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王府雲苑一向冷清,配備的仆人很少,如此,一方麵是軒轅烈有意刁難,一方麵是她不想人多口雜,真正算起來的就隻得秋兒一個,還有那些純粹是偶爾過來打掃一下,讓雲苑看起來能住人的而已。今晚雲苑卻是火光圍成一圈,那是家丁手中的火把,將前院照得亮堂起來。


    一下子湧進這麽多人,還真有點不適應。紫璃悄悄地落在家丁身後,籍著黑夜,動作也輕,沒有驚動什麽人。此時的她,依然是一身紫色長衫,臉上卻蒙著一條紗巾,露出的明澈清眸亮如星辰,襯著微微搖曳的火光,更是璀璨。


    視線探向圈內,背對她立著的是一身絳紅錦袍的軒轅烈,身軀高大挺拔,單是背影也感覺出幾分英挺之氣。


    而秋兒是正對著她,此刻正被兩名家丁架著,臉色倒也不顯慌亂。


    “本王再問你一次,雲嵐去哪裏了?”軒轅烈清朗嗓音帶著威懾之意。


    “王妃就在這王府中,王爺不信,可以派人找。”秋兒昂著清秀臉頰,回得從容。


    “找?”軒轅烈冷冷一笑,透出怒氣:“本王已經派人將整個王府翻遍,你不要說她能隱身。”


    “王妃隱身倒不會,隻不過王爺派何人去找?王妃的輕功這麽高,那些人怕是連她的衣角都摸不著。”秋兒目光掃向周圍,諷道。


    這秋兒跟得她多,倒越發牙尖嘴利了。紫璃暗暗一笑,眨了眨眼睛。秋兒目光觸到,當場露出欣喜神色。


    “這麽多人,王爺這是幹什麽?我隻是覺得悶,在王府裏逛逛,怎麽不許?”淡淡的聲音自背後傳來,家丁們微微一愣,回頭一看,雖是紗巾遮臉,但說這話的除了烈王妃還有何人?想了一下,也便自動讓路開來。


    紫璃大搖大擺走了過去,經過軒轅烈身邊,一隻手忽地伸了出來,她早有所料,輕而易舉躲了過去,直至走到秋兒身旁,這才停下。


    看向抓空的手,軒轅烈不甘地一拂衣袖:“王妃為何蒙著紗巾?還有,你可真有雅致,夜深人靜穿這種衣服在府上閑逛,而且避開所有人耳目。”眼眸牢牢鎖住她的臉,目光深沉銳利,妄想透過紗巾看出什麽。


    “紗巾當然是遮醜,王爺也說夜深人靜,嚇到人不好。”稍稍一頓,紫璃眉尖挑了一挑:“我可沒有避人耳目,隻不過很多人反應遲鈍,這不,我站在身後多時都未覺,王爺你還想奢求他們在黑夜中辯出我來?”


    揚了揚衣袖,紫璃歎道:“我的衣角,他們想碰還真難呢!”這話真好印證方才秋兒說的,秋兒一聽,笑了出來。


    “有什麽樣的主人就有什麽樣的奴才,這倒怨不了你們!”紫璃向身旁最近的家丁露出憐憫的目光。


    是人都聽出她口中罵的是誰,這時恰好一道眼刀落到那名家丁頭頂,嚇得他心頭一驚,冷汗滲出,手中火把險些摔到地下。


    “王爺掌管刑部,這家規國法必定牢記於心。台階呢,王爺,我奉勸你一句:該下當下。不然自落麵子就不好了。”紫璃漫不經心地伸手用內力震開架著秋兒的兩名家丁,似是隨口說道。


    她這是在提醒他,提醒他沒有人證物證用不了家規,而因為聖旨他又不能借此休妻。烈王妃深夜未歸,傳出去隻有落他麵子的下場。


    “紗巾遮醜?誰不知烈王妃心高氣傲從不承認自己醜,還有府上哪人沒有見過烈王妃,何須遮?”軒轅烈占不到便宜,竟在這個問題上較真起來。


    看來今晚軒轅烈找碴還真不是巧合。紫璃輕笑一聲:“王爺不信看也無妨,隻不過嚇到,我就不負責了。”手輕輕一扯,紗巾滑落,露出紗巾後的臉。


    眾人就著火光一看,頓時倒抽一口冷氣,手中的火把險些就摔落地上。


    一愣回神,軒轅烈暴吼出聲:“該死的!你怎麽將自己弄成這樣!?”她的整張臉紅腫得不成樣子,完全辨不出原本的模樣。


    無奈地聳了聳肩,紫璃道:“和某人鬧僵了,得此優待。所以隻能晚上透透氣。”這個某人自然指的是曾經給軒轅烈“優待”的毒老了。


    一切都解釋通了,隻不過“罪魁禍首”毒老狠狠地打了個噴嚏。


    “王爺滿意了吧?”紫璃又將紗巾戴上。


    “你這是中了什麽毒?明天叫禦醫過來。”軒轅烈走了過來,問道。話音竟帶出一絲關心。


    紫璃聽了出來,有些古怪地看著他。


    被她看得不自然,軒轅烈哼道:“你已經夠醜了,還醜,本王怕府上的人被你嚇到,要找本王負責!”


    說這種傷人自尊的話才是軒轅烈的風格,紫璃聽了,倒也不惱,畢竟習慣了,再說生氣也沒有用。


    “王爺,夜深了。”紫璃道,話中逐客之意很明顯。


    軒轅烈臉僵了一僵,隨即揚手命令道:“散!”


    此話一落,管家便催促著眾人散去。通明如晝的前院,很快便光亮退去,隻剩下幾隻掛著的燈籠搖曳,還有淡淡的月光。


    看向還站在身邊的軒轅烈,紫璃皺起眉頭。


    而軒轅烈定定地看著月光下光華瀲灩的美眸,沒有打算說些什麽。


    這氣氛真奇怪。


    沉吟一下,紫璃舊事重提:“王爺,關於休棄……”


    “你休想!”一聽這兩字,軒轅烈幾乎是條件反射般開口拒絕。


    “王爺不想收休書,那麽給我就弄個病逝假死什麽的,到時你的嫣然就可以光明正大當你的……”原本她以為經過雲嫣然事件,軒轅烈會收回她掌管王府事務之權,斷她財路,可他卻沒有。看在這份上,她就留他一點情麵。


    “不許!本王不許!”軒轅烈激動嚷道。


    這下紫璃還真是疑惑了,她假死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他不許?“王爺,我想走你可是攔不住的,要不我給你休書,要不我假死脫離王府,王爺你挑吧!”


    “你!”軒轅烈厲目一瞪,瞧見她一臉堅定之色,忍住怒氣道:“你不是說你沒有下毒毒害嫣然麽?想這麽不明不白地走?至少給本王找出真凶!”


    紫璃微微一怔,就連身旁的秋兒也是如此。明顯想不到他竟提出這種要求。


    “你敢這樣不明不白地走,本王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將你揪回來!”丟下這句,軒轅烈便怒氣衝衝地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遠去,秋兒忍不住問道:“小姐,他……”


    紫璃搖了搖頭,表示她也一時想不明白。


    此時,毒老眨眼間飄落身旁道:“丫頭,我方才按照你說的弄了點散給管家吃,套出軒轅烈是下午收到一張紙條今晚才來找你找你麻煩的。至於紙條寫什麽就隻有軒轅烈知道了。其實去弄那軒轅烈不就好了嗎?這樣知道比較多一點,也方便。”


    紫璃聽了這話,默然不語。倒是秋兒出聲道:“老人家,很少人會吃了虧不防範的,你現在怕是連烈王爺的身都近不了。”


    “老夫堂堂毒老,想當年……”毒老還來不及將他光榮往事說上兩件。紫璃便淡淡飄出一句:“雲嫣然昏迷太久了。”


    “啊?”毒老和秋兒聞言有些錯愕。


    紫璃卻也不說,隻在心下沉吟:容熙幫雲嫣然解毒時,應該不知道軒轅睿會出手幫忙,他定會想辦法讓雲嫣然盡早醒來以洗脫她的嫌疑。所以雲嫣然不應該會昏迷如此久。這段時間事情接踵而來,她倒忽略了這一點。


    下毒凶手是毒王慕青的徒弟,可惜慕青已死,毒老又很早就和慕青斷絕了關係,這條線索也無從查起。不過,那人怕是衝著她來,遲早會有其它行動。


    目光穿透重重樹影,紫璃探向雲嫣然所在的臨風閣。今晚究竟……


    風起,揚起她的衣衫,卻不想一枚黑色身影在眾人未覺之際,乘風飄出臨風閣,宛若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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