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那張紙條:“給我查查,這個宗翰林的出生記錄,我要他準確的出生時間。”


    那孩子一看紙條就笑了:“十來天之前,早就有人來找我查過了,這個記錄是假的,那宗翰林根本就不是在這裏出生的。”


    我頓時來了興趣:“你給說說當時的事情。”


    那孩子說道:“那天,來了一個老頭說自己姓宗,還帶了一個十七八歲大的孩子,也是在這裏撒了糖,讓我們幫著找人。”


    我帶著兄弟翻遍了檔案室,也沒見那個宗翰林的出生記錄,跟他同一天出生的孩子,都有記載。


    我把消息告訴那姓宗的老頭之後。那老頭頓時把拳頭攥得嘎嘣一聲,嘴裏罵道:“王八羔子,果然是在騙我。”


    我為了多要點糖又跟那老頭說了一句:“宗爺,有件事兒,我不知道當不當講?”


    宗老頭從包裏抓出一把紙錢點著了扔在地上,才從嘴裏擠出一個字:“說!”


    我收了錢就得說實話啊!


    我告訴宗老頭:“宗老頭,十八年前,城邊上的婦嬰醫院鬧過一次黑虎煞。產房裏十個孩子死了九個,那九個孩子被就地掩埋了,要不,我帶你去看看?”


    宗老頭聽完身子晃了兩晃,要不是我扶著他,他差點就摔在地上了。


    宗老頭站穩之後,對著其他孩子抱了抱拳,就帶著我往城邊的方向趕。


    他們上車之後,我就跟上去了,坐在兩個前座中間,跟宗老頭帶來的那孩子說話:“小夥兒,你知道什麽叫黑虎煞不?”


    那孩子第一眼看的不是我,而是那個開車的司機。


    司機根本不知道我坐在他身邊,嘴裏還念叨著:“怎麽這麽冷?等把你們送到地方,我得去換件衣服!”


    “放心,他看不見我!”我瞟了司機一眼才又對他道:“你知道什麽是黑虎煞麽?”


    鬼孩子說到這裏還故意賣起了關子:“哥哥,你知道黑虎煞麽?”


    我本來想要揍那孩子一頓,卻看見葉歡好像也不太懂,就解釋道:


    “傳說,三虎一彪,七虎一猇,十虎成黑。就是說,同一窩虎仔裏,得有一隻虎仔子,把其他同伴都吃了,才能成彪成猇。”


    “事實上老虎根本就不能下那麽多虎崽,最多就能下仨崽,隻能成彪,不能成煞。”


    “這個黑虎煞其實說的是人。如果,虎年大煞之日,子時出生的孩子,把同時出生的其他孩子都吃了,他就能成黑虎煞。”


    “如果,宗翰林真是黑虎煞的話,那宗老頭可就有事兒幹嘍!”


    那孩子一看沒問住我,不由得露出了失望的表情,看來,他想多要點錢的計劃沒成功。


    我沉著臉道:“別跟我玩小聰明,你把事兒說清楚了,我燒一兜子金磚給你。”


    那孩子馬上就笑了:“當時,我領著宗老頭,拐到了一座廢棄醫院背後的荒地上。”


    “那裏確實堆著十個土包子,乍看上去,就像是十個墳頭,隻不過土包子前麵沒有墳門罷了!


    宗老頭深吸了一口氣,從背包裏拽出一把工兵鏟,就開始順著那土包子往下挖。


    宗老頭隻是三兩下的工夫,就從土包子下麵挖出一副被放在鐵籠子裏已經風幹了的嬰屍。


    那具嬰兒的屍體,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咬過一樣,身上缺了好幾塊肉,看上去慘不忍睹。


    宗老頭連著挖了幾個墳頭,拿出來的都是裝著嬰兒屍體的鐵籠。


    宗老頭的臉色也是越來越白,最後他從一座土包子下麵挖出來一具,像是野貓一樣的幹屍和一個用油紙包著的封信。


    宗老頭顫抖劃開了“野貓”的肚子,從裏麵掏出來了一個木頭人。


    我隻看了一眼就愣住了——那木頭人的五官竟然跟宗老頭帶來的孩子有幾分相似。


    我還想仔細看看,那宗老頭就大叫了一聲摔在了地上。


    他家孩子嚇得趕緊抱住宗老頭拚了命地搖晃:“爺,你怎麽了?你說話啊!”


    我一看宗老頭像是斷氣了,我也沒錢可拿了,告訴那孩子附近有家醫院,讓他去救人,我就走了。


    “我知道的就這麽多!”


    那孩子說完話就眼巴巴往我臉上看了過來,我拐到醫院附近的殯葬商店買了一兜子金磚放在十字路口燒了,那孩子才眉開眼笑地說道:“哥哥,你還打聽別的事兒不?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


    我想了想道:“你先帶我去找埋孩子的地方,剩下的事情路上說。”


    “得勒!”那孩子答應一聲就飄到了我的身後。


    我在路上才知道,那孩子叫“小豆芽”是個病死的孤兒,雖然還是孩子的模樣,卻已經在這個城市裏飄蕩了六十多年了。


    因為沒人給他超度,所以一直都是孤魂野鬼,靠著向術士販賣消息賺幾個小錢兒。


    我這回給他燒的一袋子金磚,是他做過最大的一筆買賣。


    我剛帶著小豆芽走出街口,就看見路邊蹲著幾隻孤魂野鬼,領頭的那個直接向小豆芽說道:“小子,把錢拿出來。”


    小豆芽的臉色頓時變了,求助似的往我臉上看了過來。


    我把小豆芽擋在了身後:“錢是我給的,你有意見?”


    那個野鬼也不害怕,梗著脖子道:“這位先生,我管他要錢,那是規矩。你給的錢多了,反倒不合規矩。”


    術道上確實有這樣的規矩。


    香燭,紙錢那些玩意不值錢,隨隨便便就能買上一堆。但是,術士又不會給孤魂野鬼燒得太多,一兩張黃紙也就頂了天了,那黃紙在陰間連一吊錢都算不上。


    這倒不是術士給不起,而是給得多了,孤魂野鬼該不幹活兒了。


    “跟我講規矩?”我抽出一枚打鬼金錢彈了過去,對麵那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打得魂飛魄散,剩下幾個孤魂野鬼,被嚇得瑟瑟發抖。有人結結巴巴地道:“你……你出手滅魂……你……”


    我冷眼看向對方道:“我叫元爭,住在太平街一號,誰有意見可以來找我。豆芽,我們走。”


    小豆芽一路小跑地跟在我後麵:“你是太平街的小三爺?”


    “小三爺,豆芽給你惹禍了,你剛才打死的那個野鬼其實有主,你把他弄死了,他主子不得來找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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