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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爺伸手拍了拍她:“隻擋著臉,把胳膊舀出來,這趙大夫乃是爺常用的人,很是可靠,若他再診不出,再請那位京中來的大夫。”


    鴛兒心下急了起來,蚊子叫般的道:“爺……不必了。”


    聽著這聲兒爺,王爺心中一軟,忽的想起,似這丫頭還從未如此喚過自己?平日裏隻應著“是”,若是叫,也隻叫聲“王爺”。


    “乖,莫要諱疾忌醫,診完了脈……爺回頭賞你十頭羊可好?”


    診上一回脈就能得十頭羊?這……這買賣似是很劃算?鴛兒正愣著,忽覺被子一角被揭了開來,一隻大手伸了進來,順著胳膊一路摸下,直捉了自己右手,被拉了出去,耳中還聽得王爺那低沉之聲:“乖乖躺著,莫要亂動。”


    聽得那大夫已然進了車來,鴛兒哪敢跟王爺在這裏拉拉扯扯的?隻得老實睡著,把頭整個藏進被中,任他診脈。


    那趙大夫原見車中睡著一人,瞧不見莫樣,卻知這車上應該是個小廝近身伺候,見這般模樣還當是王爺貼身小倌兒,哪敢多說多看?


    直將手搭上那脈,這才愣了愣,抬眼瞧了一眼那纖細胳膊,心中恍然,原來是個姐兒啊……


    “沒什麽大病,隻多修養便好。”診完脈,趙醫生一臉笑意的起身說道。


    王爺“嗯”了一聲,卻還是跟他出了馬車。當麵病人的麵兒,沒誰會說病情究竟如何,隻離了病人才會仔細交待呢。


    王爺站在道邊兒上,等著趙大夫的話。


    趙大夫稍一琢磨,那個姐兒雖沒瞧見,既是跟王爺同車的,又如此關切,指不定就是屋裏人,貼身伺候的,見左右無人,便低聲道:“王爺,無甚大礙,不過是女兒家的小日子到了,這路途上勞累了些,多喝些熱水,回頭我再開個方子過來,喜歡吃,就喝上兩碗,不喜歡,養上兩日便好。小姐的底子好,隻這兩日勞累許才疼些,倒不必大調理。”


    王爺愣了愣,這才理會那丫頭倒底是如何了。他從無近身的女人,又何嚐知道這些?想著那丫頭適才還說不是病……可不是麽?當真算不得病呢。


    想著,神色間略有些尷尬。


    那趙大夫隻低著頭,又囑咐著:“平日裏暖著些便好,受不得涼,用膳時避諱著寒物兒便可。”


    王爺點點頭,著人送趙大夫回去了,這才命眾人啟程。待鑽回車中,隻見那鴛兒已然將那被子裹成了一團,就似條肥大毛蟲般,團在車廂正中。


    適才那份尷尬瞬時被這丫頭的樣兒給掃沒了,忍不住挑起了唇角,原本隻當是個孩子,哪曾想,倒真真長大了呢……


    幾步走了過去,想了想,王爺斜靠在那團毛蟲邊上,抬手拍了拍:“可疼的厲害?”


    鴛兒本想裝死,知王爺下去那大夫若非草包的話,必是知道了,以為他上了車未必會理會自己,哪曾想他竟開口問自己?!


    這話讓她怎麽答?便是上輩子在家時,老父也從沒問過她這個啊!


    王爺那話出了口,就見那團毛蟲團得更緊了,想來是羞得緊了,原本心內還有些尷尬,此時忽笑了起來,一抬手,就把那連人帶被的抱了起來。


    鴛兒隻覺著身子一輕,就上了天,嚇得連忙拉下被子,惶恐的看著那臉上帶笑的王爺,緊著嗓子叫了聲:“王爺……”


    王爺沒理會她,直把她放到車廂緊裏頭,平日裏自己睡著、靠著的所在,才又抽過枕頭放到她頭下:“可要喝些熱水?”


    鴛兒心裏頭打著激靈,咽了咽口水,見王爺雖帶著幾份笑意,那眼中卻一如平日的平靜,又想著自己正值月事,哪怕身邊呆著的是個色中厲鬼也未必會把自己如何,這才鬆了半口氣兒,想搖頭,又覺著自己似真的渴了。


    瞧她雖沒應聲兒,卻似真有些渴了,王爺抬手取過放著熱水的壺,倒了一盞過來。


    鴛兒哪敢讓他喂?忙爬了起來,謝了聲兒接過了水啜了幾口。


    “可還要?”


    “不必不必!”鴛兒忙搖頭,一杯已是過了,再要?還真當自己是小姐了不成?就算自己是大家小姐,可麵前這位乃是王爺,便是自己在許府那數日間也不可能讓許府老爺給自己端茶送水啊!


    “睡下吧,一會兒用膳時叫你。”王爺說罷,便也靠了下來,想了想,忽伸手探進鴛兒被中。


    鴛兒緊繃著身子,一時不知該叫或是如何,隻覺著那隻大手環過自己腰間,捉了兩手攥在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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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數日天氣轉暖,手爐收在小喜子那車,尋著不方便。”聲音直吹後頸,引得鴛兒身上輕顫,“乖乖歇息了,莫胡思亂想。”


    莫胡思亂想……現下這般情景,又讓人如何不能胡思亂想?


    鴛兒死咬著唇,卻萬不敢去推他,生怕把這位爺惹急了,腹中又脹又痛,身上緊繃著,哪裏鬆快得了?隻覺著腰間那隻胳膊、捉著自己的那隻大手,渀佛帶著火似的,烤向身上不停冒汗。


    王爺見都過了一柱香的功夫,這丫頭身上還緊繃著,想了想,忽開口道:“上回……打從京中過來時,你們是如何來的?”


    鴛兒愣了愣,忙應到:“我們五個同坐一車,前麵兩個嬤嬤坐一車。”


    “沿途可瞧見外頭景致了沒?”


    “未曾,窗子皆用厚布封了……車前有兵卒守著。”


    “那日日在車上做些什麽?”


    “也沒……什麽。”鴛兒回想著,身上不自覺的鬆了下來,“隻記得嬙兒幾人得了閑了,便舀出各自的衣裳在領子上繡著花兒……有時聊天解悶,卻也不大說話……”


    “自己不繡?”王爺輕聲問著,捉著那雙柔荑,強忍著摩挲的想頭,隻老實貼在她身後,耳中聽她低聲說著。


    “不會……在家中時……未曾學好。”這世道有哪家的女子不會刺繡的?幸得自己選秀時方才十歲,隻說會簡單縫補,還未曾學好刺繡也還說得過去。若是真到了十六七歲,還不會刺繡、不知女誡,那才真真引人生疑呢。


    王爺果沒細問,又道:“這天長日久的,距那邊關還有小一個月的功夫……每日閑了,爺教你寫字可好?字識得多少?”


    “略識得些個,不大通,看著吃力些。”


    “無妨,隻當打發時候了,到那軍中發兵拔營後,便不得閑兒了。”


    又聊了數句,聽著那懷裏的小人兒應是困頓了,王爺便閉口不再言語,隻聽著她呼吸勻稱了,方才輕捏了捏掌中那雙纖若無骨的小手,忍不住雙眼微沉,環著的那手臂緊了緊,左手,也輕輕穿過她頸下,將她攬到了懷中,合上雙眼,將頭靠在她後腦上,沒一會兒,竟也沉沉睡去。


    天色漸沉,身上暖暖一片,雖腹中舒服了些,可身上卻似被箍了起來了般,想動都動彈不得。


    鴛兒輕掙了兩下,才迷糊醒來,眼前的,乃是靠墊,正是坐著的那輛馬車中的物件。一時回過神來,才覺著身上死沉,想轉頭時,便嚇了一大跳。


    頸下不知何時多了隻胳膊,身上那隻也是一般,正死死環著自己呢!腿後有一膝正頂著自己雙腿,將自己卡到車板中那人中間。頭後還傳來陣陣勻稱呼吸,那一呼一吸間,隻害得自己頭頸處陣陣發癢。


    鴛兒僵了僵,一點一點轉頭過去,入眼的,果是嚴王殿下那張俊逸臉龐。


    似是懷裏小人兒一動,便擾醒了似的,王爺眉頭微皺,睜開眼來,正瞧見一雙黑亮亮的眸子盯著自己,見自己睜眼瞧見她了,忽又慌張合上,掩耳盜鈴般的又裝起了睡。隻那身上仍緊繃著,好似驚著了一般。


    王爺不由失笑起來,鬆開那一直捉著的雙手,抬手向上,在那小鼻子上輕點了下:“還困著呢?再多睡會兒?”


    鴛兒忙慌張睜眼,連連搖頭。


    王爺未再多說什麽,隻起了身,命小喜子備水梳洗,不一會兒,晚膳已備好。


    “這豬手湯喝了罷了,爺出去同劉大人一同用膳。”說著,王爺,起身離去。


    鴛兒這才半鬆了口氣,瞧了瞧那滾熱的湯水,又看了眼那數個精致小菜,心內一片糾結。這位爺……於自己未免太好了些,這到底是個什麽意思?莫非……


    忙搖了搖頭,心思暗沉,想著,未必不是這位爺無後,將自己視做了女兒……也是有的吧?


    隨意尋了個借口,心裏慰著自個兒,鴛兒這才取碗用飯。這晚膳比平日裏做得更是用心,那口味也是上好的,再加上那位爺不在,自己不必伺候,不多會兒便風掃殘雲般的吃了個飽。


    “王爺,請。”劉大人喜笑顏開讓王爺坐了上座,這才道,“聽聞您下午那會兒召了大夫過去,可是身上不舒服?那孫大夫乃是京中太醫,陛下也是時有讚譽的,可需請他來再看看?”


    王爺臉上淡淡的,隻道了聲:“不必,病的乃是個……身邊人。”


    劉大人臉上一陣恍然:“下官帶的也有貼身伺候的,雖愚笨些,卻也是老實聽話的,不如……”


    “無須大人費心,我那裏還有使喚的,這路也是走熟了的。倒是大人,車馬勞頓,路上需下人仔細照料方是。”王爺輕輕一擋,自攔了劉大人的話頭兒。


    劉大人忙笑到:“多謝王爺掛懷,下官牢記在心。”說著,又指著桌上幾道菜道,“這皆是家中用慣了的廚子做的幾樣小菜,不知合不全王爺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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