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望著已經漸漸暗下來的星空,爆竹聲也停下來了,村莊又恢複了往日裏靜謐的的模樣。她往夏炎的懷裏鑽了鑽,他身上的溫度能讓她忘記那水的寒冷。


    “那次我沉到了河裏,我在河底做了個夢,夢見我在另一個世界走了一遭。那個世界喊爹娘叫爸媽,我在那個世界出生長大,學到了很多知識。會寫字,會種田。”


    白白還想說那裏的世界還有些什麽,又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已經記不太清了,“嗬嗬嗬……”白白有些失落,“好像真的隻是個夢啊,我都要忘記了。”


    夏炎手臂收緊了些,他能聽出白白對那個世界的留戀和不舍,可是他也很不舍得啊。她來了,走進了他的世界他的心,他再也不舍得放她離開了。


    “白兒!”他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別回去好不好?”當他一想到她離開,再見不到的時候,他都不能呼吸了,一顆心全都絞攏起來。


    “嗯?”白白感覺到頭發上有淚水滴落,她沒抬頭看,她怕夏炎會尷尬。她在大氅裏環住抱住他,“傻瓜,那隻是個夢。”


    是那個世界的李白白做著夢,成白白是她夢中的人?還是那個世界真的隻是一個夢?白白已經不打算再去糾纏了,既然回不去,就當那是個夢吧。就算能回去了,她還舍得嗎?


    她抬頭看著他的下巴,已經冒出了青色的胡渣,她伸手撫摸他的臉,“阿炎!”


    “嗯!”夏炎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白兒!”夏炎抱緊了她,輕輕地在她的頭頂落下一個吻,“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這一夜,兩人那樣緊緊相依著,心也是前所未有的貼近。


    大年初一,夏炎把蒙在被窩裏的白白拉起來,“小懶豬,起床了。起來放爆竹了。你可是一家之主呢。”


    昨夜之後,兩人心裏終於是放下了最後那一點芥蒂,白白睡了個好覺,夏炎在床邊趴著睡了個安穩覺。


    “唔,阿炎,新年好!”白白伸了個懶腰。


    “嗬嗬嗬,”夏炎又神秘得從懷裏掏出一個紅紙包遞給她,“白兒,新年好!這是我給你的紅包。”


    “啊?哈哈哈,還有紅包啊!”白白一下就從床上跳下來。“哇……阿炎,你可真是大手筆啊!”


    白白拿出紅包裏的銀票,一千兩的銀票。“阿炎,你不會是打家劫舍去了吧?”


    “怎麽會!”夏炎板著臉說,“這是賞金閣這幾個月的盈利。”


    “那你基地?”


    “基地要用的銀錢已經除去了。”


    白白點點頭,看來還不錯,賞金閣畢竟才開了一個多月。


    “我還有份禮物給你。”夏炎拿出一個蠟丸遞給她,“阮二傳回來的信。”


    白白一聽,眼睛亮了下,趕緊點了蠟燭融了蠟丸,“是小墨寫來的。”她是真的開心,小墨上次來信已經是一個月前了。


    看完信,她又是感慨又是欣慰,“阿炎謝謝你。”


    “他們怎麽樣?”


    “小墨他們已經離開青州了,準備再往北到慶州去。他聽說慶州正在鬧饑荒,他在青州帶了不少糧食過去。”


    “你看,後麵有阮二給你的話。”白白把信遞給他。


    “我去慶州接人,在青州落腳。”阮二就寫了一句簡單的話,透露了他的安排。他們是想去賑災,同時看收一批人到青州安排賞金閣的事。


    “看樣子,阮二是要留在青州一段時間了。”


    “嗯!”夏炎把信燒掉,“隻是成墨這樣去,有些魯莽了,鬧饑荒的地方很亂。”他看著白白,明顯她也想到了。


    “他長大了,自己的決定總是要自己負責的。不過這事兒還是得瞞著阿嬤,就說他報過平安了就好。”


    說完事情,白白就洗漱做了些順風小圓子,兩人一起吃了新年的第一頓。吃完,夏炎要去鎮上給阿姐拜年,白白也要去二叔家、新根嬸子家還有其他幾位叔伯家。


    兩人就各自忙活去了。白白村裏一圈走下來已經不早了。她又自己架著牛車去了鎮上宋大叔家。


    白白到了門外,對著在院子裏洗衣服的小廝喊了一聲。“嗬嗬,小哥新年好,請問宋掌櫃在嗎?”


    “在呢在呢,成姑娘新年好!您裏邊請。”白白來過幾次,他是認識的。


    小廝把她引到二樓門口,“姑娘您裏麵請,我去給您倒茶。”


    “麻煩小哥了!”白白客氣回了聲,順便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紅包,“小哥新年好,討個吉利!”


    “哎喲,謝謝您了姑娘。”小廝那笑的一個高興,這成姑娘有心了。


    “宋大叔,我給您拜年啦!”白白跨進屋裏,宋大叔還躺在床上呢,也不好動,隻能微微轉過頭。


    “嗬嗬嗬,好啊好啊!”宋大叔也是窩心的很。


    白白坐下陪他聊了會,中午又親自下廚做了餃子,陪他吃了頓飯,說了下成墨的近況。跟宋大叔,她倒是沒有一點隱瞞。“大叔,真是對不住您,本來是要把您接回家養著。”


    “白白啊,跟大叔就不要那麽客氣了。小墨也是這麽說,是我自己不樂意。”


    “我知道,您是為了他著想,要是讓阿嬤知道你們差點出事,肯定是不準他出去了。”白白又是驕傲又是無奈,“小墨太倔了。”誰都攔不住他,為了不讓他帶著忤逆阿嬤的思想負擔出門,宋大叔才提出隱瞞阿嬤,自己就隻能躲起來養傷了。其實宋大叔承擔得更多啊,萬一成墨出事,阿嬤是一定會怪他的。


    “你們就像是我的孩子,哪兒有當爹的不為子女想的。”


    “大叔……”白白眼淚都要忍不住了,他為她和小墨付出的和親爹又有什麽差別呢。


    “大叔,”白白終於還是說出了她先前早就有的念頭,“您要是願意,等成墨回來,我讓他拜您做義父,您看?”


    “真的?!”宋大叔一個激動,差點就坐起來了,還好白白眼疾手快給他按住了。


    “大叔您別動。”


    “白白,你是說真的?”宋大叔用沒事的右手抓住白白,他的眼睛已經模糊了。


    “嗯!”白白知道宋大叔這些年心裏不好受,他也沒有再娶,沒有孩子,她看得出來,他是真心喜歡小墨,不僅僅是為了贖罪。


    “好!好好啊……”宋大叔望著床頂,眼淚不停得從眼角落下,滴到枕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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