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當中,隻有一個半人,說了真話,剩下的三個半人,根本就沒有說實話。”周青羽回答道。


    顏芯‘哦’了一聲,望向周青羽。


    周青羽分析道:“當時,隻有廖磊說的是大實話,覃遠峰則是說了半套真心話,半套謊話,至於其他人,都沒有說實話。”


    顏芯道:“你是說遠峰想要成為莊園主,坐看雲卷雲舒……那是真心話?”


    周青羽嗔怪的看了一眼顏芯,她不相信顏芯沒有看出來,她嬌聲說道:“不然呢?”


    顏芯故作不知問道:“青羽,為什麽你會認為,天寧他們撒了謊呢?老實說,他們說得合情合理,再說也沒有這個必要。你是怎麽想的呢?”


    周青羽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鋒哥他們極為謹慎,處處小心翼翼,尤其是鋒哥,我總覺得,他有一種莫名的淡淡憂傷。”


    顏芯道:“可能他是想念,玲玲那個丫頭了,初涉情場的年輕人,都是這樣,恨不能整天黏在一塊兒……”


    周青羽搖了搖頭,說道:“不會是這樣的,不是我小看沈雁翎,她還沒有這麽大的魅力。如果鋒哥真的在意沈雁翎,他大可以主動聯係她,雖然季叔他們將鋒哥保護得嚴嚴實實,但隻要他有心,聯係沈雁翎,對鋒哥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我和他們接觸過,鋒哥對沈雁翎那種若即若離的態度,我能感覺得到……幹媽,您不覺得覃遠峰,其實也有點跟鋒哥很像嗎?”


    聽周青羽這麽說,顏芯低頭沉吟片刻,她微微點了點頭。


    周青羽繼續說道:“鋒哥和覃遠峰,他們文武雙全,同齡人當中,暫時還沒有比他們更優秀的。他們的家庭狀況也不複雜,經濟情況都還不錯,不會是成為他們的累贅,可以說前途一片大好。以他們師兄弟的情況,想要做點什麽,一點困難都沒有,我就搞不懂……”


    顏芯似乎想到了什麽,她有些緊張了起來,她不放心問道:“你說他們,會不會牽涉到江湖門派之間的恩怨?”


    周青羽連忙安慰她道:“現在都什麽年代了,這些武俠小說和民間傳說中,才會出現的橋段,我敢說,現在早就絕跡了。”


    顏芯道:“話不能說滿,要知道有一些仇恨,會延續好幾代,不會因為世代更替,改朝換代而停歇,有一些世仇,甚至會延續幾百年,仍舊存在……”


    周青羽咬了咬嘴唇,她遲疑了一下,說道:“這個我沒法確定,不過我猜,鋒哥當心的,應該不會是這個。”


    顏芯詫異問道:“青羽,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周青羽猶豫了一下,這才說道:“鋒哥曾經向幹爹詢問過,至高規則的事,而且鋒哥他還說了一些玄奧的話,他說他感應到了,未來會出現一些變故。


    雖然他極力想要掩飾什麽,但是我能感覺到,他內心的惶恐和不安。他應該預見到了一些事情,他其實是在向幹爹尋求心靈藉慰。幹爹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給了他一些安慰。我能感覺得到,鋒哥的心結,似乎沒有完全解開……”


    顏芯好奇問道:“青羽,你能查覺到小鋒當心的是哪個方麵嗎?還有,你方才說,‘至高規則’這又指的是什麽?”


    周青羽簡單的向顏芯介紹了一下至高規則,又將當初季鋒與張逸工的談話,完完本本的敘述了一遍。


    末了,周青羽道:“幹娘,您還記得,鋒哥和覃遠峰,他們與戴大叔的比武麽?我曾經分別問過他們師兄弟,他們兩人孰強孰弱?他們給出的答案,倒是比較一致,鋒哥總體上更勝覃遠峰一籌,不過覃遠峰也差不了太多。鋒哥和戴世寶比試過後,我記得戴世寶曾經說,鋒哥的武藝高出他太多……不過在場上,並非如此,您知道覃遠峰落敗了,鋒哥也是苦戰了二十多分鍾,最後才險勝。結合場邊龐楚楓他們的神情,表現,您不覺得可疑麽?”


    話題突然轉移到了比武,顏芯有些不解,不過她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你的意思是,小鋒和遠峰,他們當時都有放水,故意造成險勝的情形,對麽?這其實沒什麽,要知道江湖人最看重臉麵,‘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呢?”


    周青羽突然臉紅了起來,她低聲說道:“幹娘你們的注意力可能集中在龐楚楓,季叔他們身上,其實我關注的對象是鋒哥。”


    顏芯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幹女兒,笑道:“這有什麽難為情的,青羽你繼續說。”


    周青羽道:“鋒哥聚精會神的觀看覃遠峰與戴大叔的比武,他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戴大叔身上,看得出來,他非常失望……我記得他當時還與天寧他們進行了耳語,他們的神情似乎都很失落,要知道當時場麵上,覃遠峰還占優……


    後來,我曾經一度以為,這是鋒哥看出了,覃遠峰與戴大叔的勝負手。不過後來,我意識到,事實很可能並不是這樣。尤其是後來,王秀澤大哥,他對鋒哥他們推崇備至,要知道他是武當年輕一代的第一人,戴大叔都不是他的對手,這就更加印證了我的猜想。鋒哥他們一定還有很多事,瞞著我們……”


    顏芯聞言,不禁咬牙切齒道:“這些家夥,瞞著我們娘倆的事還少麽?可是他們不肯說,我也那他們沒脾氣。對了,青羽,你提這件事,和你先前說的話,又有什麽關聯呢?”


    周青羽道:“鋒哥以武入道,已經到達了天人合一的境界,因此才會出現天人感應,因此他才會向幹爹請教至高規則的問題,他對戴大叔進行細致觀察,似乎就是想要從他身上,尋找出窺測天道的方法。我是這樣理解的。”


    顏芯聞言,喟然歎道:“難得有你這樣一個心思細膩,觀察入微的紅顏知己,小鋒這小子,還真是福氣。”


    周青羽輕輕叫了一聲‘幹媽’,依偎到了顏芯懷裏。顏芯愛憐的輕輕撫摸,周青羽的披肩長發,幽幽說道:“僅僅隻是小鋒有這種天人感應,那還說明不了什麽問題,遠峰的實力稍遜小鋒一籌,他要是也達到了,小鋒的層次,這也沒什麽意外。可天寧和楚楓他們,對此深信不疑,這就值得玩味了。楚楓瞪遠峰的時候,我也注意到了。還有遠峰的話裏麵,蘊含了很多消極的思想,也就是說,他們篤定,將來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也不知道是災變,還是禍事……老實說,我有些放心不下天寧。”


    兒子跟自己,不是一條心,這讓顏芯很受傷。不過顏芯太了解張天寧的個性了,張天寧太過執拗,除非是他自己回心轉意,否則,是很難將他扳過來的。


    周青羽道:“幹媽你放心,我會盡快進到他們小圈子裏麵的,他們到底在搞什麽鬼,過不了多久,就會水落石出。對了,幹媽,信息茶的成分,分析結果出來了麽?”


    顏芯道:“哪會這麽快,最少要一個禮拜,才會出來結果。”


    周青羽歎息道:“雖然說這樣,有些對不起覃遠峰,但誰讓他們要瞞著我們母女呢!”


    顏芯也是歎息一聲,說道:“必須承認,先前我找人去調查你季叔他們,算是徹底失敗了。現在,隻能是依靠你,來完成這份工作。阿捷這家夥,就像一條泥鰍,滑不丟手,你跟他們打交道,千萬要多一個心眼,不然一不留神,就被你季叔,帶到溝裏去了。”


    周青羽咯咯笑了起來。


    少頃,周青羽止住笑聲,她問顏芯道:“幹媽,你追蹤過天寧的手機沒有?”


    顏芯道:“我有做過天寧的手機定位,不過沒有頭緒……”


    周青羽道:“不會沒有頭緒,根據車程,和他們外出的時間,我們大致能判斷出,他們的活動區域。結合張天寧的幾次手機定位,我們就能找到他們的活動規律,大致推估出,他們下一次秘密聚會的地點……”


    顏芯頓時信心大增,她當即表態說道:“還是青羽你有辦法,這樣都能找到破口,幹媽全力支持你,我倒是想要看看,這幾個鬼家夥,到底瞞著我們,究竟是想要幹什麽。”


    武當山大溝,某處僻靜無人的山坡,季鋒他們五人,正在一起議事。


    和往常一樣,還是由龐楚楓率先發言。


    “這一次演法的核心,是封禁,以及反封禁。何謂封禁?簡單來說,就是讓對手張不開嘴,發不出聲,手腳動彈不得。


    這世上究竟還有多少神選之人,有多少種類的天書,現在我們還不得而知。鋒子的職業,是修道士,遠峰的職業,是術士,你們兩個,職業相近,會不會還有其他職業的神選之人,比如武士,祭司,魔法師……我們暫時還不得而知。封禁對所有人都有效,尤其是你們這樣的脆皮職業。”


    季鋒和覃遠峰,聽得入神,他們這個小團體,雖然以他們兩個為主,但其他人發揮的作用,同樣不小。


    龐楚楓作為團隊的分析師,她的表現可圈可點,就連覃遠峰都對她心悅誠服。看了百十本,玄幻小說,十幾部中外的魔幻電影,龐楚楓從中汲取了充足的養分,基本上,她的每一條建議,都非常到位。


    “原則上,我不讚成你們與陌生人,保持太近的距離。”龐楚楓一邊說著話,一邊從口袋掏出一件物什出來。


    季鋒眼尖,他認出了龐楚楓掏出來的玩意兒,這竟然是一瓶,強效防狼噴霧劑。


    龐楚楓舉起手中的防狼噴霧劑,衝季鋒他們說道:“這是防狼噴霧劑,大家可別小看它,要是近距離噴到臉上,絕對讓人睜不開眼,嗆得受不了。別說是看不清周圍的環境,就連開口說話,都成問題。這就是封禁的方法之一。”


    “‘封禁’是一套綜合的戰術,包含了像防狼噴霧劑,辣椒麵粉包,之類的生化類武器,還包括口舌生瘡,風火牙痛,緘默術之類的法術。讓法師,術士,開不了口,這個法師、術士,也就廢了。


    當然,封禁術,是相對的,你們對敵,首要防範被對手封禁。因此你們除了要時刻保持警惕心,還要養成習慣,避免和陌生人近距離接觸。如果不幸真的遇到了強敵來襲,記住我的話,你們按照我們昨天練習的走位,第一時間拉開和對方的距離,同時做好自我防範,‘真靈守護’,施法時間短,應當是優先法術。不要急著與對手力拚……”


    真靈守護是咒法,季鋒和覃遠峰都能施展,不過這個咒法,兩人都沒有練習過。


    “浩蕩離愁白日斜,吟鞭東指即天涯。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這首龔自珍的《已亥雜詩》竟然就是真靈守護的口訣。真靈守護的效果還是非常不錯的,施展出了這道咒法後,一般的咒法和術法,難以突破真靈守護咒法形成的能量護罩。


    這層能量保護罩,雖然不算很強,但中低階的法術、咒法,難以攻破,關鍵這層能量守護罩,能防禦的法術種類多……


    因為時間的原因,不可能一一驗證,不過龐楚楓的戰術思路是對的,暑假才剛剛開始,季鋒和覃遠峰,還有時間,慢慢的磨合驗證。


    十堰市鑄造一廠宿舍,某單元房,廖磊按照季捷的吩咐,盤膝打坐,絕念忘機……


    這是季捷按照坐忘法,稍稍加以改進,為廖磊定製的修行法門。一趟武當之行,讓季鋒他們不再相信那些在道觀廟宇修行的和尚,以及道士。廖磊就算再怎麽練,他也不可能修成正果,練出什麽名堂。


    廖磊練得非常認真,他是吃過苦頭,同時也嚐過甜頭的人,速成的鐵布衫,讓他對追隨季捷父子,再無二心。季捷再吩咐他,他照做就是,再也不敢興起質疑的念頭。


    季鋒他們在戶外,練習封禁與反封禁,他則是老老實實在這處民居,安心打坐。


    廖磊這個中二少年,在季鋒他們這個團體當中,是一個有些特殊的存在,他是最接近核心圈子的人,雖然說這家夥,不時會搞出一些事情來,但是大家還是把他視為,自己這個小圈子裏的人。


    季鋒他們並不介意,在未來,送給他一場造化,給他一些甜頭嚐嚐。當然,他勢必還要吃一些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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