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人家家裏,但是夏炎和白白倒是沒有當客人的覺悟。二十也識趣地退到外麵守著。


    “你!”“我……”


    “你先說!”“你先說!”


    兩人相視一笑,白白先開了口:“阿炎,你心情不好!”連笑都是那麽勉強。


    隻有她在,他也不再強撐,心裏的難過也浮在了臉上:“婆婆,走了……”


    白白呼吸一滯,伸手握住他的手:“見到了嗎?”


    “嗯!”


    許久之後,白白看他情緒好了些,才輕輕撫摸著他的臉說到:“婆婆該是走得無憾的。”


    “嗯!”夏炎抬起頭,拉住她的手,“白兒,我準備帶隊去幽北深林裏訓練,接下去的一個月可能有信也未必能第一時間趕到了。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他從懷裏拿出一本小冊子,“這是我寫的氣合術的一些新的心得,你看看,可能對你有幫助。”


    “嗯。”白白接過放好,“那你自己也小心。阿炎,”她附到他耳邊輕聲說到,“易行和熊山已經教了賞金閣的十個工匠製作弩機了,他們已經趕回徽州的兵工坊了。”


    夏炎一聽眼睛不由眯成了一條縫,刮了下她的鼻子:“真是鬼精靈。”


    “嘿嘿。”白白也是得意一笑,徽州的兵工坊和糧倉一樣,是他們最大的底牌,“不過青州的鐵礦沒了,以後大批量生產會有點難。”畢竟鐵礦朝廷是控製住的,平日裏大家也隻能買些生活用的鐵礦。


    夏炎也示意白白把耳朵湊過來:“交出去之前挖出來礦石的七成我已經都運去徽州了!”


    “啊……”白白也是長大了嘴巴無聲驚呼,“我看你才是大鬼頭呢!”


    “嘿嘿嘿……”夏炎也學她笑起來。他們並沒有想對大秦做什麽,但是他們也得有自保之力。賞金閣那麽多人要裝備,不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阿炎,外麵的人就是你之前說的要挑的二百人?”


    “嗯!柴充、張燧他們你都認識了,賞金閣共五十八人,黑炎衛有十九人,剩下一百二十三人是新補充的。”夏炎說到這裏略微皺了皺眉,“這些人是楚源送給我的。”


    “嗯?他……”


    “他們應該已經啟動計劃了,我隻是他們計劃中的一顆重要的棋子。”


    “那你……”


    “別擔心,”夏炎感覺到了她的緊張,“他並不知道我已經知道了他們的想法,正好我也可以借此機會順藤摸瓜。”


    “那你自己小心。”


    “嗯,我會的。我可是還有好多事沒有完成呢。”夏炎笑著深深地望了白白一眼。


    白白被他看得有些羞惱,掙脫了手:“想什麽呢!”


    “想你!”


    ……白白想故意怒一下,可是看到他那真誠舍不得的目光,還是沒忍心說他。她走過去幫他整理了下衣服,輕聲說到:“你安心去訓練,我會在背後支持你。”


    “嗯!”夏炎握住了她的手,輕輕抱住了她,“我知道。”


    “咦?”白白靠在他的胸口,突然發現他胸口的衣襟處露出了一張紙,“這是什麽?”


    夏炎低頭一看,輕輕抽出來:“這是婆婆畫的娘親的畫,”他小心翼翼地打開畫,“娘走的時候我才兩歲,我都已經記不得她的樣子了。”


    他把畫放在桌上,輕輕撫摸著。畫上人和他腦海中模糊的影子慢慢重疊起來,他終於看清了娘親的樣子。


    夏炎鼻子一酸,雖然他早就知道娘已經不在了,可是他依舊一直想著她。在他清晰的記憶裏,甚至都沒有她的任何畫麵。他每次做夢夢見娘親,都看不清她的樣子,醒來想有個模樣去念想都沒有。


    “娘……”孩兒終於記起你的樣子了,想你時也能想著你的樣子了,“娘!”


    白白聽得出來他話裏的失落和思念,站到他身邊扶著他的肩,給他點溫暖。她轉頭看著那畫像上的女子。


    夏炎的娘沒有多漂亮,但是看著就讓人很舒服。一眼看去的感覺和她看到的夏青姐很像,眉宇間透露的溫和與夏炎溫柔看著她的時候一樣,讓人覺得很溫暖。不得不說,繡活好的人畫畫也不錯,織娘畫的很傳神。


    尤其是眼睛,那透露著的倔強與他們姐弟倆有時候表現出來的還真是一模一樣。


    “嗯?”白白突然發現一點奇怪的地方,這眼睛?


    “怎麽了?”夏炎聽到了她疑惑的聲音,抬頭問她。


    “你等等!”白白這時候的心裏已經快要翻起了驚濤駭浪,她強行壓下內心的震驚,開始回想那人的樣貌。


    夏炎看到她的臉色都泛白了,又似乎在努力想著什麽,他的心裏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預感,但是他也是忍住沒說,他怕打斷她的思路。


    到底是什麽樣子?白白有些急躁,她竟然想不起來。都怪她,當時沒有仔細看。她剛才第一個念頭是那樣的,但是她又不敢確定。這件事非同小可,一丁點兒問題都不能有。


    “啊……”她猛地抬頭,“阿炎!”


    “嗯?”夏炎感覺到她看他的眼神是那樣的遲疑,帶著無限的困惑和擔憂,“白兒,你怎麽了?不要嚇我。”


    “阿炎,你能畫一張安王的畫像嗎?”白白終於還是說了出來,帶著一絲歉意和顫抖。


    夏炎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心裏有股氣似乎憋著怎麽都出不來。他壓下心頭的煩悶,點點頭。


    “二十,拿紙筆來!”夏炎朝著外麵喊了一聲,很快二十就送了上來。


    “等等!”白白握住正準備動筆的夏炎,看著他定定地說不出話。


    夏炎看著她無比擔憂的樣子,心裏雖然也是沉沉的,但是他依舊回給她一個淡淡的笑容:“白兒,別怕。相信我,隻要你不是告訴我要離開我,那不論是什麽事,我都能撐得住。”


    “阿炎……”白白突然有些後悔,萬一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樣,那到底後麵隱藏著什麽事?會不會讓他們陷入危機?“要不……”


    “白兒,”夏炎搖搖頭,“我能感覺到你想說的事對我來說非常重要,不要自己撐著,告訴我就好,好嘛?”


    白白看著他堅定的表情,鬆開了攔著他的手。她沒有說要畫那些部位,就讓他畫著,避免自己的可以提醒誤導了他,就像她現在就不敢確定到底是什麽樣子。


    她看著夏炎手上的筆流暢地動著,紙上的畫像一點點浮現眼前,她的心也沉到了穀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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