孤身一人入了宮,宮內咱們的人跟上困難,好不容易跟上,雲姑娘出了宮,追出來已經不見了蹤影,聽周圍人查探,說是在玄武街附近消失……”


    雖有齊王世子在,但幽王府的情況仍舊不樂觀。


    明槍暗箭,防不勝防。


    原先是衝著他來,現在對他束手無策,便開始對一個女人下手了嗎?


    真是一幫卑鄙小人!


    刑將夜眸底陰沉如墨,聽完飛鷹匯報,抬腳就往外走。


    “王爺,京都人多眼雜,你雙腿……”


    “本王自有辦法,”刑將夜闊步往外走,飛身一躍,消失的無影無蹤,沉沉的嗓音卻從虛空傳來。


    “派人先去搜山!”


    “是!”


    天上大雨,本就天暗,這下視線更加模糊不清。


    山上的野獸們這會兒出來覓食,有狼群在山頭發出聲聲淒厲嚎叫。


    幽紅詭異的火焰還在燃燒,火勢不如先前那般大,好似一朵朵開在黃泉路上的彼岸花,隨風雨搖曳招展。


    雲如月盤膝坐在原地,渾身被雨淋得通透,滿頭墨發黏連在蒼白的麵頰上,唇瓣不知是被凍的還是如何,蒼白的有些透明。


    兩眼視線被雨水朦朧,身上不覺得冷,反而發熱起來。


    沒一會兒,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她摔倒在地,暈了過去。


    閉眼前的一瞬間,恍惚間看到一雙黑靴出現在不遠處。


    那人跨過漫山遍野的血焰,朝她堅定不移的走來。


    沒有嗅到敵意,她便沒有動彈。


    下一秒,來人結實有力的臂膀將她打橫抱起,她額頭貼上一塊冰冷,似是麵具。


    強撐著最後一點力氣抬了抬眼皮,想看看那人容貌,卻隻看到一張麵具。


    如火光明豔的狐狸麵具,雙耳高豎,下半張臉卻是獠牙畢露,十分猙獰。


    她張唇想問問你是誰,最後一點力氣消耗殆盡,徹底昏了過去。


    ……


    “小姐?小姐?”


    不知過了多久,耳畔聽到了昭昭的聲音。


    她用力想睜開雙眼,兩眼卻似是灌了鉛似的沉重無比。


    一聲嚶.嚀後,臉上傳來一陣冰涼觸感,將她乏累清掃而空。


    這次,終於睜開了眼。


    眼前模糊朦朧,似是隔了一層濃濃的霧,等那霧氣散去,才看清守在麵前人兒的容貌。


    “昭昭……”她口中低喚。


    “小姐!你可算醒了!”


    昭昭哭的涕泗橫流,上前就要往雲如月身上撲,被一隻手拉住。


    “如月現在身子虛弱,你還是克製一下自己吧……”


    怯怯的聲音,竟是離落。


    雲如月沒力氣去看二人,睜眼刹那,昏倒之前發生的事如潮水般湧回腦中。


    她親手培養的人,本該護衛自己,卻將手中刀指向了她的咽喉。


    甚至,為了取她性命,不惜自爆用血焰換她同歸於盡。


    “你們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昭昭還想說什麽,但看自家小姐麵色疲憊,眼底也隱著她看不懂的憂愁,便應下,跟離落退了出去。


    “她可醒了?”


    二人一出門,就見刑將夜坐著輪椅朝這邊走來。


    他眸色漆黑,眼底有沉沉的青色,眉眼中聚攏著滾滾陰雲,好似有尖刀隱在那陰雲之下,讓人不敢直視。


    離落下意識低垂下眼道,“見過幽王,如月醒了,但是不許我們陪著,說想一個人靜靜。”


    刑將夜眉心斂起,瞥了一眼緊閉的房門。


    “王爺,這……”


    身後跟著的呂正德麵露難色。


    本來是幽王叫他來給雲如月看診的,看眼下雲如月不許人進,那該如何是好?


    “病人哪兒有拒人門外的道理,隨本王進去。”


    他說的斬釘截鐵,呂正德也不好違背,默默跟在他身後往裏走。


    “吱嘎”一聲,門被推開。


    刑將夜由飛鷹推著輪椅行至床前。


    雲如月兩眼空洞的盯著穹頂,看都不看他一眼。


    “出去。”


    冷漠的嗓音,帶著不容置喙。


    “要出去,也是看完診再出去。”


    刑將夜一抬手,示意呂正德上前。


    “出去!”


    雲如月毫不客氣,唇瓣上下一碰,冷的要濺出冰渣子來。


    刑將夜看著她躺在床榻上,三千墨發隨意披散在側,不似往日那般有活力靈動,好似被抽走了精氣,開敗了的花兒般,兩眼滿含死氣淡漠的盯著穹頂。


    他放在扶手上的五指逐漸收緊,本就清瘦的手背,此刻青筋暴起,壓抑著怒火。


    昨天夜裏,他來遲了。


    不知發生了什麽,讓這女人一夜之間變成了這幅模樣。


    雖他二人並未有什麽特殊關係,但進了幽王府的門,便是他刑將夜的人。


    誰也欺辱不得。


    他麵色黑如潑墨,打了個手勢,讓飛鷹推著他便出了門。


    呂正德立在原地,想跟著出去,但看雲如月臉色確實虛弱,想上前給她把脈,卻又不敢。


    無奈,隻得跟在刑將夜身後退了出去。


    堂堂鬼王都不敢,他一個小小的院首哪兒敢?


    昭昭跟離落就在門前,看刑將夜黑著一張臉出來,噤聲不敢多言,目送其離去,而後就守在雲如月門前。


    “襲擊王府的人身份查出來了,是吧?”


    走出拱月門,刑將夜抬手做了個停下的手勢。


    “那些人有備而來,咱們的人隻查出有幾人腳底板刺著太子死士的刺青,但被清洗過,不是十分明顯。”


    “昨日傷那女人的人,可查清楚是哪方勢力所為?”


    “應當是太子,但屬下發現,還有國師人馬的痕跡,但並未找到人……”


    那些人,都被燒成了灰燼,自是找不到。


    “將那些死士的屍首,掛於城門之上,任何人不得擅自取下!”


    刑將夜目光森寒,“再叫齊滄,隨本王一同入宮,幾日前幽王府被襲擊的事,也該讓皇上有個交代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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