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知道他的性格就是陰奉陽違,表麵上答應得好好的,背地裏就喜歡搞破壞,喬安也被他弄得沒脾氣。


    他一直到喬安死,仿佛都是一個沒有什麽記憶的阿黎。


    除了他經常“欺負”那些對喬安有非分之想的雌性之外,他再也沒有顯露出一個“神”的樣子。


    他就像是一個普通的雄性一樣,守著喬安過下去。


    忠誠、貼心、任勞任怨、可靠……


    甚至他也和喬安一樣,經曆了衰老的過程,一起相互扶持著,走到了最後。


    莫名其妙的,也算是得到了一個白頭偕老的結局。


    因為年紀太大了,如同所有的年紀大的獸人們一樣,他們被部落趕出來了。


    年紀大的獸人,因為隻能吃喝,不能勞動,所以都是要被部落驅逐的。


    這是原始社會普遍的情況。哪怕是虎陽這種之前是部落首領的雄性,年老之後,依然逃脫不了這個結局。


    喬安自然也不能幸免。


    喬安知道自己這具身體已經很老很老了。


    其實帝尊的身體狀況要比喬安的好不少,他本來不需要跟她一起出來的。他還可以在部落裏再多呆一兩年。


    可是他還是追隨著她,一起離開了象征著安全與溫暖的部落。


    來到了充斥著危險與恐怖的雪之林。


    到最後,喬安走不動了,同樣疲憊而蒼老的他,背起了他。


    他步履蹣跚地背著她,走過了充滿了猛獸嚎叫的森林,走過了充滿著毒蟲的草地。


    他想把她葬在雪山之下。


    可是,她到底沒有等到那個時刻。


    還沒有走到雪山,來到一個湖泊旁邊的時候,她已經氣息奄奄了。


    所以她叫他放她下來。


    聽著湖泊旁邊滴咚滴咚歡快的小溪流淌的聲音,嗅著青草的氣味。


    感受著她自己滿是褶皺,而他也同樣滿是褶皺的手。


    喬安忽然說道,“其實,我很愛你。”


    時光可以改變一切。讓原本飽滿的身體,變得幹癟。讓獸皮裙再也包裹不到美好的肉體。


    可是,愛卻可以讓人忘記對死亡的恐懼。


    “再見。”希望再次相見,你也是這種沒有記憶的可愛又忠犬的樣子。


    ?她很快就閉上了眼,死了。


    所以她不知道,在她閉眼不久,他的樣子很快就變了,淡淡的金光從他的身上散落。


    然後,他變成了她在這個世界,初見時候的他一身白衣的模樣。


    他還是那麽年輕,不染塵埃。


    在這個世界裏麵顯得格格不入。


    原來,他是為了陪她一起變老,才讓自己變成了跟她一樣的樣子的。


    ?他隻憑著本能行事,可是到了這個時候,哪怕是他,也感到一種難以言說的悲愴。


    他有些麻木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自言自語道,“我是誰?我到底是誰?我真的是阿黎嗎?”


    喬安是已經死了,所以並不知道,他抱她入了懷裏,然後繼續抱著她的身體往前走著,最終把她葬入了雪山之下。


    然後,他的身體也才慢慢地消散。


    因為這個時候,喬安已經來到了蒼穹之下了,電子音沒有多說什麽話,就已經讓喬安再次進入了下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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