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趙旭愣怔的當口,雲歡又道:“若說雲歡夫妻二人跟趙京誰人有嫌隙……”


    當旭又若會。她的話說著突然就停頓了。


    眾人循著她的視線望向趙旭,暗道:對啊,剛剛旭王爺有說過雲歡曾經設計他跟靜怡公主,那麽會不會因為此時讓他們之間有了矛盾呢?縱然雲歡否認這事跟她無關,可按旭王爺的性子,一旦認定了某些事,便是會當真的,那麽對雲歡夫妻二人懷有殺心,做出報複的舉動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趙天策再次端詳了下手中的玉佩,眉頭微微皺起,看向趙旭的眸中有了一絲怒意,喝道:“呈上來!”


    趙天策細細對比了一下,臉色越發不好看了,怒不可遏的道:“大膽趙旭,竟敢弄塊假的來蒙騙朕!”


    “是嗎?”雲歡回轉向趙旭,“那麽你說說雲歡在這趙京城除了你兄妹二人,還認識誰了?而且很不湊巧,你當日在蒙京城鬧市策馬奔騰,險些撞到我,與我有些小小過節,而後你又因為靜怡的事懷疑是我動手腳讓你難堪,你對我心聲怨恨是完全可能的!再說我剛剛呈給勝文皇帝的物證,可是明明確確的指向你哦!”


    趙天策抽出一隻腳,將他踹翻在地,險些撞翻無雙身前的長案。


    趙天策跟慕芷兮看看無雙又將視線定格在雲歡臉上,前者眸中有著探究,後者眼中則有著淡淡的哀傷。


    心中不由慶幸自己當日讓畫兒送玉佩到明王府時,把真的給留了下來。要不然今兒特定要鬧個大花臉!


    趙天策冷笑道:“既如此,那你以為這玉佩怎麽就在北蕭太子妃的手上了?事出須有因,有因必有果!”


    趙天策接過玉佩,對曹丞相擺擺手讓他坐回去,怒氣難平的望向趙旭喝道:“趙旭,你還有什麽話好說的?”


    “旭王爺好沒道理!”雲歡斥道:“一會若是雲歡不認,是不是你又會指責是一會的夫君將玉佩掉了包?”


    趙天策想了想,道:“斷斷續續花了有一個半月的時間,加起來至少也要六七天了!”


    “嗬嗬嗬。”趙天策雖是在笑,但是那笑根本就是皮笑肉不笑,讓趙旭跟方心蘭無端的心生寒意:“生為皇子,諸事推搪,毫無擔當!朕真是對你失望透頂!”


    不但方心蘭不知道,趙旭本人也認為那玉佩一定有貓膩。


    “除了沐浴睡覺,玉佩從不曾遺失過。”趙旭想了想道:“難道是兒子府中有人將它掉了包?”


    “笑話!”趙天策一拍長案,攸地站起來:“既是從不離身,又怎會被北蕭太子妃在君悅客棧撿到?既然從不離身,為何他身上佩戴的會是一枚假的?”


    “嗬,看來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朕自己刻的東西難道還有不認識的道理?”趙天策舉起那枚被煙熏過的玉佩:“雖然這假玉佩刀工跟朕的幾無出入,連瑕疵都做到了一模一樣,簡直是幾可亂真!但是真的玉佩上麵,在‘旭’字的‘九’字橫撇交叉的地方,朕故意留了一刀刻痕,這一刀,隻有朕知曉!”


    隻見曹丞相接過玉佩對著燈光仔細端詳了一陣,道:“確如皇上所言!”


    雲歡暗暗一笑,並不置可否。


    “玉佩?什麽玉佩?”趙旭摸不著頭腦,說著拾起腰間的玉佩,怔問道:“父皇,你親自為兒子雕的玉佩不正在兒子身上麽?”


    這時,一名看起來約莫四十來歲、身材肥碩矮胖、一臉富態的男人站起來走向趙天策。


    “不單是你這玉佩,在贈予純兒,嫵兒以及其他孩子的玉佩上麵,朕都同樣做了這樣一個標記!”趙天策轉向無雙道:“純兒,把你的玉佩借父皇一用。”


    沒錯,是嫉妒!


    雲歡望向那胖男人頓時傻眼,忖道:原來曹丞相竟是這樣一個五短三粗的胖子啊!尼瑪,這得要多少油水才能養出這樣一身膘啊?!


    趙旭當即嚇得疾走幾步到禦案前跪下,哭喪著臉道:“父皇,兒子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可能弄假玉佩來欺騙父皇啊!請父皇明察!”


    那枚玉佩他佩戴了十六年,他並不覺得自己剛剛交出去的是假的,遂問道:“父皇怎麽就認定兒子交出的玉佩是假的,而雲歡交給你的是真的?”


    雲歡回頭對他微微笑道:“純弟,沒事的,姐姐不是好好的嗎?!”


    趙旭雖是不知自己的父皇為何看起來有些生氣的樣子,卻還是聽命的取下腰間的玉佩,立馬有宮人上前接過來呈遞給趙天策。


    “我……”


    “有這事沒錯!”雲歡並未因為他指責自己訛他銀子而有半點羞愧之心,而是坦然點頭承認。“不過我請問勝文皇帝陛下,你當初雕這玉佩用了多少時間?”13acv。


    “姐姐,真有人想要害你?”無雙語氣中有著淡淡的怒氣。


    “證據?”趙旭自認當時根本就不曾去過君悅客棧,會有什麽證據被她拿捏住?遂不以為意的道:“你少無中生有了,本王不信你會有什麽證據指出是本王縱火!”


    雲歡倨傲的仰著下巴:“那還需要我多說什麽嗎?”


    生平第一次,她有些嫉妒趙旭以及無雙他們得到了自己不曾擁有過的父愛!


    緩緩站起身,走向雲歡道:“絕對是你!去年的小年夜,就是我在蒙京城險些撞到你那次,你訛詐我二十萬銀子,後我沒那麽多現錢便將玉佩押給了你,約定第二日午時拿著玉佩到明王府換錢。”


    沒有人去攙扶,趙旭捂著心口被踹疼的地方慢慢爬起來,不經意瞥見雲歡唇角戲謔的笑意,腦中頓時靈光一現,指著雲歡道:“是她,是她將玉佩掉了包!”


    原來不單是生為長子的趙旭,無雙、趙嫵以及他的每一個孩子都得到了他親手雕刻贈予的玉佩……


    “皇上,正因為是被她撿到所以才會更顯得奇怪!”方心蘭不死心的道:“當時的場麵應該很混亂,逃命都來不及,她怎麽就能發現這玉佩了?”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所以然來,趙旭呐呐的道:“父皇,兒子也不知道,可是兒子根本就不曾去過君悅客棧,又怎會將玉佩遺失在那?”


    “勝文皇帝陛下!”雲歡嘴角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若細看,定能瞧見其中有著得意的成分:“請你確認一下那物什是不是旭王的!”


    趙旭完全懵過去了,頹然的跌坐在地上。


    再次看了眼手中有些被煙熏過的東西,那紅色的掛繩也被燒焦了一節。趙天策沉聲道:“沒錯!這正是旭兒一歲時朕親手雕刻贈予他的玉佩,這十多年從不曾離身過!”


    無雙將自己的玉佩交給趙天策,後者立馬喚道:“曹丞相,你來瞧瞧這‘純’字的‘屯’字橫豎相交的地方可有一刀刻痕?!”


    趙旭將眾人的神情納入眼底,歇斯底裏的喊道:“雲歡你挑撥離間,其心可誅!”


    她此時說不清自己心中是怎樣一個滋味,總之有酸,有澀,有苦……還有一絲小小的嫉妒!


    趙天策又要踹他,趙旭忙道:“父皇且聽兒子說完!”


    雖然她物質上從來不缺什麽,也不是真的在意那小小的玉佩,可是那不單是一枚玉佩,還是一個父親對自己孩子的愛!


    雲歡朝趙旭翻了個白眼,問道:“請問我是否派人在第二日午時如約將玉佩送至明王府?”


    “雲歡!”方心蘭立即跳腳道:“本妃母子到底哪裏得罪了你?你非要害死本妃的旭兒才甘心嗎?”


    “父皇,兒子沒有。”趙旭膝行到趙天策跟前,抱著他的腿哀聲道:“兒子沒有推搪。”


    趙天策揚起手中的假玉佩,冷笑道:“那你又如何解釋你這假玉佩是從何而來?”


    趙旭抿著嘴,不情不願的點點頭。


    雲歡對趙天策道:“勝文皇帝陛下,君悅客棧一場大火,至五十九人枉死,除此之外還連帶燒毀十多幢商鋪樓宇,損失不可謂不大!如此德行敗壞,為了私怨不顧本國民生性命的皇子,還請陛下嚴懲,還給那些枉死的百姓一個公道!”


    不過曹素顏是他的孫女,他少說也該有五十一二歲了吧?哎呀,原來胖子還有顯年輕的好處啊!


    方心蘭也了悟到事情的嚴重性,跟著跪到趙旭跟前道:“皇上,因為這塊玉佩是你親自打磨雕刻的,是以旭兒從不曾離身,此事定是有心人刻意為之!”


    旭兒的玉佩怎會在君悅客棧被雲歡撿到?方心蘭這才想起剛剛雲歡對皇帝說過的話,頓時冷汗直冒。難道說淩晨那場火真的是自己的兒子放的?這可如何是好?


    “這……”方心蘭無言以對。


    真是隻狐狸!雲歡暗自嘀咕:做得那麽隱秘,難怪自己跟黃師傅都沒發現這一點!


    雲歡突然覺得,那樣不苟言笑的趙天策定是一個好父親!


    雲歡手上的玉佩居然是真的!她是什麽時候把自己的玉佩給盜去了自己卻不自知?


    “蘭貴妃,貌似該跳腳的應該是本太子妃才對!”雲歡冷聲道:“要不是本太子妃跟夫君會功夫,豈不是也成了趙旭手下冤鬼?!你要知道,本太子妃是作為和談使出使西趙的!欲圖謀害他國使節,這可是大罪!不知道蘭貴妃你可擔得起?”


    這雲歡當真是牙尖嘴利的!趙旭後悔至極。


    趙天策沉聲道:“來人,將旭王押至大理寺,等候朕他日親自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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