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亦幾乎是被那帶著哨音的呼嚕聲,給吵醒的。他皺了皺眉,慢慢的睜開了他的眼睛。


    看著眼前陌生的世界,鍾亦不禁一陣恍惚。緊接著,回憶如潮水一般湧來,他不禁悚然而驚,背脊一陣發冷。


    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起,鍾亦快速的查看自己的身體,原本他受了極其嚴重的內、外傷,不然不會導致他昏迷過去。而此刻,他的皮膚白裏透紅,更是一道傷痕都沒有,不僅如此,他感覺自己神清氣爽,精、氣、神都非常不錯。


    就在這時,原本鍾亦還以為,隻是個擺設的鸚鵡,大聲叫了起來:「醒了,醒了……」


    鍾亦一驚,他高度戒備起來。房門被人推開,一個小個子男生,賊頭賊腦的鑽了進來。


    男生無視鍾亦的存在,徑直來到那個酣睡的人跟前,他使勁的搖晃對方。


    「小貓貓,快起床,吃飯了……」


    那位熟睡的老兄,顯然睡意正濃,根本就不搭理他。小個子男生,似乎早就知道是這樣,他不以為意,隨手從口袋裏摸出幾隻彩筆來,在酣睡的那人臉上,隨意塗鴉起來。


    鍾亦咳嗽了一聲,小個子男生一邊欣賞自己的作品,一邊回道:「你要是睡醒了,該幹嘛,幹嘛去。」


    鍾亦全身都緊繃著,他並沒有因為小個子男生的這句話,而放鬆戒備。


    「這裏是哪裏?」鍾亦繼續問道。


    「賓城!」


    「鋒之盟?」


    「嗯!」


    「你們就這麽放我走?」


    「不然呢?把你大卸八塊,擱冰箱裏?」小個子男生回道。、


    鍾亦有些不明白,不過,既然對方願意讓自己離開,自己也沒有必要留在這裏,還是先回血盟再說,鍾亦很快拿定了主意。


    從這間屋子走出來,鍾亦發覺現在是夜晚,隻是不清楚,具體是晚上幾點鍾。


    鍾亦雖不是賓城本地人,不過他來賓城已經快一個月了,作為一名玩家,他對賓城的地形,幾乎是了如指掌,不過他走出屋子來,還是忍不住認真的辨識了好一陣,這才大致弄清楚,這裏是哪裏。


    知道了大致方位,鍾亦不再停留,他縱身從二樓,翻過欄杆,跳到樓下。雖然不明白,那個小個子男生,為什麽會這麽好心,讓自己離開,但鍾亦還是不願意,撞見鋒之盟其他的人。


    不過鍾亦的不走尋常路,終究還是害到了他,天曉得這小樓四周,布置了什麽機關,鍾亦的腳一接觸到地麵,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盡管他身手不錯,不等那像鐵刺的物什,紮到自己,他就及時的改變了落腳的地方,不過他落腳的地方,仍不是地方,一團活物纏上了自己。


    鍾亦連忙伸手去扯那物什,那滿身是刺的物什,反而紮傷了他的手,隨著那物什收緊力道,鍾亦隻覺得雙腿在頃刻間仿佛被紮入了上萬口鋼針,他忍不住痛得發出了一聲慘叫。


    黑影幢幢,四下裏,出現無數各樣的眼睛,頭頂上更是有黑色的大鳥飛過,沒什麽地方,比這裏更恐怖了。


    「季鋒!有本事,明槍明刀的來,暗箭傷人,算什麽好漢!」鍾亦大聲咒罵起來。


    很快小樓這邊的燈,都亮了起來,幾個少年依次出現在鍾亦麵前。


    全部是陌生麵孔,鍾亦一個都不認識。


    一個麵色發青,長相醜陋的少女,率先趕過來,她連聲向鍾亦道歉。鍾亦借著燈光,他這時才發現,緊緊纏著他不放的,竟然是一種長滿了利刺的藤蔓植物。


    少女口中吟唱不知名的歌兒,打出一道道法訣,這些藤蔓像是活物一般迅速的從鍾亦雙腿上撤離開,鍾亦見那藤蔓,自動紮進土裏……


    少女扶住鍾亦


    ,連聲說著對不起,而這時,其他人已經把他們圍了起來。


    那藤蔓的尖刺應該有毒,鍾亦感到特別的痛,不過當下,他顧不上這些,他眼見眾人圍過來,他一把將扶著他的醜少女扯到跟前,他的右手扼住了少女的喉嚨。


    「你們別過來,不然我掐死她!」鍾亦冷聲向眾人喝叱道。


    小個子男生,這時從二樓探出身來。


    「姓鍾的,你還是不是個人,我們好心的幫你療傷,沒有任何人為難你,你一醒過來,就讓你回去,你偏偏還日怪,在這裏搞事情。你既然不想回去,你就留下來,給小芋頭當花肥吧。」


    原來這小個子是田添。


    田添翻身從二樓跳下,他是此間的主人,熟悉地形,他落腳之處,並無那怪異植物竄出。


    鍾亦厲聲叫道:「你們不要亂來,不然我說話算數,我真的會掐死她!」


    鍾亦的手勁不覺加大了幾分。


    嚶嚀一聲,鍾亦覺得有些不對勁,下一刻他突然驚覺,受製於他的人質,竟然變成了一棵小樹。這少女竟然是一位精通木係功法的玩家。


    這少女自然是喻曉靜了。


    群敵環伺,各個都是天賦異稟的玩家,鍾亦可不認為,自己能夠從鋒之盟,這群玩家手上,從容脫身。


    田添越眾而出,就想要為喻曉靜出頭,不過不等他有所動作,隻聽到輕輕一聲咳嗽,田添就像見了貓的老鼠,他收住了腳步,竟然退回到了人群裏麵。


    一個俏生生的美少女,緩步走上前來。


    「呀,原來還是一個小帥哥呢,咯咯……」


    這是長相不輸黃羿的美少女,看到了她,鍾亦忍不住就聯想到了黃羿,他身上又有了勇氣。


    其他人,鍾亦聞所未聞,不過段冼華,他倒是從楊勁鬆那裏聽說過。


    「段冼華?」鍾亦不確定問道。


    美少女頓時激動了起來。


    「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我太開心了,早前我就聽說過你,說你是有情有義的美男子,一直想當麵見見你。你被鬼蔓紮傷了,你疼不疼?要不要先給你治治傷口?」


    段冼華表現得很熱情,鍾亦不禁有些恍惚。還沒等他弄清楚什麽情況,段冼華纖纖玉手,‘劈裏啪啦"接連幾記耳光,抽得鍾亦差點連東南西北都快找不著。


    鍾亦這時總算想起,段冼華是《悔過書》的擁有者,不得不說,挨了這幾記耳光後,鍾亦總算是清醒了不少。


    「都回去吧!」一個慵懶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


    眾人並無動作,也不見有人離開,隻是四周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那些環伺周遭的眼睛,快速消失,還有那‘撲棱棱"扇動翅膀的聲響,從頭頂飛過……


    「鍾亦,鋒哥交待過,你養好傷,就可以自行離開了。小段方才是為曉靜出頭,誰讓你恩將仇報呢?你可以走了,賽豹會帶你走出這片叢林的。」


    鍾亦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方才段美女那幾巴掌,打得可真痛。他看向說話這人,這人剃一個平頭,身穿一件緊身黑色汗衫,一隻小猴子蹲在他的肩上。


    這人正是徐法海。


    真是難以置信,季鋒抓住了自己,不僅治好了自己身上的傷,他還囑咐鋒之盟的人,不要為難自己,讓自己自行離開。這,可能嗎?


    突然鍾亦似乎想到了什麽,他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肚子。


    「你還真是個人才,下蠱這麽lo的事,我們是不屑而為之的,我們也沒有精神催眠你,你想象力未免太豐富了。」人群中一個女生脆聲說道。


    鍾亦將信將疑,不管怎樣,這總是一個好消息。他神情複雜的看了一眼


    ,圍著他的眾人,他輕輕點了點頭,他一瘸一拐,向眾人身邊那條大狗走去。


    徐法海的聲音,這時在他身後響起。


    「鍾亦,你本是血盟的棄子,是被黃嬌和楊勁鬆拋棄的棄子,即便是回去,我還是要提醒你這一句。」


    鍾亦停下腳步,他轉過身來,問徐法海道:「你把話說清楚,我怎麽就成了血盟的棄子?」


    段冼華插話,冷冷說道:「像你這種沒有禮貌的家夥,我們為什麽要告訴你?」


    鍾亦再次楞在了原地,回想起方才發生的一切。他似乎沒有和這群人互通姓名,也沒有向那名木係玩家說聲對不起。


    身後的大狗狂吠兩聲,鍾亦歪了歪嘴,轉身拖著發麻的雙腿,跟著賽豹,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去。


    仙茗居這邊,早早地就打烊了,還待在店裏的,都是季鋒他們相熟的親朋。


    季捷他們回來,比預定時間晚了近兩個鍾頭,不過,隻要大家順順利利回來,對高雲萍他們而言,這就足夠了。


    龐玉和、曲紅豔夫婦,周奎武夫婦,廖磊的父母,季延年一家子,還有沈榮、關毅……即便是自己人,仙茗居也是擠得水泄不通。


    沈雁翎她們買來鮮花,送給返家的眾人,看到季鋒從車裏鑽出來的那一刻,沈雁翎就黏了上去,歡喜的眼淚,流個不停,她一把挽住季鋒的胳膊,是一刻也不想撒手……


    看到親朋故舊無恙,季捷他們總算是長噓一口氣,麵對一眾迎接他們的親朋,眾人心裏是百感交集。


    在仙茗居,享受了高雲萍籌備的接風宴,大家沒有在這邊待太久,早早地各自回家。


    沈榮幾乎快將沈雁翎的手指掰斷,好不容易才讓季鋒脫身。雖說女大不中留,不過像沈雁翎這樣,眾人還是覺得有些好笑。


    跟著父母回到闊別近兩個月的家,季鋒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今夜是屬於父母的,雖然季鋒還是個半大小子,但這些事情,他一清二楚。


    季鋒發動穿牆術,離開家,往西郊奔去。


    黃狡(黃嬌)會將鍾亦作為棄子,當真有些出乎季鋒的意外,雖然說他在將鍾亦交給徐法海時,對他有做交待,但季鋒終究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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