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在夢中遇到逝去的老爺的事一經傳出,府中的流言蜚語立刻迅速消退,加上賈赦明顯的打壓態度,很是打發出去了幾個仗著資格老敢嚼舌說老太太命格過硬的,府中向來最會看風向的下人們一個個識趣地不敢再提這事,轉而開始滿j□j讚賈代善和賈赦的孝心以及老太太有個好兒子好孫子的好運。


    賴家的奉史氏之命去凝碧院看望賈赦回來,把這件事說給史氏聽的時候史氏正好王氏和大丫鬟們的服侍下吃過了簡單的飯食,正坐在炕上休息。史氏聽了賴家的的轉述“大爺說是先去了的老爺有事要交代,故而在夢裏把他叫了去,大爺身子倒是無礙的”後沉默了一會就叫賴家的去把賈赦叫來:“你去看看大爺有空不,若是他有空,就叫他到我這來一下,就說我有事情要問他。”


    賴家的想起之前打探消息時大爺那冷得嚇人的眼神,心裏就是打了個寒顫,實在不想再去可是又不敢拒絕,隻能答應著退了出去。史氏看著室內滿室雖是素淨卻是富貴的擺設器物,想著日後將來,心裏就是默默算計。


    史氏向來很少主動會把賈赦叫過去,從來都是等著兒子來請安的,這次她覺得自己主動派人去叫他是給了賈赦極大臉麵,誰想賴家的去了半天,帶回來一句“大爺正在為老爺的事奔忙,現在沒得空閑,等各種事務了了再來聽太太教誨。”


    史氏按著心中的火氣,問:“大爺倒是在做什麽,連我叫他也沒空過來?”


    賴家的低著頭回答:“二門上的小廝說大爺正在查看老爺出殯要用的各項事務儀仗。”別的一句不敢說,自己的主子自己知道,賴家的跟了史氏這麽多年,自然知道史氏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眼見著大爺這樣掃她的麵子,就是回答的聲音也低了一些。


    王氏覷著史氏的臉色,沒敢說話,史氏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忙完事了再來。”


    賴家的低頭答應一聲,見史氏沒什麽別的吩咐就悄悄立在一邊等著。史氏沉思半晌,就聽外頭丫鬟媳婦們傳話稟報:“姑娘來了。”


    不一會兒,一身素衣、披了一件白狐毛皮出風毛披風的賈敏進了來,在大丫鬟的服侍下解了披風,先給史氏問了安,再向一邊的二嫂王氏行禮。史氏見了心愛的小女兒心情不由鬆快了一點,高興道:“敏兒可是來了,聽丫鬟說你昨天晚上睡得不好?”又對賈敏身邊的大丫鬟們說:“你們可要小心一點,姑娘身子弱,可別讓她晚上著了涼。”


    賈敏抿了抿唇:“謝太太關心,敏兒昨晚隻是心裏有點事兒,一時睡不著罷了,太太不要為敏兒擔心。”


    史氏把女兒拉到懷裏,親呢地摩梭著女兒嬌嫩的臉龐:“你一個小人兒,哪裏就知道心裏有事了,你身子又嬌弱,千萬不要思慮過重傷了身子了。”一時又想起賈代善,傷感道:“你父親在時,最疼的就是你了,若是他知道你這樣,心裏必定是著急的。”


    賈敏想起父親對自己是真心疼愛,不由地眼裏都是淚水,又顧慮著屋子裏不止有母女二人,便低頭道:“父親對敏兒的好,敏兒都是記著的,一時一刻也不敢忘記。”


    史氏欣慰地點點頭,正想著還好女兒沒有被老太太教壞,還是向著自己的,就又聽小姑娘問:“太太,老太太怎麽樣了了?敏兒聽府裏的婆子們說,大哥遇見了父親的英靈,父親囑咐大哥要好好孝順老太太,敏兒離了老太太這麽久,心裏都是不安的。大嫂子要打理家務,大哥也要處理外頭的事情,沒多少時間陪伴老太太,敏兒雖然沒本事,陪著老太太說話解悶勸慰還是可以的,也是敏兒替父親盡一片孝心的孝心。”


    史氏的手頓時僵住了,心裏不由大恨——好個老太太,好個賈赦張嫻,竟然把她女兒都拉離了心!


    這麽一想,語氣不由就變得淡淡的:“你一個小孩兒家,能出什麽力?老太太那裏你是不用擔心的,那麽多下人難道都是吃幹飯的不成,況且還有你侄兒侄女在呢,老太太年紀大了需要清靜,你就不要去鬧老人家了。”又問:“難道是我這裏的下人怠慢了你,讓你不想和母親住在一起若是那樣的話,你千萬不要委屈自己,一定要告訴我,我倒要看是誰敢虧待了你去。”


    賈敏張了張嘴,眼神不自覺地瞟向了一邊的王氏,但是最後說:“並沒有這樣的事,太太多心了,這裏的姐姐嬤嬤們都對敏兒很好。”下人都對她很好,好到可以說是刻意巴結,但是她心裏清楚,那種巴結不能當真,比起這樣被人討好,她更願意回到老太太那個雖然小但是有真誠以待的嬤嬤姐姐的院子去。


    而且——賈敏再次看看在一邊侍候太太的二嫂,她總有種感覺,二嫂對她不像大嫂對她那樣,對她並不真心,甚至有時候她都有種二嫂在狠狠瞪視她的感覺,雖然她想來想去也想不出自己什麽時候得罪過這個嫂子而把這種感覺歸結為錯覺,但是心裏就是不自在。


    侯門無幼子,天家無親情,幼兒的心遠比大人們想象的要敏感,更何況是老太太親自教養出來的賈敏。


    史氏不願意賈敏回到老太太身邊,隻是敷衍了事,但是沒想到沒過兩天賈赦就到她這裏來接賈敏了,理由是:老太太想孫女了。


    史氏看著這個幾天都借口事多不來見自己,就是請安也是匆匆了事不給自己說話機會的大兒子,再想想孝順無比、每天就是再累也堅持來自己這裏請安的小兒子,再想想賈政這幾天被賈赦以各種借口折騰得蒼白的臉色,心裏就是氣不打一處來:“你現在倒是有空了。”


    賈赦恭恭敬敬地道:“父親葬禮事務繁多,兒子能力有限,因此不能天天承歡太太膝下,是兒子的錯。”


    他抬出賈代善做擋箭牌,史氏也不能說什麽不好的話:“老太太年紀大了,又有瑚兒瓊兒養在身邊,可能精力不濟照顧不來,還是讓敏兒在我身邊吧,我看著也放心。”


    賈赦道:“兒子知道太太體諒老太太,隻是老人家喜歡熱鬧,有妹妹在身邊已經習慣了,現在一下子看不見怪想念的,所以想著把妹妹接回去,這是其一;兒子和安寧這幾天忙得腳不沾地,照顧不了瑚兒瓊兒,所以想請妹妹搭個手幫一下忙,照顧一下他們兩個不讓他們吵吵擾了老太太,這是其二;第三個卻是,兒子和兒子媳婦主理內外事務,二弟和弟妹在您這裏侍候,那麽妹妹到老太太身邊侍候,也是合了父親心思,父親在天之靈若是知道妹妹如此孝心,肯定是隻有喜歡的。”


    借著賈代善的意願和老太太的意願壓下來,竟是連一個理由都不讓史氏找,鐵了心要把賈敏接回去。


    史氏找不到理由反駁,又想起心裏那件事,隻能道:“你父親若是知道,必定是願意敏兒替他盡孝的。”於是叫人先去為賈敏收拾要用的東西,又道:“你且等著,我有事要問你。”


    賈赦悠悠閑閑地看著史氏把其他人都趕了出去,隻留下賴家的和王氏:“太太有什麽事是要問兒子的?”


    史氏先問:“聽說你把你院子裏的好幾個人趕了出去?”


    賈赦回道:“正是,那些人之中有的偷盜,有的賭錢,有的······”他看看賴家的,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亂說話,不把主子的威嚴當一回事,這樣的奴才我們家養不起也用不起,兒子隻好讓他們出去了。”


    賴家的不易察覺的打了個寒顫。


    史氏又問:“你那日說是遇見了你父親,他可是說了什麽?若是隻是吩咐你事情,怎麽就用了一天時間?”語氣之中,不乏懷疑。


    賈赦把對祖母說的話又說了一遍,末了道:“據說天上一日地下一年,還有“山中才七日,世上已千年”之說,父親既然已經成仙飛升,和兒子說話用的時間長了一點也是正常。”


    史氏將信將疑:“那麽他可還說了什麽?可有和你說起我還有你弟弟妹妹來?”


    “父親倒是沒有說到您和二弟、妹妹,不過·······”賈赦遲疑了一下,一副努力想要想起什麽的表情,“啊,對了,臨別之前,父親好像對兒子說了一句,說······說,小心小人亂家!”


    話一出口,史氏臉色就不易察覺地變了一下,王氏也抬起頭看了賈赦一眼,再接著垂頭當她的木雕菩薩,什麽也不說。


    賈赦仔細觀察著三個人各自的臉色,心裏冷笑不已。史氏深深吸了口氣,悲傷道:“我和他那麽多年夫妻,他竟然沒有跟你提到我一句······”說著以帕掩麵而哭。


    賈赦輕輕巧巧勸了兩句,外麵的人就稟報說姑娘的東西收拾好了,他於是道:“太太不必傷心,說不定隻是時間緊急,父親不願意讓老太太為兒子著急太久,所以一時忘了而已,說不定父親今晚就托夢給您和二弟二弟妹了呢。隻是現在天已快晚了,兒子就先帶著妹妹回老太太那裏了。”


    於是又是一番告辭,賈赦在一眾仆婦丫鬟的簇擁下和賈敏一起走出榮禧堂時,回身看看那莊嚴而華麗的建築,心裏隻是冷笑。


    太太啊,如果父親知道你到底做了什麽,不知道會不會在夢裏來找你?


    賈赦和賈敏走後,史氏把王氏也打發走了:“你二爺這幾天為老爺守靈很是勞累,他的孝心我是知道的,你且回去,告訴他今晚就不用他過來看我了。”


    王氏道:“太太一片慈愛之心,媳婦就代二爺謝過了。”


    等王氏走了後,史氏倚在炕上閉目養神,好一會,忽然吩咐賴家的道:“天太黑了,你去點起蠟燭來。”


    賴家的走過去點了燭火,看著史氏隱藏在明滅不定的燭光照不到的地方的臉,戰戰兢兢道:“太太,老太太的事,可怎麽辦?”


    史氏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又閉上,平靜地說:“老太太有什麽事兒?”


    “可是太太,之前那個·······”


    “老太太什麽事都沒有。”史氏依舊沒有睜開眼睛,“老太太是有福之人,大富大貴的命,當然是什麽事都沒有,如果有,你就處理幹淨”


    賴家的身子一個激靈,回答:“是,奴婢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不許惡意打滾撒嬌賣萌來催更·····嗚嗚嗚對萌物最沒有抵抗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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