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貞大妃侍候德沁大汗洗漱睡下後,悄悄起身,披了件大氅,屏退想要跟著的下人,往自己兒子爾珺的帳子行去。


    爾珺的帳內還亮著燈,守在門口的兩名護衛見來人是宜貞大妃,趕忙恭敬的行禮。


    宜貞製止他們說話,揮了揮手,倆護衛便退到遠處守著。


    容月這才看見雲歡眉頭挑了挑,麵色微動。


    “母妃又何嚐知道?!別看你舅舅那人整日裏眉開眼笑,其實心機深沉得很,誰知道他心裏怎麽想的?”說著,宜貞起身道:“時候不早了,你快些歇息吧,明兒狩獵,可不許丟母妃的臉!”


    男兒們各自牽著心儀的駿馬,列隊齊整,集結在一起,就連昨兒受傷的太子也到場了。


    爾珺眼神閃爍,嘴上卻否認道:“兒子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宜貞大妃伸手撫上爾珺被自己打紅的臉頰,凝著他半晌,語重心長的道:“爾珺,母妃知道你最疼爾雅,你放心,母妃會想辦法讓離兒娶了爾雅!嫁給離兒,爾雅才有機會跟他相處,隻要爾雅用心做好一切,母妃相信離兒遲早會看見她的好!”


    不過想要自己的命,似乎也沒那麽容易!


    以前總以為電視上演的都是騙人的,直到後來,自己靈魂穿越,才覺得這個世界上,什麽神奇的事件都有可能發生!再後來遇到師傅,學會了輕功以及各種絕世武學,就更加深信不疑了!隻是,自己這個自詡天才的人,怕也不能做到這個份上!師傅說得對,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爾珺也從地上站起來,保證道:“兒子一定不會讓母妃失望的!”


    說實話,她並不討厭容月。容月外表柔弱,很能激起別人的保護欲,再加上她剛剛的坦然,讓她對她的好感也多了一分。若非她太愛太子,想要自己下不來台,想來她也不會被人抓住機會利用了一把。


    碧藍的天空下,肥壯的牛羊到處可見,旁若無人的低頭吃草。


    “啪!”


    宜貞大妃勸道:“是啊,皇嫂,年輕人的事咱們老一輩就別摻和了,月兒是個好姑娘,絕對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宜貞查過了,昨兒真的是個意外。”


    “好了,廢話朕就不多說了,出發!”蕭皇說著,自己率先打馬衝出。


    “萬歲,萬歲!”男子們頓時呼聲如潮:“吾皇萬歲!”


    聽聞要改變玩法,眾人不由竊竊私語起來。13acv。


    蕭皇漾了漾手中的金牌,道:“至於今次的獎勵嘛,就是朕手中這塊免死金牌!”


    見他的眼神,宜貞便明白自己的猜測是對的,是以一巴掌重重的甩到他的臉上。


    此時的雲歡眉頭微斂,凝視著自己的痛腳,認真的思考著什麽,少了平時的囂張狡黠,樣子沉靜乖巧。如此近距離的瞧她,容月感到快被她的美晃得窒息了。心中歎道:自己若是男子,定也會癡癡愛上她的吧?九弟真是好福氣!


    剩下的德沁一家……


    免死金牌,就算是犯了一次大錯,也可以經由這塊小小的金牌免去死罪!


    真正的母親怕也隻能做到這個份上了,何況她們隻是婆媳?!雲歡心下感動不已。


    “九弟妹,昨晚的事容月不是故意的!”容月說著,蹲身掀開自己的裙子,撥開鞋襪,露出有些紅腫的右腳腳踝:“昨兒晚上,容月腳踝突然一疼,那劍便脫手出去了。而且當時的劍是向八弟的方向飛去的,哪知中途竟然調了個個兒。”


    容月麵色微赧,搖了搖頭。


    珍妃趕忙護小雞一樣將雲歡護在身後,道:“月兒,你有話在這說就好。”


    爾珺坐到地上,把著自己母妃的膝蓋:“可是阿離眼中隻有雲歡……”


    容月深深望了宜貞大妃一眼,才朝一邊無人的地方走去,雲歡緊跟其後。


    “母妃,直接讓舅舅賜婚不就得了,何必那麽麻煩?”爾珺提議道。


    這也不無可能啊!


    爾珺不以為然的道:“阿離性子再倔再古怪,那也拗不過皇帝吧?何況還是他的父親!”


    唉,昨天是真的有人想要置自己於死地啊!


    “兒子……”


    宜貞大妃壓低聲音,直截了當的問道:“告訴母妃,剛剛夜宴中,容月舞的劍是被你換了,那射向雲歡的劍也是你做的對不對?”


    是他們中的誰嗎?抑或是躲在暗處的某個誰?


    “母妃,說到這個,兒子覺得好奇怪。”凝著自己母妃美麗的臉頰,爾珺問出自己心中多年的疑問:“為什麽舅舅打小就最疼阿離,吃的用的,什麽都撿最好的給他?根本不管別的皇子心中不滿。”


    昨兒站在容月右麵的有蕭皇夫婦、德沁夫婦、爾雅兄妹、太子以及定北王爺父子。蕭皇夫妻可以排除,太子沒理由對自己動手,定北王爺父子在第一時間告誡自己,已然可以排除!


    蕭明暉揚了揚自己白布包纏的左手,道:“父皇,兒子傷的是左手,昨兒又經太醫悉心上藥包紮,不礙事的。”


    雲歡抬頭,正好瞧見容月望著自己發呆,不由打趣道:“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嗬,你不了解的!”宜貞淡笑道:“以離兒的性子,斷斷不會答應的!”


    貞妃漱下敬。爾珺捂著臉,囁嚅著嘴,好半天才道:“爾雅喜歡阿離那麽多年,如今他一聲不響就娶了別人,還對她如珠如寶,完全無視爾雅……兒子想,隻要那雲歡一死,阿離眼中就會看得見爾雅了。”


    想不到這個時期能瞧見這種隔空打人的技法!雲歡心道。


    “她……”


    容月一邊說,一邊觀察雲歡的態度,然而她麵容沉靜,一點看不出她的情緒,心中不由對她多了一絲欽佩之意:小小年紀便如此沉穩,果真算得上女子中的典範。再加上她頭腦聰慧,心思縝密,殿下縱是在賭場一事上敗給她,也沒感到絲毫不快!這樣的女子,當真值得殿下喜歡!隻是,她是九弟的媳婦,不然隻要殿下歡心,自己也會想盡辦法給他弄來的!


    蕭皇高坐在一匹通體黑亮的駿馬之上,望向蕭明暉道:“暉兒,你的手受傷,就不必參加了!”


    見蕭明暉自己都說沒事,蕭皇也不再強求,隻囑他自己多加小心,就算比賽輸了也沒人責備他。


    其他男子紛紛以最快的速度上馬,朝著四麵八方湧去。


    “今次太子受傷,朕就把這玩法變一變,咱不比數量,就比所獵物種的珍惜程度!”蕭皇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枚免死金牌,立時引起男人們轟動起來,連一旁的女子都目光熾熱,唏噓不已。


    那麽是誰呢?


    雲歡沒有說什麽,蹲下去,在她腳踝上輕輕捏了捏,發現並不是被什麽硬物或是針類的東西打傷,而是有人以深厚的內力……


    宜貞搖頭:“你舅舅最疼離兒,從來不會勉強他做不願意做的事。”


    “嗯。”蕭明暉重重的點了點頭,笑得像個孩子。心中突然覺得自己這次受傷受的真是值得。


    “男兒們,”蕭皇手一揮,眾人立時安靜下來:“一百年前,咱北蕭先祖馬背上打天下,奪下前朝霸業,至此,這騎馬狩獵,便成了傳承下來的不可廢除的傳統,皇室中人必須參加,朕就算是一國之君也不能例外!隻是這玩法,朕今兒想變一變。”


    “後來容月又問過殿下,這事亦不是他做的!殿下或許對容月用情不夠深,但容月堅信他定不會傷容月一分!”容月繼續道:“不管殿下之前跟九弟有什麽誤會,這次,容月深信並非殿下所為。”


    珍妃還要說什麽,被宜貞大妃給拉走了。


    “想不到在皇家還能瞧見這樣婆媳情深的溫馨畫麵!”容月哂然一笑,柔聲道:“娘娘放心,容月不會拿你的好兒媳怎麽樣的。”


    “母妃,不用擔心。”雲歡將珍妃拉到宜貞大妃跟前,笑道:“你隻管跟姑姑去一邊品茶去。”


    容月目送自己的男人離去,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徑直走到雲歡跟前,道:“九弟妹,可否借一步說話?”


    “你是母妃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你一個動作,一個眼神,母妃便知道你在做什麽!”宜貞大妃有些惱怒的道:“母妃放你去跟你師傅學藝,難道是為了讓你濫殺無辜麽?告訴母妃,你為何要這麽做?”


    翌日,天氣晴好。


    爾珺聽到聲響,越過屏風,見到自己的母妃撩開簾子進來,忙將她迎到裏間,問道:“母妃,這麽晚了你怎麽不歇息,找兒子有事嗎?”


    “爾雅喜歡離兒,她大可以正大光明去爭取!”


    宜貞大妃頹然的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來,呐呐的道:“傻小子,感情的事是最說不清楚的!一直以來,都是爾雅追著離兒在跑,離兒何時說過要娶爾雅的話?母妃也很喜歡離兒,就算他容顏被毀,母妃也覺得他是九位皇子中最出色的,由他做爾雅的丈夫,母妃是一萬個讚成!”


    雲歡望向隊伍中的蕭夜離,四目相對,二人都讀懂了彼此眼中的意思。


    若沒有太子橫亙在中間,我們或許能成為朋友呢!


    雲歡對她淡淡一笑道:“我稍稍懂些醫術,可以瞧出,這是有人以內力直接相擊的結果。”


    “世間竟然有這樣的人?”自己那男人哪有這般能力?容月舒了口氣,“現在,容月更能肯定,這事不是殿下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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