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都是自私的動物,固然鹿青山是個不完全男人,也是同樣的自私。他因為身體的殘疾,無法給蘇雨珊帶來正常的夫妻生活,但這並不意味著他能容忍蘇雨珊與別的男人做下那種事情。但凡身體有殘疾的,心理多有殘疾,鹿青山也是如此,二十年的時間,他一直生活在這種心理殘疾的陰影之中,活在痛苦的自尊下,雖然他也常對蘇雨珊說,要跟她離婚,讓她找一個合適的男人,但是,作為本心而言,他怎麽能舍得如此聰明美貌的妻子呢?


    所以,在莫名地醒來,在偶然聽到妻子與楊震竟然在他的病房裏做下那種事情,而且已經絲毫不避諱他,鹿青山心中的怒恨可想而知。盡管鹿青山心裏也明白,他已經活不多久了,蘇雨珊可能早晚會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但他仍是無法忍受這種打擊。最讓他感到惱怒有的是,跟蘇雨珊做下這種事情的人是楊震,他女兒的男朋友,這種嶽母與女婿的勾當尤其讓他無法原諒,他們倆對不起自己,對不起小鹿。


    不過,在又一次經曆手術之後,鹿青山再一次清醒過來了,隻是這一次的清醒遠在上一次之上,因為他心裏有一種預感,自己將不久於人世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鹿青山明知自己將不久於人世,心胸也陡然間開闊起來,以前想不透的,想不開的事情,突然在心裏明朗起來,其中就包括剛才讓他再次犯病的那件事情。


    反正自己就要死了,死人管不了活人的事,日後蘇雨珊無論嫁給誰,他能管得了嗎?楊震也罷,李震也罷,隻要他對蘇雨珊好,隻要蘇雨珊喜歡他,又有什麽關係呢。或許母女一起給人當情人有些難以讓人接受,但蘇雨珊與小鹿並不是真正的血緣關係母女,隻不過是養母與養女的關係。楊震是個不錯的男人,單是看他對小鹿這麽好,小鹿又明知自己成不了他的妻子還要這樣的死心塌地,就足見楊震是一個隻得女人托付一生的男人,或許隻有將她們母女都托付給楊震,自己才能走得放心。


    “楊震,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雨珊竟然是處女?”楊震看破了蘇雨珊是處女的事情,隻有楊震與蘇雨珊兩個人知道,楊震沒有對小鹿說起,蘇雨珊自然也沒有向鹿青山說起,不過,既然楊震與蘇雨珊發生了關係,鹿青山知道這事肯定被楊震知道了。


    楊震哪裏敢說他早就知道啊,點了點頭道:“不錯,我正奇怪著呢,難道…難道小仙兒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反正鹿青山就快要死了,裝糊塗吧,畢竟鹿青山的時間不多了,萬一被誤會了,事情就大發了。


    楊震說的這句話是一句廢話,蘇雨珊一直是處女之身,小鹿當然不可能是她的親生女兒了。不過,鹿青山卻是誤解楊震這句話的意思了,他以為楊震認為小鹿是他與前妻所生,蘇雨珊是小鹿的繼母,畢竟他們兩個是典型的老夫少妻。


    鹿青山歎了口氣道:“不是,小鹿是個孤兒。”


    楊震心下一震,剛才他確實也猜想小鹿是鹿青山與前妻所生,卻不想結果並非如此。雖然那晚崔謝敏與楊雪聽鹿青山講述了他的過去,但兩人出於對鹿青山的尊重,沒有得到鹿青山的同意,是以並沒有將此事告訴楊震。


    鹿青山又歎了口氣,苦笑一聲,將自己與蘇雨珊的故事抽重點講了一遍,楊震這才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不由唏噓不已。


    準確來講,鹿青山的一生是很悲哀的,從小因病被親生父母拋棄,成為一名孤兒,失去父母的疼愛,是以他的童年是不快樂的,是有陰影的。但是,幸運的是,他遇到了一對好心的夫婦,給了他一個家,一份關愛。隻是,這樣的快樂也僅僅是十幾年,在十七歲那年,他失去了男人的資本,更是失去了男人的自信和尊嚴。後來,來hz市打工,鹿青山因為自卑之心,不敢在單位解###,不敢在外麵洗澡,日子過得並不快樂。


    直到蘇雨珊要以身報恩,直到她想出了真結婚假夫妻的方法,鹿青山才在外人的麵前找回了那份虛假的自尊。再一次的好日子就是這二十年了,嬌妻乖女,天倫之樂的同時又伴隨著對蘇雨珊深深的愧疚,畢竟他們夫妻多一年,就耽誤蘇雨珊的青春一年。當被檢查出來得了癌症,並活不多久的時候,鹿青山並沒有絲毫的害怕,反倒覺得這是一種解脫,無論是他還是對蘇雨珊,都是好事。隻是,讓鹿青山極難舍的是,他放不下小鹿,因為他把幾乎所有的愛都給了女兒。


    “楊震,你可明白我的意思?”講完了自己與蘇雨珊的過去,鹿青山見楊震突然沉默不語起來,心下大急,急忙催促問他,畢竟他心裏也明白,回光返照的時間不會太久的,他要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將該安排的後事全都安排到位。


    楊震不是傻子,當然明白鹿青山的意思,是準備將蘇雨珊和小鹿全都托付給他,準確來講,是讓楊震將她們母女一起收了。因為蘇雨珊與小鹿之間沒有血緣關係,是以這件事情雖然稍有悖倫,但也不是那麽不能讓人接受。隻是,這其中卻有幾個大大的難點,第一,鹿青山與蘇雨珊的故事,或者是她不是二人親生,隻是他們從孤兒院領養來的孤女的事情,小鹿並不知道,突然在這個時候告訴她,小鹿如何能接受。而且,即便小鹿能接受蘇雨珊隻是她養母的事實,但在她的心中,十九年來,一直是將蘇雨珊當做自己的生母的,母女同時給楊震做情人,小鹿能接受嗎?


    第二個難點,就是蘇雨珊了,這可是一個貞潔烈女啊,在現在這個年代,女人**也就**了,能夠因為**而選擇自殺一路的,恐怕放眼整個hz市也找不出幾個來,偏偏小鹿和蘇雨珊都是這樣的人,一個撞車,一個撞牆,真應了一句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楊震跟蘇雨珊的接觸不多,是以對她內心的想法,尤其是在鹿青山病故之後的打算不了解,究竟蘇雨珊準備就這麽過一輩子呢,還是再找一個伴兒呢,楊震不知道。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就算蘇雨珊有在鹿青山死後找一個伴兒的打算,也絕對不會跟女兒搶男人的,從剛才她斷然撞牆自盡就能看出眉目來。


    第三個難點,退一萬步,就算蘇雨珊點頭答應,就算小鹿絲毫不介懷,但是楊震身邊女人對此事的態度呢,又將如何?雖然楊震身邊女人很多,但這些女人基本上都是各自獨立,彼此之間並沒有什麽關係,隻有司徒妙與嚴菲菲是沒有血緣的師徒關係,尚且還不得公開,其餘已經成為或者被認定為楊震女人的冷清寒、文玉蕾、薑芷雲、聖戰洋子、曲蘭月、劉明佳、劉嫂等人之間都是沒有任何關係的。以司徒妙與嚴菲菲的師徒關係,楊震尚且不敢公開,試問蘇雨珊與小鹿之間的母女關係,如何能被大家認同呢。


    “楊震,你究竟答不答應?”見楊震還是沉默不語,臉色變化迅速,鹿青山心下更急,急忙再次催促他。


    被鹿青山再次催促,楊震忽然心下一動,暗想,反正鹿青山就要死了,何必順勢答應他,即便做不到,也好讓他安心離開,不然的話,若是來一個死不瞑目,自己的罪過可就大了。於是,楊震便點了點頭道:“好,鹿叔叔,我答應你,在你離開之後,我一定好生照顧她們母女。”雖然是答應了,但這句話卻有些含糊,照顧她們母女,究竟怎麽個照顧法?小鹿不用說了,肯定是要成為楊震的女人,但是蘇雨珊呢,單單是給她一個安逸舒適的生活壞境和條件,還是再給她男女之間的情愛呢?


    “不,我要你答應我,讓雨珊和小仙兒都做你的女人,隻有你才能保護她們。”臨死之前,鹿青山的腦子極度清醒,因為事情突發,蘇雨珊在鹿青山犯病後撥打120,將鹿青山送到醫院,根本沒有任何時間化妝成老太婆的樣子。是以,蘇雨珊與小鹿這一雙母女花正式暴露了身份,畢竟因為她們兩個太美了,個個都有不亞於文玉蕾的美貌,當然就會一下子成為焦點人物。鹿青山即便不死,也無法擋得住那些覬覦她們母女美貌的人,是以現在唯一有這個本領,又讓鹿青山放心將她們兩個托付的人隻有楊震了。


    楊震望著鹿青山焦慮的神色,輕輕點了點頭道:“好,我答應你。”其實,就算沒有鹿青山的托付,楊震也會不遺餘力地保護她們母女的,畢竟這兩個女人都跟他有了肌膚之親,而且蘇雨珊更是跟他發生過關係了。


    聽著楊震親口答應,鹿青山這才暗鬆了一口氣,焦慮的神色慢慢平複下來,長長出了一口氣,喃喃道:“這樣我就放心了。”


    頓了一會兒,鹿青山又道:“楊震,你把雨珊喊過來吧,我有話要單獨對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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