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剛的進展效率還是不錯,把照片交給老師後不到一小時,三張照片都有了下落,雖然隻有側臉沒有正臉照片,不過還辨認出三位同學,都是在校學生。


    經過一一詢問,均是從外回校,然後都直接回了宿舍,沒有再出去,並且都有同宿舍的人且不止一人可以作證,把秦剛燃起的一點希望,澆了個透涼。


    八月的盛夏,瓦藍瓦藍的天空裏沒有一片雲彩,火熱的太陽炙烤著大地。一陣南風刮來,從地上卷起一股熱浪,火燒火燎地使人感到窒息。雜草抵擋不住太陽的爆曬,葉子慢慢地卷成細條。遠處,一些似雲非雲,似霧非霧的灰氣,低低地浮在空中,使人覺得憋氣。


    秦剛索性找了一棵大樹,一屁股坐下來。


    現在即使技術組把他們搜集回去物品做了生物提取,也沒有一個可對比的活人,秦剛雙眼無神地看著校園外一片小山崗,腦子裏似在想著什麽,又似什麽也沒想。


    他相信李毅的分析和判斷,這個方向應該不會錯,幹淨的現場,隱蔽的路線,這個清理現場的人可以算得上心細如發,起碼在清理現場的時候是這樣,沒有理由不選擇這條路線。可是他們發現不了畫像中的人,一定有遺漏。


    李毅起身沿著圍牆慢慢地向西門方向走,一邊走著,一邊仔細的觀察周邊的攝像頭,慢慢走著,見到一扇打的門。


    秦剛仔細回憶了前晚似乎並未見此門,也或許當時並未留意,覺得奇怪,便大步走了進去。


    這是一間餐廳的後廚,裏麵幾個員工已經開始在忙碌,他的進入,並沒讓人注意,也沒有人抬頭看他一眼,似乎就沒有他的存在。


    “你好。”秦剛就近向一位矮矮瘦瘦的員工打招呼。


    “你有什麽事嗎?”


    “請問一下圍牆這道門是一直都有的嗎?”


    “你是……。”


    秦剛亮出證件,表明來意。


    “唔,一直都有啊,有什麽問題嗎?”


    “我好像前天晚上經過,好像沒看見,所以奇怪問一下。”


    “可能當時門關上了吧,一般我們開門的時候就會打開,一直開到晚上關門的,也可能有人出入時隨手就關上了也不奇怪,這種事經常有。”


    秦剛細細地做了番詢問,才明白了原委。


    這家餐廳是學校裏一位領導家屬開的,為方便學校裏的教工和學生出入餐廳吃飯,特意開了一道後門,方便出入就餐,否則,就必須繞到西門出去再走回來,那樣不方便。這讓秦剛想起了湖濱會所那道後門。


    學校肯定是不允許在圍牆開後門的,隻不過這家餐廳老板就是校領導家屬,算是特例,西門這邊一整排餐廳就他們一家後門。


    “那其實是誰都可以出入,你們也不管。”秦剛道。


    “這也沒啥可管的,門隻要開了,誰都可以出入,一般都是來吃飯的,就算不吃飯經過一下,也行的呀。”


    “門要是關上了怎麽辦?”


    “敲門就行了,都是這學校的師生,我們這裏邊誰聽到誰開都行。”


    “晚上幾點關門。”


    “最晚12點吧,我們這兒11點就準備打烊了,其他的館子會晚一些,特別做燒烤的可能會做到下半夜。”


    “7號,這個月7號晚上經過這兒的人還有印象嗎?”


    “警官,我們就在這兒洗菜炒菜,誰進誰出跟我們都沒關係啊,沒有人會留意的。”


    “你們餐廳裏有監控頭嗎?”


    “有的,收銀台有,老板就隻關心錢多錢少,其他沒有了。”


    秦剛走進餐廳,快速地掃描了一遍,的確讓他失望,隻有收銀台對上的天花板有一個攝像頭,直拍收銀的位置。


    隨即秦剛走進後廚道謝後轉身又進了學校,這裏轉右大約50米有一條直通教工宿舍的道路,前後左右的監控頭似乎不多,比教學區少。秦剛試著從通往教工宿舍道路一直走下去,經過一間飯堂,慢慢一直走左右拐了兩個彎就到了圍牆邊。


    一路上,監控也不多,布點間隔明顯比教學區稀疏。


    ******


    回到辦公室,李毅正凝神看著電腦。


    “看你不提神啊,想來吃了白板。”李毅道。


    “全中,三個都是體校學生,從外麵回宿舍,沒問題。我當時見這三位同學的一臉稚氣的樣子,心裏就已經有點涼了。”


    “不能有這種思想,我們聽過辦過的案子,那種屠夫式的殺人惡魔,有哪一個是滿臉橫肉目露凶光的。”


    “嗬嗬。”秦剛笑了,“那是的,滿臉橫肉的未必是歹徒,溫文儒雅的未必是君子,你不來點提振人心消息。”


    “沒有,我找張禮泉本就沒想著有什麽大發現,回來我把西門和北門的錄像也看了,沒毛病,有點對不住昨天那場大規模地行動,浪費人和時間。”


    “別,哥你不能泄氣,你可是精神和榜樣,你提不上勁我就完全癟了。”


    李毅笑笑,“就說兩句應個景,我還是能扛大旗的,我們再捋一捋,一定捋出點方向。”


    “回來的路上我在想,我們會不會遺漏了某些點攝像頭資料,我有一個腦洞的想法。”秦剛道。


    “嗯,這個時候特別需要腦洞。”


    “其實這個幫凶清理完現場,他明確李雅聆是一個人獨居,沒有必要著急離開。以他對現場及小區還有體校熟悉,他還可以選擇一個方法。直接在現場逗留一個晚上,第二天的白天離開,白天的視野好,這樣可以避免夜晚在林子裏穿行發生無法預估的意外情況。而且體校的時間點很好掌握,清早人少,過了9點都在上課,人也少。隻要進了體校,避開幾個關鍵點的攝像頭,白天背個包戴著帽子,合情又合理,還容易混在學生中間悄無聲息,這也是一個可選擇的方案,甚至可以進教學樓的洗手間裏換一套衣服再離開,唯一的缺點就是必需在案發現場和屍體一起睡個覺。”


    李毅聽得連連點頭,“是個好想法,如果不帶走任何物品,我是指洗浴間的物品,還有清理再場的工具,我覺得這樣做絕對可行。”


    “為什麽,他有背包的啊,有影響嗎?”


    “肯定有的,清理現場打掃衛生,拖地,擦桌子,刷地漏,這些操作會接觸什麽,想一想。”


    秦剛緊鎖眉毛,忽地一拍鍵盤,“水。”


    “沒錯,水。擦桌子的毛巾,拖地的布或者海綿,刷地漏的刷子,全部都要沾水,而且這些東西吸了水不是說放一晚上就能幹。更有可能會沾到血跡,這些濕漉漉的物品放在背包裏,會滲水沾濕背包,大白天的,這個辨識度就比較高了,這個人應該想到這點。”


    “包可以是防水的,或者也可以用塑料袋裝著也防水。”


    “防水的包可能性不大,我們推敲過,意外的殺人,然後才需要一個人來處理現場。平是我們買的背包哪會防水,除非你去專業的戶外用品店,現場清理這事需要緊趕著做,還要專程花時間去買包,可能性不大,用塑料袋的可能有。”


    但是方向呢,李毅覺得這樣的分析其實都可能成立,但要點還是幫凶的畫像和尋找幫凶的方向,目前有點讓人一籌莫展。


    “對了,體校的保安隊長說過,校外的車輛,出租車是不讓進校內的,不過私家車可以進,會不會有這麽一種可能,這個人直接就在校內乘坐接應的車出去,隻要不坐在副駕,是不會被拍到的,即便是坐副駕,也要未必能完全拍得清楚,要看坐姿和角度。”秦剛道。


    “人可以很容易的避開攝像頭,車比較難,車裏的司機和副駕位置隻需要調整坐椅,也不容易被拍到,加上天黑光線昏暗,人的確不好拍。但是車牌了,很容易拍到,你覺得了。”


    “套牌?”


    “要幹這種事,肯定得套牌,但可能這樣反而搞複雜了,學校周邊,哪兒停車都方便,攝像頭也少,何必了。”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其實,我在7號進出體校的校外車輛資料裏,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你猜是誰。”李毅道。


    “不是吧,這麽提振人心的信息,你隱瞞不報,是誰。”


    “邵國清,不過7號那天他開的車,不是我們前天晚上遇見他和邊維時開的那輛車。”


    “對,前天晚上他開的是新車,還沒上牌,他換車了?”秦剛忽然生出疑問,“7號用完車之後,到今天最多也就兩周,這就換新車了?這裏麵會不會有什麽玄機?”


    “你回來的時候,這個問題我也想了很長的時間,我不確定,其實我不希望是邵國清的車,這樣,我會堅定自己之前的方向,隻是要好好的再想想方法。可是邵國清的車出現了,讓我有點動搖,是不是我們的方向又一次產生偏差。”


    在秦剛回來前,李毅的確想了好長時間,這一次的分析到底有沒有偏差,雖然辦案過程中,無法避免偏差,但連續兩次有偏差,首先懷疑的,是自己。


    “今天我在體校繞著圍牆又走了一次,特別西門那一段,有間餐廳有個後門可以直接進入學校,出門轉右大約50米就是一條直行通往教工宿舍區的路,攝像頭比較少,路比較窄,道兩邊樹多,我覺得通過這條路有可能完美避開監控。”秦剛道。


    “對,方向不能變,一直走到黑為止,邵國清我們可以再會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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